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中国乡村版奥特曼主创 草根与专业各有舞台
中国乡村版奥特曼5名主创。受访者供图
中国乡村版《迪迦奥特曼》场景。受访者供图
用纸箱、A4纸搭建的“房屋”,莲藕装进纸制的“火箭筒”,粘贴了胶带、用旧衬衣改缝的“战斗服”……配上逼真音效,一场“奥特曼打怪兽”的戏码就这样开场了。
近日,一段时长3分03秒、由五名“95后”拍摄的中国乡村版《迪迦奥特曼》短片,在中国和日本的社交媒体上引发广泛热议。
作为日本电影的一种类型,“特摄片”要求演员穿着特殊服装,进行带特效、特技的表演。而这支以广东乡村为背景,破旧粤式建筑为取景地的“奥特曼特摄片”,颇具中国风。
在社交媒体评论区和视频网站的弹幕上,不少网友将其奉为“神作”。1月11日,日本知名导演岩井俊二在新浪微博上点赞了该视频。
短片的拍摄者是五名“95后”,主创之一名叫蒋欢,打小跟随父母从重庆老家来到肇庆。昨日,蒋欢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说,一年前他与其他四名成员,因热爱直播在网络结识,拍短片想法一拍即合,陆续推出一系列作品。
谈及《迪迦奥特曼》走红,蒋欢称“出乎意料”,未来想把视频拍得更好。
关于团队
拍奥特曼是“对童年回忆的致敬”
新京报:为何想要拍摄这段视频?
蒋欢:小时候非常喜欢看奥特曼,算是对童年回忆的一次致敬。之前我也拍过奥特曼的短片,2017年,当时拍得不好,就想着重新拍下,拍得更好些。当时拍视频、剪辑都不会操作,拍得非常简单,剧情也很“鸡肋(网络用语,形容很弱)”。当时基本上就没有受到关注,传播效果不好。
新京报:拍摄团队构成是怎样的?
蒋欢:我们团队有5个人,从创意提出、脚本撰写,到最后拍摄、剪辑,都是大家一起完成的,然后再一起在各平台上分发。我们五人中,3个是重庆人,一个老家在云南,还有一个是广东本地人。我是1995年的,其中两个是1996年(出生),一个是1998年,另一个是1999年,我最大。
新京报:目前还在上学吗?
蒋欢:之前中学毕业后,就去学技术,后来去电子厂里工作。我们现在开了短片工作室,做一些广告、打印业务。我们基本都是从小跟着爸妈来广东打工的,一年前网上认识后,聚在一起拍拍视频。现在租了房子,我们住在一起。
新京报:此前进行过拍摄、剪辑训练吗?
蒋欢:完全没有。我们都是自己从网络上搜索剪辑教程,然后对照教程,上手尝试剪辑,边学边剪辑。剪辑时,经常遇到软件出问题的情况,不是卡了,就是死机,电脑没有带动起来,或是因为素材太大。重新剪,特别麻烦。
新京报:这是你们第一次拍吗?
蒋欢:不是,我们之前也拍摄过,比如平时拍些模仿MV的短片,就是歌曲的MV,恶搞一下走秀啥的,算是一种二次元文化,像我们都很喜欢开着“弹幕”,看动漫,也会尝试一些这类视频的拍摄,在片子下面加些滚动字。
新京报:除了奥特曼,还扮过哪些角色?
蒋欢:扮过浑身泥巴的DJ(DiscJockey,负责打碟的职业名词),和朋友们演绎过《倩女幽魂》《神雕侠侣》《仙剑奇侠传》,传播比较广的还有,“朕的江山”系列、乡村版飞轮海、维密大秀等。
关于拍摄
自制道具用了半个月
新京报:视频拍摄用时多久?
蒋欢:制作道具花了半个月,其实在实际拍摄中,我们只拍了一天,剪辑差不多剪了七八个小时。前期构思过程中,一般从早上八九点起床就开始想剧情,一直想到下午五六点,有几次都熬了通宵。
新京报:片中道具来自哪里?
蒋欢:道具材料来自纸箱,是从网上买的,就是那种包装箱,像我们装冰箱、电视机那种。本来我们想去废品站,回收废旧纸箱,但是老板没卖,另外纸箱材质也不能保证,我们就从网络上,以每个10几块钱的价格,买了200多元的。
新京报:道具是怎么加工的?
蒋欢:拿到包装箱后给平铺开,然后用胶布缠起来,上面贴上有颜色的A4纸,做成“窗户”、“战斗服”等。制作前,我们在网络上搜集了样图,然后对照样图,一点点裁剪、粘贴。
新京报:拍摄过程还顺利吗?
蒋欢:拍摄时有小雨,因为道具都是纸制,都淋湿了。做道具时就有些被淋湿,只好重新来做。后来拍摄也都是小雨天,刚好拍完,纸具基本都坏了,不能再用,还好顺利拍完了。我们后来算了一下,成本大概有一两千块钱,主要是纸箱特别贵。
新京报:拍摄前是否进行过彩排?
蒋欢:没有。拍的时候,我们是一口气拍完,因为之前也写好了拍摄脚本,自己想的,拍的时候大家会给出一些意见,磨合后再拍,摸索中前进。人多其实还挺难意见统一的,不能统一就舍弃,但大家都还挺好说话的。
新京报:你们拍摄准备是什么?
蒋欢:就一个手机,没有反光板什么的。原计划要拍摄几天,结果没想到,一天就拍好了。
新京报:有评价说片中音效非常逼真。
蒋欢:音效配乐都是从网络合法渠道购买、下载的,有些是从网络上搜集到的。目前,还没有考虑版权这个问题,也没有版权方找过来,我看到很多音乐公司的大V,还转发了。
新京报:拍摄有没有受到一些影视作品的影响?
蒋欢:有的,我特别喜欢周星驰的电影,他的很多片子,我都看过。《大话西游》最打动我,片子内涵和笑点都很新颖,很能直抵人心。
关于质疑
“能让大家开心就够了”
新京报:曾有专业人士质疑过你们的表演?
蒋欢:2016年,我们曾受邀参加一家卫视的综艺节目《我是喜剧狂》,当时评委有著名笑星英达、于谦。他们在节目中有指出我们缺乏基本功底,达不到“喜剧”的入门标准。我觉得说得也没有错,但是我们能让大家开心,就足够了,不是吗?
草根与专业从来不对立,而是各有各的舞台。
新京报:当时你和团队心情怎么样?
蒋欣:其实也还好,因为那个节目是“真人秀”。后来我才知道,节目都是有安排的,有录制脚本,评委说什么其实导演早就安排了。
新京报:全职做短片,家人是怎么看的?
蒋欢:我从小性格特别内向,一开始,爸妈看了我拍的短片,说像“神经病一样”,看不懂。还挺受打击的,因为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不管其他人什么看法,但家人的态度,其实我还挺难接受的。后来看我做得不错,也受到非常多的人的关注,慢慢他们就支持了。
关于走红
有压力想把视频拍得越来越好
新京报:什么时候知道视频走红的?
蒋欢:1月9日拍的视频,发出去后,在社交媒体上引起很多人注意,大概就几个小时,很多大V转发。
新京报:中日网友给予该片很高的评价。
蒋欢:特别激动,开心。一开始拍摄时,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火,很多人喜欢,他们说“觉得特别好、有创意”,看到这种评价,兴奋心情溢于言表。但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挑战,关注越多,压力越大。
新京报:关注有给你带来改变吗?
蒋欢:改变不大,生活还是以前那样,可能就多了一些打赏收入。我们工作室现在会接一些广告,几万块钱是有的,比以前打工高很多。像在电子厂,每月就一两千收入。
新京报:受到关注后,团队下一步有何打算?
蒋欢:现在压力特别大,想把视频拍得更好。这个视频关注度很高,下个视频怎么拍呢?就这个压力,想用作品证明自己。目前,还没有下个作品的构思和想法。因为我们也是初创团队,想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来,不急于求成。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李一凡
责任编辑:张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