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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深夜卖菜老人:每月退休金四千,想多挣点补贴生病女儿

来源:章玲、金若珍/成都商报

3月24日晚,老人街头卖菜

3月24日晚,老人街头卖菜

“这200是石家庄王先生给你的。”

“这100是广东一个小女孩给你的。”

“这200是西安一位宝妈给你的。”

“这500是宁波蔡女士给你的。”

“这100是重庆一位大姐给你的,她特意嘱咐我不要说名字。”

……

近日,一段网传视频中,一位身形瘦小的老爷爷,在深夜的街头卖菜。凌晨的成都街头,人不多,为了等顾客,他有时要等到凌晨两三点才能回家。因为离家远,有时菜没卖完,他便在街头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睡下。

这一幕,让不少网友心疼。为了让老人回家好好休息,不再出来奔波,不少人献出了自己的爱心。

对于网友的爱心,老人表示感谢。

其实老人深夜卖菜,除了自己闲不住,也是为了帮助家中生病的女儿及外孙,但他说自己的生活“还过得去”。

视频走红

成都老人深夜街头卖菜引全国网友心疼

视频拍摄者蒋先生发布的12个视频,记录了老人卖菜的全过程。

在这个名为“午夜里的老人”的视频合辑中,老人卖菜的时间基本上在深夜12点、凌晨1点。老人身形瘦小,满头白发,衣着单薄。

没人买菜的时候,老人就拿出板凳,坐在街沿上,耷拉着头休息,“有人买时要喊好几声,才能醒过来”。

有时没吃饭,卖菜间隙,他就拿出铁盒,用酒精加热饭菜,将就着吃两口。见顾客走近,他又赶忙放下铁盒,招呼顾客。

但有谁会在深夜买菜呢?在蒋先生发布的前两个视频中,老人身边没有一个顾客。但随着视频持续发布,关注的人越来越多,老人的生意也逐渐“火”起来。

据蒋先生介绍,他在餐厅工作,下班较晚。成都西单商场附近的天桥下,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每次下班经过这里,看到老人还在卖菜,他都感到很心疼,“因为我爷爷和他一样大的年纪”。蒋先生拍摄视频时,好几次都忍不住哽咽。

蒋先生拍摄老人的系列视频,获得了30多万点赞,共计1500万播放量。

蒋先生说,视频火了以后,有不少好心人转款给他,他现在已经带了3000多元爱心款给老人。3月20日,在最后一个视频爆火之后,又有几千人私信他,“按每个人100元计算,爱心款超过10万元”,但他回绝了。现在有网友自发组建了一个买菜帮扶群,目前该群已有近200人。

蒋先生表示,看到网友们这么热心,自己也很感动:“没想到会这么火,瞬间觉得微薄之力也可以是大力量。”

对话老人

“我有钱用,生活过得去,我就是闲不住”

老人为什么要来深夜出来卖菜?他家到底有何困难?是否老无所依?带着这些疑问,3月24日下午,记者拨通了老人的电话。

电话中,老人声音洪亮。得知记者要去采访慰问,他婉言谢绝了:“我有钱用,也过得去。”

从老人口中得知,他叫朱永清,今年81岁,家住成都温江分水惠和村。家中有两个女儿,自己每月有4000多元退休金,加上老伴1000多元养老金,“生活完全过得去”。

让他放心不下的,是大女儿一家。老人告诉记者,大女儿是个残疾人,她还有一个儿子,患有小儿麻痹症,“所以我总想着多干点,能给他们贴补一点是一点”。

由于大女儿是残疾人,大女婿又忙于生计,所以外孙是他和老伴一手拉扯长大的,现在,外孙已经22岁了。“国家好,每个月他(外孙)都有1000多元钱。大队看到我们困难,每年都来看望,有钱、有米,很感谢国家。”

除了大女儿家庭情况不好,老人说自己卖菜也是因为闲不下来。“我能劳动,也喜欢劳动,耍起我就不好过。”他告诉记者,自己患有风湿病,“耍起脚杆就钻心地痛。”

因为家里还有一些土地,他就打理出来种菜卖。每天白天打理菜地,晚上从温江开着电动三轮车到城里卖菜。10多公里的路程,“骑得快35分钟,慢的话要1个小时”,卖完才回家。

网友牵挂

好心人扔下钱就走老人“简直不好意思”

老人告诉记者,他卖菜的时候遇到过不少好心人,“有的人买了菜喊我不要找钱,说‘你都那么老了,卖点菜不容易’。”近段时间,他在网上火了以后,关心他的人更多了,“除了来照顾生意,还送牛奶、送米、送油”。有人甚至把整车菜一起买下,就是为了让他早点回家。

也有人给老人钱,“我说我不要,说我过得去,有钱用,就是喜欢劳动,但他们根本不听,钱塞到我包里就跑,或者甩给我就跑”。

他很感谢大家的好意,“(大家)太心疼我了,把我当成自家老人一样,拿钱给我,让我不要卖菜了”。他认为,自己生活还过得去,大家不应该给他钱,他反复告诉记者:“这样我简直不好意思,确实不好意思,别人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老人并不是一年四季都卖菜,“有时身体不好,也没卖”。去年9月,他刚把菜苗种下,就生病住院了,“住了两次院”。出院后看着菜能卖了,他又闲不住,大年初一开始骑着三轮车卖菜,一直卖到现在。

老人坦言,他出来卖菜家里人都反对,“我说没关系,我以前的工作就是上夜班,那些年的苦都吃过来了,这点苦算什么?”

朱永清老人告诉记者,目前这批菜还有几天就要卖完了。这两天他正忙着下种,等着下次丝瓜、茄子成熟,他又可以继续卖菜了。

虽然不怕辛苦,但毕竟年纪大了。朱永清表示,自己卖不了多久了,“现在记性差,刚刚称过的菜,转过头就搞忘了”。

当地村委

能享受的政策,我们都尽量给他们争取了

据温江分水惠和村两委委员陈建蓉介绍,朱永清是退休工人,有退休工资,但大女儿家确实比较困难,“他时不时要拿些钱(帮助)”。

据陈建蓉介绍,老人的大女儿与外孙都是残疾人,“女婿每天拉菜从温江到成都卖。外孙是重度残疾,没有劳动力”。现在外孙没有上班,按照政策,村里给他申请了低保。

陈建蓉表示,除了低保,每个月老人的外孙和大女儿还有困难残疾人生活补贴。村上每月都会和他们通电话了解情况,生病住院也会给他们申请阳光救助。“按照政策,他们能享受的我们都尽量争取了,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尽量给予帮助。”

在爱心网友组建的帮扶群里,来自全国各地的爱心人士正计划着如何细水长流地帮助老人,“长久的帮助一定是买菜,形成一种供需常态”。3月24日晚成都持续降温,得知老人当天出摊,早已有人给他订了热饭:“23点过就到!”

在这里,借用蒋先生视频中的一句话,表达我们的心情:愿人间美好给予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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