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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斯威夫特:她能创造或赶上下一波浪潮吗?

泰勒·斯威夫特《Lover》

泰勒·斯威夫特《Lover》

现在的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会让原本对她不满的人有所改观吗?

在新专辑《Lover》中,她终于公开发表政治观点。《You Need to Calm Down》中提到了GLAAD(美国“同性恋者反诋毁联盟”),在歌曲发表后该组织收到的捐款数骤增。

在《Miss Americana& The Heartbreak Prince》中,她用最熟悉的比喻——高中、返校日皇后、步操乐队(Marching Band)表达对现任总统的不满,追赶众多美国文艺界人士的一致步调。不久前接受《卫报》采访时斯威夫特还特地解释了之前长久沉默的原因:2016年时她正遭遇出道以来最大的名誉危机,这才一声不吭,明哲保身。

那一年,她的“老对手”坎耶·韦斯特(Kanye West)写了一首歌叫《Famous》,饶舌很露骨:“我觉得我和泰勒可以滚个床单。为啥?因为是我让她(that bitch)出名。”

她和妮基·米娜(Nicki Minaj)因为2015年的MTV音乐录影带大奖在推特上反目也成了可以大做文章的新闻。妮基讽刺该奖项对苗条白人女性的推崇,称“黑人女性对流行文化的贡献良多,却极少获得认可”。斯威夫特则反唇相讥:“在女性之间挑起骂战可真不像你的风格。”

与此同时,她正在准备与DJ大卫·穆勒(David Mueller)的官司。2013年,资深DJ穆勒因斯威夫特对其“偷摸屁股”的控诉而遭解雇。他遂以诽谤罪起诉斯威夫特,后者则反诉其性骚扰。

次年开庭,一直告诫自己要保持绝对礼貌的斯威夫特没忍住,露出了尖牙。当被问及“是否目睹整个事件时”,她否定了,理由是:“我的屁股长在身体的后面。”(注:穆勒被控在一次见面会上摸斯威夫特的屁股,从此她在见面会上均安排摄像头,重点拍摄其下半身,以便类似情况下能出示证据)

2016年8月29日,斯威夫特在日记本上写道:“这个夏天是世界末日。”

这段日记被印在新专辑《Lover》上,加上她近期接受的采访所言,算是对自己从不对任何政治问题表态的迟来“致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巨星似乎必须表明政治立场。就算无话可说,或只是人云亦云,也必须说点什么。

快要三十岁的斯威夫特,人生至少有一半时间活在镁光灯下。她的“少女偶像”“美国甜心”形象并不稀奇,稀奇是这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所重新定义的“明星”概念。

除了音乐,斯威夫特的明星形象全由她的爱情、友谊和生意关系组成。人们已经习惯她但凡做什么都会在社交平台发声。不发表的部分对公众来说就是不存在。人们拒绝相信社交的面皮下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她不在推特上祝某位女友生日快乐,那么哪怕她们在私下共同庆祝,也等于不存在。

她把流行音乐界比作“饥饿游戏”现场,将流行明星比作“角斗士”,生死斗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下。这种逻辑自然地推及她的“政治观点”,若不表达,就是不存在。可生活在今日多事的美国,若无思考,就很可疑。

即使是泰勒·斯威夫特,一个最擅长唱爱情,在一段段感情中穿梭,把爱情的星星们打包成精巧的礼物赠予世人的人,也不被允许长久地停留在舒适区。

矛盾的是,斯威夫特的上一张专辑《Reputaion》跳出情爱,结果“他们又指责我怎么不笑嘻嘻了,嫌弃我苦大仇深的样子”。

《Lover》算是一种妥协,以及对熟悉区域的回归。

她的英国男朋友乔·阿尔文(Joe Alwyn)是《London Boy》《Lover》《False God》等歌的主角,他们这场异常低调的恋爱细节在歌中若隐若现。星星的礼物继续分发。与这段恋爱无关的情歌则继续剖析情感的方方面面,这是她太过手到擒来的主题,但一代代的少女们还会继续买单她的情感课吗?

《Soon You’ll Get Better》是斯威夫特写给母亲的歌。她的母亲被诊断为癌症复发,吉他和弦乐的经典乡村音乐配置如同白纸黑字牛皮信封,安静传递她要对母亲说的话。

担任的和声的是有名的乡村音乐乐团“南方小鸡”(Dixie Chicks)。这支女子乐团曾因在海外演出时公开抨击美国入侵伊拉克,以时任美国总统来自德州而“倍感羞耻”的言论遭到强烈的舆论抵制。当时的乡村音乐界以她们为鉴,各厂牌纷纷告诫旗下音乐人“千万不要妄议政治”。2003年时的泰勒·斯威夫特刚搬到纳什维尔,处于事业起步阶段,这件事对一个14岁少女的影响或许比想象中更大。

邀请南方小鸡合唱这首母亲之歌要传递的信息非常明确了。《You Need to Calm Down》《Miss Americana& The Heartbreak Prince》更加直白,直抒对LGBTQ群体的支持和对现任总统的不满。

专辑18首歌当中,还有一类斯威夫特擅长的所谓“自爱之歌”,《Me!》《The Man》皆在此列。好为人师者容易让人厌倦,但《Me!》让人想起斯威夫特身为创作人的超越同辈之处。让人想打响指的轻快旋律与步操乐队的音色结合得天衣无缝,立即点燃心情起飞的“me-e-e”和“ooh-ooh-ooh”们在耳朵里点燃烟花无数。此时的斯威夫特,大概是她最初也是最好的样子。

绝大多数谈论斯威夫特的人,已经不去讲她的“音乐”了。大家津津乐道于在她歌词的字里行间寻找恋情的蛛丝马迹,把她的社交媒体当作真人秀的舞台贪婪围观。

她的音乐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呢?《Lover》虽然呼应2017年的《Reputation》,但音乐上更接近2014年的《1989》,由低沉闷脆的合成器鼓点奠定基本质感,乡村音乐的无忧快乐勾勒出歌曲的轻盈面貌,她推进旋律的天赋和对歌词的细腻把握一如既往。

更准确地说《Lover》像《Reputation》与《Red》的结合——前者的合成器流行,与后者娓娓道来的自白。

觉得这张专辑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因为它对于泰勒·斯威夫特来说的确是一张承接之作,也是一张回应之作。洋洋洒洒18首歌曲的大容量里,是她回到舒适区后谨慎表态的初尝试。

少年时开始,斯威夫特就对一档电视节目痴迷——VH1从1997年播放至今的《Behind The Music》。该节目每期采访一位或一组音乐人,重点关注他们事业的起点、通往成功的路口和由盛转衰的节点。斯威夫特最感兴趣的部分是那个残酷的转折点,总是在心里反复琢磨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走了下坡路。

《卫报》采访她的时候追问过这个问题。开始时斯威夫特避而不答,对此非常恐慌。直到采访临近尾声,她才说出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不是2016年的世界末日之夏,很可能是在几年之后。”

几年之后,“明星”将意味着什么?当Deepfake技术试图重新定义影像艺术,改变人们对表演真实与艺术虚构的认知,势必会影响到“明星”的涵义。几年前的泰勒·斯威夫特以她高调透明的交际圈改变了人们对“明星”的期许,成为弄潮儿的同时亦承受随时暴露于公众目光下的隐私被剥夺感。她能创造或赶上另一个浪潮吗?

(阿水/文)

(责编:漠er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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