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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藏品NFT向何处去

转自:中国经营网

数字藏品NFT向何处去

本报记者郑瑜北京报道

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正在带动新一轮的数字创新技术探索。

2022年下半年,上海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印发《上海市数字经济发展“十四五”规划》其中提到,“支持龙头企业探索NFT(非同质化代币)交易平台建设,研究推动NFT等资产数字化、数字IP全球化流通、数字确权保护等相关业态在上海先行先试。”同时,还提到将打造具有影响力的元宇宙标杆示范应用。而在今年年初,厦门市政府在《2022年数字厦门工作要点的通知》中提到,要培育一批大数据产业发展试点示范项目,推动组建元宇宙产业联盟,争取“元宇宙+鼓浪屿”等特色应用场景落地。

日前,工业和信息化部工业文化发展中心(ICDC)旗下数字版权藏品平台“天工数藏”上线公测。7月底,中国邮政文创数字藏品平台线试运行,由腾讯至信链提供区块链技术支持,是其迈向“元宇宙”、推动文创数字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新尝试。

与此同时,8月16日,腾讯旗下数字藏品平台宣布停止发行成为业内热议话题。一时之间,数字藏品将何去何从再度引起讨论。

虚火猛烈

数字藏品是指使用区块链技术,对应特定物生成的唯一数字凭证。

在过去一段时间内,数字藏品平台的增长势头十分迅猛。据某研究机构不完全统计,2019年至2022年7月15日,国内数字藏品平台达998家。在已知具体上线日期的数字藏品平台中,2021年单年新增68家数字藏品平台,而2022年仅上半年新增数字藏品平台就已达到639家,占比近90%。

伴随着行业发展,风险也在抬头。在上述统计中的998家数字藏品平台里,有301家开放了二级市场,占比约30%。在部分开放二级市场的数字藏品平台里,炒作数字藏品的现象时有发生。

有数字藏品平台内部人士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仅仅花费数万技术成本,再通过平台方自己的“左右手”倒卖,藏品价值看似“一夜飙升”,实则是人为操纵。

北京计算机学会数字经济专委会秘书长、中关村区块链产业联盟政策组主席王娟表示,数字藏品自2021年爆发以来,很多艺术家积极参与,也将其视为文化产业数字化的重要机遇。但实际上,国内的首批发起人和参与者很多都是币圈从业者转型,所以市场在一段时期内频频发生“卷地毯”“割韭菜”的事件。

王娟表示,虽然监管三令五申“去金融化”,但某些数字藏品实际上已经沦为资本炒作的金融载体,各平台方不是主动研究规避合规风险,而是趁监管空白期,疯狂低成本复制商业模式。更有甚者,平台连上链的基本操作都不做,加速短期收割。“行业疯狂膨胀至近千家平台,市场天天推新品涸泽而渔。一旦主要购买力在单价百元以下的青年群体不继续加码进场,数字藏品卖不掉了,潮水退去,只好各自跑路。”

在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看来,目前数字藏品仍存在诸多不确定性风险,数字藏品的原创性没有保障,NFT技术能够确保数字资产不可复制,但是不可复制并不代表艺术品的原创性,内部的确权机制以及流通问题究竟应该如何解决,都有待各方进一步探索。

萨摩耶云科技集团首席经济学家郑磊指出,根据研究机构高德纳(Gartner)报告,NFT发展已经达到炒作的峰顶位置,未来可能会转入大浪淘沙阶段。“由于NFT技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主要支持联盟链结构(注:只针对某个特定群体的成员和有限的第三方,其内部指定多个预选节点为记账人),收藏者的安全感需要靠建立行业自律组织建立,从而进一步对中心化的存储方式提供安全备份或者信用背书,但现在作为龙头的大型数字企业退出这一领域,建立信任与保证安全等问题,将更为考验业内各方的智慧。”

“当新技术进入大众视野,而公众首先想到的是投资与增值,那这一定不是健康的。”区块链服务网络发展联盟(以下简称“BSN发展联盟”)常务理事、红枣科技CEO何亦凡方面告诉记者。BSN由国家信息中心、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中国银联股份有限公司、北京红枣科技有限公司共同发起。截至2020年4月,在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亚马逊AWS、百度云等云服务商的支持下,已经布局多个公共城市节点。

上海散列信息科技合伙企业创始合伙人、密码学博士高承实认为,目前大众将NFT翻译成“数字藏品”,本身就是对NFT未来应用的一种窄化。所谓藏品,一定要有较高的收藏价值。从这个角度来讲,藏品的数量也必然不可能特别多。而目前各大平台发行的所谓数字藏品已经有泛滥的迹象。

“目前国内外发行的这些数字藏品,除了收藏,好像也没有找到其他用处。除了国外在二级市场通过炒作外,这类内容确实不存在相应的盈利模式。随着这种所谓数字藏品的发行量越来越大,大众的认知也会越来越清晰。除非能够找到新的用途,否则目前的这种数字藏品,大概率没有未来。”高承实坦言。

“无论是技术创新还是商业模式创业,简单复制都不可持续。”王娟强调,同质化复制不是积极创新。底层链尚未互通,规则体系还没建立,二级市场的寄售、转赠等模棱两可的话术协议等等,都存在潜在的纠纷风险,资本的离场或将推动市场进入冷静期,长期来看也是既有机遇,又有挑战。

探索前行

今年年初,衢州市政府在杭州趣链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趣链科技”)旗下数字藏品平台“红洞数藏”发布了中国首套城市NFT“衢州城市经典”数字藏品,展示衢州独具辨识度的“两子”文化元素,以及衢州余东村的特色农民画元素。

趣链科技方面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发掘数字藏品的真实价值,应是平台发行的每一个藏品均会对应现实世界的某件实物产品或实际权益,数字藏品将不再只是虚拟的链上凭证,而是与现实世界紧密相连。“在文物保护、版权保护、收藏行业、实体等行业场景下,数字藏品价值之一即用户对于数据要素所有权的确认。”

“目前阶段数字藏品的走红也引起了社会对文物利用的关注,有望为文博产业提供新的盈利模式。”上海兰迪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丁学明律师认为,从法律层面来说,数字藏品技术可能对现有著作权体系提出新的问题,比如数藏二次交易是否适用“权利用尽原则”,甚至有可能成为“二次取酬权”的引入契机。

据了解,在趣链科技旗下数字藏品平台推出的,还有由湘财股份(600095.SH)发行的“中国现存最早的股票”“上海老八股”“深圳老五家”3款数字藏品,即:开平矿务局的股票、上交所开业时首批上市交易的8只股票以及深交所试运行之前公开上市的5只股票。

王娟指出,数字资产体系的构建与数据合规流通,是国企数字化转型的重要研究对象,也是互联网头部企业展示数据赋能的重要场景。

7月以来,中国邮政先是推出以“中秋”为主题的中邮文创首款限量数字藏品,随后全球首个元宇宙概念虚拟邮局中国邮政元宇宙邮局亮相。据公开资料,元宇宙邮局将为社会公众和收藏爱好者提供数字藏品服务,邀请艺术家、设计师创作,并结合AI技术实现共创融合,开启邮局数字化进程。

“事实上,不论是NFT还是数字藏品,背后的技术主要是分布式存储凭证的区块链技术。市面上一些机构利用概念炒作,其实只是在一条联盟链上做了中心化的事情,将现在盛行的数字藏品称之为数字商品或许更为贴切。”何亦凡向记者举了旅游场景的例子:将NFT作为旅游景区通票,通过基于NFT生成的二维码进入景区,验证后的信息写入NFT进行核销。此NFT还可附加其他属性和权限,如景区内的购物、餐饮消费打折等,通过一个NFT就可以实现景区旅游通票场景。因为基于NFT的通票系统是部署在开放联盟链上,还可以非常容易地与其他地域的旅游通票系统进行互通协作。

高承实表示,FT(同质化代币)和NFT(非同质化代币),实际上可以在未来的数字世界或元宇宙中作为事物表征出现。它们之间的衍生和演化,有机会完成整个数字世界对现实物理世界和未来数字世界的表达。“当在数字世界中,我们需要强调某一种存在物的独特性和唯一性时,才是其发挥作用之处。”

逐步规范

对于促进行业进一步规范发展,监管与民间力量也正在不断努力。

今年3月以来,腾讯封禁了十余家数字藏品平台。根据官方声明,封禁动作系根据国家相关法规,为防范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风险,微信公众平台近日对炒作、二次售卖数字藏品的公众号及小程序进行规范化整治。“后续平台将密切关注行业动向和相关规定,进一步完善与调整规则。”

4月,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中国证券业协会联合发布了《关于防范NFT相关金融风险的倡议》,表示要坚决遏制NFT金融化、证券化倾向,从严防范非法金融活动风险。因此,许多平台通过限制二次交易以避免金融化风险。

中国文化管理协会乡村振兴建设委员会副秘书长袁帅告诉记者,可以看到的是,数字藏品服务标准等规范也在逐步建立。2月,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联合北京邮电大学等单位共同提出的《基于区块链的数字藏品服务技术框架》已经在国际电信联盟会议上获得通过,这也是国际上首个区块链技术在数字藏品领域应用的标准。“数字藏品的未来发展,我认为还是取决于业界能否调整、完善业务模式,找到盈利与合规的平衡点。”

7月底,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了第九批境内区块链信息服务备案编号的公告,根据《区块链信息服务管理规定》,共公布了348个备案编号,其中包括数字藏品相关平台服务有58个。

北京京师(上海)律师事务所李凌云律师告诉记者,数字藏品的风险主要集中在二级交易合规、知识产权保护及金融风险等方面。从业者既要清楚现有政策并未禁止二级交易,也要坚守住底线,坚决抵制侵权、炒作、过度营销及非法金融活动等,做好自身的风控建设,等待正式政策颁布后,迅速根据政策对平台进行合规性整改,迎接行业规范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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