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把头像加到总统山上，或许还真是特朗普的一个“梦想”
▲拉什莫尔山“四总统雕像”。
渥太华时间8月8日，我在参观加拿大温哥华市一座私立高中时，见到玻璃橱窗里陈列着该校学生几个月前绘制的一幅画，画中著名的拉什莫尔山“四总统雕像”赫然变成了“五总统”，增加的一座是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当时我一笑而过，没想到几小时后，就真能看到这样一则并非虚构的新闻报道。
总统山四雕像，象征美国历史的头150年
当地时间8月8日出版的《纽约时报》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去年曾有白宫助手询问南达科他州州长诺姆办公室，如果想让特朗普成为拉什莫尔山的第五座雕像，需要办理哪些手续。
知情者指出，至少诺姆本人绝不会对此感到惊奇。早在2018年，这位共和党籍女州长就曾公开说过，她2017年首次进入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会晤特朗普，特朗普就曾招呼“过来握住我的手”，当诺姆开玩笑“您应该来我们州，我们有拉什莫尔山”时，特朗普回应“你知道吗？让我的脸出现在拉什莫尔山是我的梦想”。当时诺姆哈哈大笑，但特朗普的表情显得一本正经，这让诺姆确信“他是当真的”。
当然，2018年稍晚特朗普曾经在一次集会上说“我只是在开玩笑”，并讽刺“某些媒体一定会添油加醋借题发挥”。
不过今年7月4日，特朗普的确在拉什莫尔山发表了引起强烈争议的讲话，而随后就传出一则逸闻，称诺姆州长赠送给特朗普一份特殊且意味深长的礼物：一个4英尺高的拉什莫尔山“四总统雕像”复制品，这尊复制品上，“四总统”那四颗高高昂起的头边上多出一颗——特朗普的脑袋。
“四总统雕像”位于美国南达科他州彭宁顿“美国总统纪念馆”，以拉什莫尔山的山体雕刻出华盛顿、杰斐逊、老罗斯福、林肯。
“四总统雕像”1924年开始构思，自1927年10月4日至1941年10月31日，由雕塑家博格勒姆率领约400名工人穷14年心力，耗资989992.32美元方才竣工。因为预算大幅超标，原本设计为半身像的“四总统”，最终缩水为“四个大脑袋”，即华盛顿的一座胸像和另外三位前总统的三座头像。
半身像缩水的另一关键因素，是1941年3月博格勒姆因血栓突发去世，接替其工作的小博格勒姆（老博格勒姆之子）力不从心，在资金捉襟见肘的压力下仅仅勉强维持了7个月就草草收尾。
拉什莫尔山国家纪念教育主任巴林格在回应当地媒体《阿格斯领袖报》询问时表示，这四座前总统雕像“并不代表他们个人，而是象征了美国国家历史的头150年，即美利坚合众国的诞生、成长和维系”。根据现存文献，决策修建“四总统雕塑”的美国总统是共和党人柯立芝，他在拍板时要求“四总统”人选必须包括华盛顿、两名共和党籍前总统和一名民主党籍前总统。
▲小约翰·卡尔文·柯立芝
由于美国社会普遍认为，柯立芝应该对1929年爆发的经济危机和随后持续四年的大萧条负责，他被许多美国历史学家评为“史上最差美国总统”；但“四总统雕像”这个明显带有歪哨嫌疑的“阵容组合”，却在其卸任后12年被原封不动地实现了，鉴于建造工程的浩繁、昂贵和艰难，以及当时世界大战业已爆发、美国很难持久置身事外（1个多月后珍珠港事件就爆发了）的现实，有理由相信，美国人只是懒得再折腾了。
总统山已无法容纳第五人，即便要加特朗普也不合适
在南达科他州以外，很多人对特朗普的“私字一闪念”不免紧张：网络媒体COS上一位署名“艾利克斯·杨”就表示“别跟我说什么‘照规矩来说不可能’——这位总统大人什么时候照过规矩”。有人指出，州长诺姆是著名的“特朗普粉”，一度传闻她可能成为11月3日总统大选时特朗普的副总统候选人搭档，万一她一时高兴，真搞个“献礼工程”，奈何？
不过南达科他州当地人士普遍只当这是个笑话：拉什莫尔山固然在南达科他州，但“四总统雕像”却是联邦政府财产，归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NPS）管理。NPS的立场很明确：“四总统雕像”的创作业已完成，不会再增添任何元素。
《阿格斯领袖报》评论指出，NPS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更大麻烦：早在雕像尚未竣工的1937年，就有国会议员提议增加女权领袖苏珊·安东尼头像，索性被否；雕像竣工至今大半个世纪以来，不断有时任或刚卸任总统的拥趸发出倡议，要把小罗斯福、肯尼迪、里根甚至奥巴马的“脑袋”增添进来。倘若不“一刀切”关门，拉什莫尔山迟早会因“头像”不断扩容，变成类似云冈石窟或麦积山的一座美式“千佛岩”。
当然，技术原因也必须考虑：拉什莫尔山已无法容纳第五个“大脑袋”——看似还能容纳一个“大脑袋”的华盛顿雕像右侧，实际上原本应该雕个杰斐逊，但博格勒姆发现“此处岩面不宜雕刻”，最终挪到了左侧。
也有人认为，“特朗普想上拉什莫尔山”可能又是一个“段子”：他或他的团队应该不知道“四总统雕像”归NPS管，如果知道又何苦去问实际上管不了它的南达科他州长。另外，“四总统”中华盛顿以外的三位，共和党本来已经“2比1”，如果特朗普再“加塞”就会变“3比1”，届时必定闹出一番谁也收拾不了的大风波。
实际上，自弗洛伊德事件以来，美国许多前总统雕像已经被推倒了，拉什莫尔山上这四位的“分身”，不论石、木、铜，也纷纷不能幸免，目睹这一切的特朗普即便曾有“化作山脉”之念想，如今也应该有所醒悟了吧？
法国剧作家博马舍曾在《费加罗的婚礼》中假主人公之口言道：“雕在石头上的终会腐烂，只有伏尔泰和思想永远不朽”——这句话，不妨送给此时此刻的特朗普。
□陶短房（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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