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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互联网大厂,和同事谈恋爱

我在互联网大厂,和同事谈恋爱

来源:豹变

作者|陈杨园

编辑|邢昀

核心提示

工作节奏快,交友渠道闭塞,让互联网在一些调研报告中成为单身比例最高的行业。单身,仿佛已成为互联网大厂年轻人的常态了。一些苦单身已久的大厂年轻人们,勇敢地把目光转向了同事。“大厂爱情故事”里会发生什么?

在互联网大厂谈个恋爱有多难?

虽然离职许久,刘睿还是清楚记得自己当时被HR约谈的尴尬,“你是不是在跟同频道的女生谈恋爱?”这熟悉的问法,让已经二十多岁的他梦回初高中班主任的办公桌旁。

女生坐在他的旁边工位,两人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慢慢熟络,又因为下班较晚,家住一个方向开始了一起拼车。这让多次在电梯碰到两人一起下班的HR觉得不对劲,“你们俩个不能恋爱,知道吧?”

领导也在一次部门会议后单独留下刘睿谈话,向他重申办公室恋情的危害。一头雾水的刘睿认真向领导打了保票,“我的心里只有工作”。他对这场误会感到迷惑,大家在办公室里忙得蓬头垢面,头也没洗,妆也没化,哪里有爱情的土壤?更何况,姑娘还有个异地的对象。

工作节奏快,交友渠道闭塞,让互联网在一些调研报告中成为单身比例最高的行业。能不能内部消化解决?互联网公司对于办公室恋情总体宽容,但还是会有禁区。

有些大厂早期会明令禁止内部恋爱,如今禁令撤销,但会要求同部门分开,HR、财务、总裁办等被设为内部恋爱敏感部门。有大厂另辟蹊径,除同部门外不对恋爱进行限制,但禁止已婚同事家属再进入公司。

也有另类如阿里,从创业起不仅不禁止办公室恋情,还会鼓励,幸运的话还能跟同事一起参加集体婚礼。

大厂们在婚恋问题上各有考量。困在单身里的年轻人,在互联网大厂工作之余能收获什么爱情故事?

1

大厂虽大,能成双成对的人却寥寥无几。

同在大厂工作,青仪常跟她在开发岗的一位单身女性朋友开玩笑:“你身边做开发的男性朋友这么多,流量这么大,你大量的曝光为什么得不到一个转化?转化率这么低,是不是该思考下产品本身的问题?”

朋友答曰:“流量不太精准,大都是无效流量。”

大厂年轻人,每天穿梭在公司的茶水间、洗手间、休息室、食堂,日均邂逅上百人,却仍苦于单身。他们因为高学历和高收入成为外界眼中的择偶优质股,“钱多没空花的程序员”一度是婚恋市场上的风向标,仿佛脱单随时在望。但现实是,由于忙碌的工作,他们并没有空活跃在婚恋市场上。

我在互联网大厂,和同事谈恋爱

不断延长的单身时长,正在成为大厂男女们迈不过的共同问题。

一些平台试图为解决互联网单身问题出一份力。在汇聚了上百万互联网、金融等优秀青年的一个公众号平台上,每天有3-5名单身青年的信息推送,一位大厂妹子介绍自己:“开车不路痴,徒手装家具,还能拆电脑清灰。”

还有一些专注大厂员工的平台,组织单身男女的“线下局”,线下桌游、剧本杀、羽毛球交友局、下午茶等名目各异,给年轻人们的相亲留了一分余地。

操心起本公司单身男女的大厂也越来越多。

字节跳动在公司内网开启了“香芋计划”相亲征友平台,鼓励员工向值班号推荐靠谱朋友,为本公司“嗷嗷待哺”的单身狗们推荐外部嘉宾,用外部流量解决问题。字节的工作人员曾表示,“香芋计划”一天最多能接到十几个投稿,发布排期最长要等到三周后,运营一年多,就已发布了500多位外部嘉宾的信息,足见大厂年轻人们对帮助同伴脱单的热心。

在腾讯、美团、华为等公司的论坛里,相亲征友贴也是每日必备。

阿里内网对相亲征友贴更无限制,相亲贴几乎占到了内网帖子的1/3,大多是女生,求推荐亲友的,找“阿里郎”的,百无禁忌。毕竟,站在公司的“包围圈”里,总比其他相亲网站来得靠谱一些。

也有活跃的大厂年轻人将选择范围放大到了各类社交APP,等待着“网络姻缘一线牵”的奇遇。把聊得不错的对象约在公司里成为大厂年轻人的新场景,因为许多人对大厂很感兴趣,“食堂”也由此担当了替大厂男女们展示工作条件的重任。

2

唯有最野的年轻人,学会了带薪解决脱单问题。

蒋健一入职盒马不到两个月,就阔别了31年的单身。24岁大学毕业后,性格腼腆的他一直忙于工作,经历了很多次相亲,但慢热的场子里“眼缘”从未降临。父母甚至一遍遍问他:“你们有没有以前的同学聚会”,瞄准了“你未嫁我未娶”的古早同学们。

2019年3月,跳槽到盒马的他参加新人入职培训,小组的十人要在两周的培训期里泡在一起。培训题的观点讨论里,他渐渐发现一个姑娘在他发表观点时频频点头,仔细回听对方的观点,他也不由自主地赞同。

这是一个秀气但不爱打扮的姑娘,蒋健一说,放在擦肩而过里他可能不会注意到。但新人培训给足了机会,培训安排了一次外出公益的行程,在出发的车上聊天时,有人开启了婚恋晒娃话题,暴露了蒋健一和姑娘在这个问题上的毫无共鸣。姑娘的单身信息因此被蒋健一获取,在剩下一周的培训里,撮合他们俩成为其他看出苗头的同学的共同期待。

培训结束的聚餐后,蒋健一送姑娘出门。叫到车,姑娘转头要了一个最后的拥抱,蒋健一立刻说出了“我喜欢你”。分开后的计程车上,蒋健一收到了一条短信,“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爱情。”

子梦和未婚夫的进展则来得迅猛一些。同是“百年阿里”的培训,他们组的同学们在第一天的自我介绍里就公开了婚恋信息,高颜值且单身的子梦立马被程序员未婚夫相中。

两人培训结束后维持着线上的“日常互撩”,在2020年开年疫情的居家办公期间“侃天侃地侃人生”,返工后就立刻确认了关系,四个月后“闪婚”。

子梦和丈夫在旅行中/受访者供图

子梦和丈夫在旅行中/受访者供图

互联网的年轻人们各有各的基因,作为一名产品运营,子梦调侃起自己:“从我们在一起到结婚,这个项目都是我在推动。”

暧昧一段时间后,两人都觉得是彼此的灵魂伴侣,但迟迟没有更进一步。子梦决定主动推未婚夫一把,“再不在一起就别联系了。”

四个月就结婚的决定,主要是她看到了疫情后预约登记结婚人数暴涨,为了提高效率“提前排队预约”。连双方家长的会面,都在她的主导下,通过视频会议避开了疫情可能带来的延后。

北大研究生毕业的卓可则在同部门找到了清华老公。

飞猪大部门的年会上有一个抽礼物环节,卓可收到了一个男孩送的书,“没事多读读书”的全场爆笑赠言让她有了初识的深刻印象。两人都喜欢打乒乓球,于是公司内部的社团和诸多活动又成了红娘,他们总在有意无意间常常碰到。

但俩人真正了解对方却是在一场“battle”之后。一次项目成功后,男孩在内网写了篇感言,提到了很多人,但没有感谢测试。“不需要感谢测试吗?”卓可本着维权思维找上门,最终反被“收入囊下”。

“在公司找对象条件相仿,又知根知底,能看对眼就绝对是一段不错的缘分。”一位阿里人总结道。

只要公司人数够多,业务线够丰富,年轻人们足够有勇气,那么培训的间隙、内网的互怼,甚至食堂的偶遇、电梯的关门,都可能带来“大厂爱情故事”的发生。

3

对于想要走入婚姻的大厂年轻人来说,双职工的爱情因为相互理解,容易得到更多支持。

按照青仪的话,有些感同身受和共同话题,属于所有的互联网人。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方式都因大厂的浸染有相通之处,沟通的成本更低,在恋爱中往往更容易磨合。

甚至走入婚姻时,他们也会因为大厂的跳脱气氛,享受到更多仪式感。

一个可参考的数据来自阿里的集体婚礼。每年5月10日的“阿里日”,阿里都会为这一年结婚的102对新人举办集体婚礼,通过一种仪式感,来传递快乐工作、认真生活的理念。

2021年是阿里第16次举办集体婚礼。在1541对报名“摇号”的新人里,有191对双职工新人,他们从恋爱到结婚的平均用时是2.5年,比总体平均用时短了半年。

2006年阿里第一届集体婚礼

2006年阿里第一届集体婚礼

除了更容易在工作上相互理解,大厂的身份和薪资,通常也能够让他们更迅速地一起解决在杭州落户、买房的问题。

闪婚的子梦和丈夫还没来得及办婚礼,她的正式婚礼需要筹备到今年8月份,心急的她决定先在阿里日的集体婚礼上“过把瘾”。这一天里,她和丈夫把父母带进阿里园区,在父母的见证和园区的气氛里,她想像过节一样度过婚礼。

穿着秀禾服,走过同事或复仇者联盟或还珠格格的cosplay,站在阿里堪称动物园般的吉祥物阵容旁,子梦眼中的集体婚礼仿佛一场热闹“游园会”。

“公司给办婚礼,那图的就是玩得开心。”作为准新娘,子梦最期待的却是“回娘家”,她的部门同事们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接亲惊喜,在婚礼前对她保密。部门的布置会走什么风格?会收到什么样的贴心礼物?这些互联网人能策划出什么样的游戏?子梦翘首以待,“回娘家”俨然被她当成了一场刺激的通关游戏。

在阿里的大厂人们,纷纷奔向这场集体婚礼,希望婚姻从一些放松下来的惬意开始。

蒋健一的情况更特殊一些。由于刚刚买完房,又考虑到双方的工作状态和时间成本,妻子更希望他们能简单轻松地进入婚姻生活,于是主动向他提出不办婚礼。这场集体婚礼,将成为他们唯一的婚礼。

“从男方的角度讲,这是一件很亏欠女孩的事情。若干年后回想起来,当时因为经济的原因,我们没有婚礼,总归会感到一些遗憾的。”

“抽中”集体婚礼的那一刻,蒋健一如释重负,经济压力和忙碌总在为难年轻,但这一天里,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处圆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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