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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假期》:能接受有点怪的女主角吗?

《突如其来的假期》海报

《突如其来的假期》海报

B站上播放的12集短剧《突如其来的假期》,会员已经可以看全篇了。虽然B站和豆瓣上的口碑都还不错,但剧集离出圈的确有点距离。倒不仅仅是播出平台、卡司阵容等元素的影响,主要还在于这部剧有些“怪”——风格有些怪,女主角有些怪。

有人说《突如其来的假期》是厦门版的《伦敦生活》,这遭到编剧的否认。也有很多观众认为,拿它跟《伦敦生活》比简直是“碰瓷”。两部剧本质上并不相同,却也分享着某些相似点:一个与众不同、脱离所谓“常规”的女主角;叙事上并不那么强调情节与冲突,更多是在表现人物的情绪与状态。

这其实会提升观众对剧集的接受门槛——看起来似乎缺乏连贯、有些碎屑;不过对于喜欢它们的观众来说,这种风格就像是色彩明亮的涂鸦,随性、灵动、充满意趣。

《突如其来的假期》本质上是讲述一个30岁的女性,在失去她的人生支撑后,如何实现自救的故事。

她叫刘恋(阚清子饰),外号“榴莲”,人到三十,一事无成。与好友创业闹掰后,如今她是普通的插画师;谈了多年的男友宁远(陈若轩饰),因为人生规划的分歧分手;最大的打击是母亲刘闵之(倪虹洁饰)因为心梗意外去世,刘恋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亲情、友情、爱情皆失意,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刘恋阴差阳错被误会怀孕,就请了一个月的假,有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假期。

跟大部分中国家长一样,刘闵之对刘恋带有一定的控制欲,免不了以“为你好”的名义干涉这干涉那。但剧集穿插的刘闵之与儿时刘恋相处的桥段,也可以看出,刘闵之更是刘恋的精神支撑与保护壳。

当刘恋因同学歧视她是“克隆人”而大打出手时,刘闵之会呵护刘恋的自尊心;当刘恋的画作被老师视为怪异时,刘闵之会据理力争,并且以刘恋为傲……有了母亲这一保护壳,刘恋始终活得随性恣意。

于是刘闵之去世后,刘恋的生活走向“失控”。她不仅丧,也像榴莲一样非常尖锐,无差别地刺向周边的世界。

所以我们看到:她有些“疯癫”地“大闹”老同学的婚礼,拿着同事的孕检单说自己怀孕了,去看沉浸式表演直接走入舞台,想念前男友了就直接冲到他家来一个吻,为了拿到刘闵之留给她的教育婚嫁保险开始疯狂相亲,一边相亲一边蹭晚饭以节省餐费开支……

完全可以预料到,很多观众对刘恋的不喜欢,认为她的不按常理出牌本质上是“没礼貌、没教养,没素质”。刘恋的确是国产女性剧里少见的女主角——她太尖锐、太怪异了。

但她的怪异,完全不可理喻吗?也不是。暂且不论这是她在失去挚爱的母亲后的某种应激性反应,她的尖锐同样戳破了这个不完美的世界虚伪、势利、假正经的一面。所以她怒怼背叛她的同学,帮租客出头反击职场霸凌,敢于挑战所有附加在女性身上的种种偏见与陈规……

并且,究竟什么是“怪异”,什么是“正常”?“正常”才是“正确”的吗?这个世界难道就容不下“怪异”的人?女性剧集里不能出现一个“有点怪”的女主角?

《突如其来的假期》每一集都由三段式组成:开篇的颅内小剧场,正片,以及最末带有总结升华性质的抒情性段落。第9集《无法摆脱的“橱窗”人》让人印象深刻。刘恋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是‘橱窗人’,你可以摆放各种贴有专属标签的物品进自己的橱窗,让外界用最直观的方式迅速了解经过美化后的自己,但那是真实的你吗?人设橱窗的存在看似在吸引他人满足自我,事实上常常表里不一。”

某种意义上,大家所认为的女性应该有的“温良恭俭让”,正是贴在女性的标签;大家所习惯的那些正面的、正能量的女主角,也是橱窗里的女主角。试着理解“怪异”,并非要反对“常规”,而是我们的确应该拓展理解生活与人性的视角。

傅首尔客串的林小姐,因为一辈子不结婚,妈妈去世前都不原谅她,骂她是不孝顺的假女儿,但她依然我行我素。她说:“人生除了自己,都是配角……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那么刘恋的人生观呢?她自己也看得通透:“每一代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诠释人生的意义,而我觉得人生是虚无的,不过是时间长河里的一粒尘埃。如果真要说生活的意义,我不向往占有式的人生,大概就是去尽情体验吧。”

这是林小姐、刘恋以及刘闵之这三个女性的共同点:不追求占有,而是以我为中心,随心所欲地尽情体验。

刘恋所有看似不合理的举动、她的所有怪异的行为,也由此有了合理的解释。在爱这个世界之前,她们首先爱自己;在让这个世界满意之前,她们首先要让自己感受到快意。刘恋看似疯癫、不可理喻、歇斯底里,但与其说她是要掩盖空虚,毋宁说她是在追求快乐;不必替她觉得尴尬,当一个人走出橱窗,她还会在意外界对她的指点和看法吗?

《突如其来的假期》的想法很好,但在提炼生活细节的典型性与深度性方面,还可以下一些功夫;这就导致剧情不够聚焦,虽然篇幅不长但无效情节并不少,虽轻灵但松散。但在套路化、模式化以及追求话题性的女性故事面前,它的尝试需要勇气,也值得鼓励。刘恋也许并不讨喜,但国产剧集里需要这类“有点怪”的女主角——不是鼓励大家像她一样生活,而是人也有权那样生活。

(责编:拾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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