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重要湿地沉湖或再现“候鸟蔽日”景象
沉湖7.5万亩鱼塘全面退出历史舞台
消泗乡渔樵村渔民徐年强捕捞最后一批鱼
2019年12月30日，国际重要湿地沉湖，7.5万亩“围湖鱼塘”全面退出历史舞台。
沉湖的边缘——张家大湖的塘堰上，60岁的消泗乡渔樵村渔民徐年强，坐在破旧的渔船上，望着自己30亩鱼塘，思绪万千。“还剩最后一批鱼，捕完就结束了。”
因穷而起，因政策而止。徐年强有些不舍。沉湖养鱼，他干了35年的“生计”终于走到了尽头。“靠养鱼活了一辈子，现在也该退休了。”
蔡甸区沉湖湿地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透露，沉湖“退养还湖”工作，涉及消泗乡、永安街、侏儒山街3个街乡21个行政村，及农业农村局等其他部门。沉湖退养后，湿地生态系统将得到自然修复。
65岁的何家华，沉湖边土生土长。“靠湖吃湖”一辈子的他，回忆儿时的沉湖：5米深的湖水清澈见底，野生菱角、鱼儿都是甜的，一到冬天候鸟“遮天蔽日”。
“生态保护是为了子孙后代，或许有生之年我们还可看到那个美丽的沉湖。”
养了35年的鱼塘要退了
从消泗乡街道附近渔樵村的乡村公路上堤，宽阔的张家大湖，一眼望不到头。张家大湖里，成群的候鸟从北国飞来，它们时而空中翱翔、时而浮水面嬉戏。
偌大的张家大湖像是乡村的田野，因为人为围塘养鱼，成“田”字格分布。一条砂石土路向沉湖中央延伸，大小不一的鱼塘分布在道路两旁，部分鱼塘水已干，塘堰已被挖出了豁口。鱼塘边的屋舍已拆成了废墟。渔樵村干部陈俊说，他们村在此养鱼的渔民基本已退出。
“大鱼基本都已捞走了，剩下的都是小鱼。”从1984年开始，徐年强在张家大湖围塘养鱼整整35年，“今年过后，这里不再属于我。”
沉湖湿地自然保护区位于蔡甸区西南部，处于长江、汉水交汇的三角洲地带，由沉湖、张家大湖和王家涉湖，以及杜家台分洪道组成，总面积17.4万亩。保护区内栖息有东方白鹳、黑鹳等240多种鸟类，是国际鸟盟公布的重要鸟区，被誉为“湿地水禽遗传基因保存库”。
2013年10月，沉湖湿地被国家林业局和国际湿地公约秘书处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为巩固湿地蓄洪功能、保护生态多样性，2017年起，湖北沉湖湿地自然保护区开始全面禁止围网养殖，并分期拆除农民围埂鱼塘。
2019年8月，蔡甸区加快推进沉湖“退养还湿”工作，开始拆除围网、围埂养殖。按照工作推进节点，鱼塘退养、拆除工作要在2019年12月30日之前完成。
沉湖养育了几代村民
挖野藕、摘菱角、打蒿草……曾经的渔樵村穷，农民种田收入微薄，沉湖西边的张家大湖滋养了渔樵村几代人。
渔樵村地广人稀，有着大片的沉湖滩涂和荒地。原渔樵村副主任何家华说，上世纪70年代和90年代，为保障粮食生产，增加渔樵村的劳动力，该村分两批从邻近的仙桃市、汉川市吸纳劳动力落户。1977年，徐年强一家从仙桃迁入渔樵村。
“那时，张家大湖里没有一处鱼塘，湖里有着成片的芦苇、蒿草，湖面、天空到处都是各种成群结队叫不出名的鸟。”徐年强第一次见到张家大湖，他的后半生由此与这片湖泊紧紧系在一起。
1984年，已是两位孩子父亲的徐年强，与村里20户人家合伙到张家大湖里围湖造塘。徐年强回忆，他们当年就围起了一片400亩池塘，“上面还有政策支持，有村民还拿到了贷款”。
沉湖与长江相连。夏季涨水时，鱼儿从长江游到水草丰美的沉湖。徐年强回忆说，鱼在塘里散养，不用饲料，肉质细腻、鲜甜，在市场上颇受欢迎。当年，他分到4000元，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1995年，为了增产增收，渔樵村整合了88户村民的1.2万亩张家大湖水产养殖，成立了张家大湖渔业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年产100万斤鱼，产值200多万元。
后来因公司解散，鱼塘又重新分到了渔民手中。两年前，徐年强养小龙虾赚了5万元，比以前养鱼多赚2万元。“张家大湖帮我拉扯大3个孩子。”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围塘养鱼确实对周边农村经济发展、农民增收起了很重要作用，800多户的渔樵村就有八成农民靠沉湖讨生。”
沉湖或再现“候鸟蔽日”景象
曾经张家大湖湖水清澈见底，每逢秋冬季节漫天的候鸟。养鱼之后，鸟类缺乏了安静生存的环境，白鹳、天鹅等一些珍惜鸟类少了。何家华见证了“吃湖”到“退养”的全过程。
“退养，村民们利益受损内心肯定舍不得。还湿，恢复自然环境，为子孙后代留生态资源，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大家也都理解。”
“逐一核实各承包农户详细数据”“清除工作重点是人工设施、房屋、机械及电力设施”“在时间内完成拆围的养殖结算”……在渔樵村村“两委”会议记录上，记录着张家大湖“退养还湿”的历史。
“按照政策，鱼塘棚屋拆除可获得2000元补偿，鱼塘退养还可按每亩1000元标准进行包干式补贴。”徐年强说。
目前，沉湖湿地自然保护区退养还湖工作进入攻坚收尾阶段，退养面积约7.5万亩，400余处人工设施全部拆除完毕，退养、围堤拆除工作已基本完成。渔樵村最后的70余户沉湖渔民就此上岸。
对于上岸后的生活，徐年强有着自己的打算：这辈子只会养鱼，年纪大了也很难出去打工。“现在，来沉湖看鸟的游客络绎不绝，等环境好了游客或许更多，如果政策允许，希望能进湖里采摘点野菱角、野莲蓬等野味，让人们尝尝最自然的味道。”
去年12月14日，沉湖湿地自然保护区水鸟当天调查显示，湿地共有水鸟及猛禽48种，4.8万多只。栖息沉湖的水鸟逐年在增加。
文/记者张衡张勇军通讯员冯江图/记者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