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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路上的他们:为人和气的女乘客 天天微笑的司机

原标题:为人和气的女乘客、天天笑眯眯的司机……22路上的他们

“重庆公交坠江事件”调查结果出来了,公布的视频显示司机与乘客互殴,导致车辆失控,十五条生命就此完结。

一开始被误导的舆论在骂被撞的女司机,后来发现骂错了。于是,有的骂拿手机砸司机头的女乘客,有的骂情绪失控的司机,有的骂沉默的乘客,有的骂驾驶室没装玻璃罩,还有的骂大桥护栏……

焦点各不相同,却把悲剧里的每一个个体卷入其中。

和司机吵架的女乘客刘某

48岁,万州区人

据北京青年报报道,女乘客刘某与男友在重庆万州区经营一家布艺馆,经营墙布、窗帘等布艺相关工作。

记者询问布艺馆隔壁的店铺老板说,听到刘某就是事发时与司机发生争执的女乘客,自己感到很吃惊。在他印象里,刘某为人和气,没见其与人发生过争执。一名曾经来过布艺店的居民称,刘某“挺会说话的 ”。

刘某布艺馆。目前店门紧闭,玻璃门上贴着 “ 门面已转租 ” 的告示。

可这样一位“为人和气”的女老板,却因坐过了一站路,就跟司机纠缠不休酿成悲剧。

网友制图,女乘客本可以及时止损,下车回头。

万州警方的通报里写道,刘某因错过下车地点与驾驶员发生争吵,两次持手机攻击正在驾驶的公交车驾驶员冉某。冉某遭遇刘某攻击后,应当认识到还击及抓扯行为会严重危害车辆行驶安全,但未采取有效措施确保行车安全,将右手放开方向盘还击刘某,后又用右手格挡刘某的攻击,并与刘某抓扯。乘客刘某和驾驶员冉某之间的互殴行为,造成车辆失控,致使车辆与对向正常行驶的小轿车撞击后坠江,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如果她发现坐过站后及时回头了呢……

驾驶员冉某

42岁,万州区人

猜测四起。先是曝出司机事发前在K歌app更新,后来又说他疲劳驾驶。尤其是视频公布后,司机被袭击后猛打方向盘的做法引来诸多质疑。

有传闻甚至称,遇袭故意撞车是公交司机培训的“潜规则”。

有媒体去采访了冉某的邻居。他透露,冉某一家五口住在一起,平时为人和善,已有二十几年的驾龄,“事发前几天没听他吵过架,一天天都笑眯眯的。”

警方通报也称,冉某事发前几日无异常行为。事发前一晚,冉某与父母一起用晚餐未饮酒,21时许回到自己房间,精神情况正常。

至于其他,我们暂时一无所知。

如果冉某知道自己要背负这么多的流言,他会不会宁愿自己“忍一时”没有还手”?

乘客周大观

和他救援队的儿子周小波

1998年,从部队退伍后的周小波,成了一名教师,2005年,他调入汶罗小学任体育老师。2015年,周小波投身公益,加入蓝天救援队,这一决定也得到了父亲的支持,“他会替我照顾家里的一切”。

10月28日11点多,听到大巴坠桥的消息,周小波第一反应是前去救援,跟领导请了假,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往现场赶。

下午2点多,现场救援的声呐和机器人正在定位,姐姐又打来电话,他忙得没顾上接,等回过去才知道,警方调出老年卡使用记录,父亲就在那趟出事的22路车上。

“那之前我就判断老爸可能遭遇不测了,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事情的确有一些悲痛,但是没办法。车上有很多人,大家心情都一样。做救援工作,我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要把救援做好”,事后他对媒体说起那时的心情。

周小波被警方叫去采集了DNA信息。到了30日,7具遇难者遗体被打捞上来,周小波提供了父亲的体貌穿着,以及戴着那块黑色机械表的特征。次日,他接到了父亲确认遇难的消息。(报道来自北青深一度)

“打捞带走父亲的那辆公交车”,周小波的故事传遍了网络,令人揪心。

11月1日,刚结束救援,他便被媒体拉住,正在密集地接受采访。

和大家想象中的遇难家属不同,他不轻易掉泪。这个今年43岁的万州男人,皮肤晒得黝黑,留着圆寸,白头发一根根冒出来,谈到动情时,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将视线望向别处,平复了情绪过后再将视线转回来,然后特别不好意思地对记者说,“你喝水”。

逝者周大观儿子周小波在接受采访。图/罗芊

逝者周大观儿子周小波在接受采访。 图 / 罗芊

他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没事,你看我也没事”,救援时该吃饭就逼着自己吃饭,队友也特别懂他,不多说什么,都在拼命干活,有空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但悲伤是藏不住的。每次采访过后,记者散去,周小波都会悄悄去洗手间,他把水声开得很大,出来时眼通红。(报道来自每日人物)

有人说,万州22路公交车好像一个社会的缩影。可回头看看事件里的每个个体,不全是普普通通的你我身边人吗?如果你在那辆公交车上,你有信心避免这场悲剧吗?

今天,人民日报发了一篇评论,叫《追问重庆公交坠江悲剧:我们是否需要一场文明革命?》。里面有一点说的很对,出了这样的悲剧,我们反思的重点并非事故责任如何分配,女乘客和司机谁更该负责。

除了如此极端恶性的坠江案件,许多类似的摩擦往往并不少见。就在本周一的北京,一名女乘客因坐过站后要求停车被拒,抄起整箱牛奶砸向司机,导致公交车与小轿车剐蹭,酿成险情。而在早两年,还是在重庆万州,同样因为坐过站,有乘客对公交司机大打出手,导致客车失控撞倒行道树……公交车过站了还有下一站,生命过站了哪有下一站?退一步海阔天空,何至赴江蹈海?

情,都是从险情中来的,而很多险情,都是从情绪失控开始。从犯罪心理学上看,许多杀人案都属于“出离愤怒”的激情杀人,导火索极微小,是一个微笑、一句道歉都能浇灭的“火星”。

我们也有理由相信,这起因情绪失控导致汽车失控的悲剧之所以如此广泛地拨动心弦,也是因为最近在公共场合,类似“闹事”已非一起两起:

频频出现的高铁霸座现象,因航班延误而大闹机场,因诊疗分歧痛殴甚至砍杀医生……剧情之夸张,烈度之大,总会让人惊诧:不怕大困难的中国人,为什么总克服不了这样小情绪?为什么权利意识已如高铁一样“提速”,但规则意识却迟迟跟不上?为什么物质生活日益丰裕了,文明素养与公德之心却落在后面?

许多制度与伦理看似约束着你我的手脚,从不是空穴来风。它们为秩序而演化,为生存而发展。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也没有人在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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