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最高检在部分地方开展涉案企业合规改革试点;2022年4月,涉案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在全国检察机关全面推开。企业合规是现代法治社会对于企业的本质要求。企业合规制度的建立能够有效改善企业的经营结构,促使其合规经营,提升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有利于企业健康发展。同时,企业合规制度有利于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中小微企业是国民经济中最活跃的部分,企业合规制度的引入,加强了对企业尤其是中小微企业的保护,合规建设所形成的良好合规文化,不仅能够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特别是良好的法治环境,更有利于保障民营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但是,从司法实践来看,涉案企业合规在合规制度建设、机制形成、验收标准等方面仍然需要进一步完善。对此,应结合试点探索,逐步完善涉案企业合规程序运行机制,推动企业合规建设。
加强企业合规制度建设。一是完善企业合规法律制度。要尊重企业的独立性,厘清企业犯罪中企业责任和主要负责人责任的界限;加快将企业合规作为抗辩事由的立法建设,在企业合规实施中要始终秉持底线思维,将出罪与入罪、轻罪与重罪、合规与不合规作为核心问题加以把握。二是增强企业适用合规制度动力。目前绝大多数的试点主要将涉案企业合规适用于不捕、不诉案件,随着企业合规制度建设的不断推进,应逐步扩大适用范围。有观点认为,涉案企业合规应主要适用于涉案大型企业,因为该类企业有着较为完备的现代化管理机制,有资金和经验支持,同时承载就业的社会责任也更大,是最佳的适用对象。但是,在我国,中小微企业基数庞大,规模普遍较小,如将其排除在合规适用范围之外,并不符合实际。
加强企业合规案件程序衔接。一是提高检察机关开展涉案企业合规工作的主动性。在办理涉企案件中,应结合案件具体情况,主动审查涉案企业是否适合适用企业合规整改。建议基层院成立专业的办案团队,配备相关专业的办案人员,建立合规审查办法,形成流程化“作战图”,缓解办案人员因为不熟悉业务而消极适用的问题。二是加强检察机关与公安机关的衔接。公安机关与检察机关应当形成有效沟通机制,在侦查环节摸清企业认罪认罚态度,节约办案时间。检察机关要及时与公安机关沟通,如发现可适用企业合规案件应积极主动介入,化被动为主动。检察机关在提前介入后,如认为可以适用企业合规制度,应根据涉案情况给予公安机关建议,慎用强制性措施,尽最大可能保证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和管理层合规履职。三是加强检察机关与相关行政机关的衔接。在涉案企业被立案后,行政监管部门应及时向检察机关提供对涉案企业已采取的处罚措施或拟采取的处罚措施,检察机关也应主动对接行政监管部门获取企业相关情况,便于对企业是否适用企业合规作出准确判断。而且,行政监管机关因具有业务的专业性,在合规方案设计、监督管理、评估、公开听证等环节能够发挥重要作用。
健全企业合规监管和评估机制。一是健全合规考验期机制。因涉企犯罪较为复杂,对企业的牵涉面较广,合规整改不是对企业的“表面手术”,而是督促企业对组织架构等作出较大改变,其复杂程度相对较高。基于此,应合理确定合规考验期:一方面,给予企业充足的时间查找存在的问题,提出详尽的合规计划,有序推进合规整改;另一方面,合理的合规考验期能够保证对企业合规的充分考察,避免企业做“表面功夫”,同时也为检察机关和第三方监管机构加强对企业的监管提供充足的时间。二是完善第三方监管机构评估机制。从试点地区的经验来看,普遍根据《关于建立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指导意见(试行)》要求成立了第三方监管机构管理委员会(下称管委会),作为第三方监管机构的“指挥中心”,保证第三方监管机构能够公平、公正、合法、合规开展监管,应充分发挥管委会的重要作用。首先,管委会应依照专业能力、诚信档案等标准谨慎选择第三方监管机构的组成人员,在执业过程中加强执业监管和诚信约束,实行人员流动机制,及时补充新鲜血液;其次,赋予管委会惩戒权,针对执业违规人员,给予警告、批评、列入黑名单等处理,同时可以建议公安机关、检察机关给予相应惩戒;再次,优化第三方监管机构内部设置,优化各部门权力配置,强化分工协作,实行有效的内部制衡。三是完善以检察机关为主导的评估机制。检察机关作为涉案企业合规的决定机关,应尽可能避免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逐渐形成以检察机关为主导,第三方监督机构、行政执法机关、工商联、公安机关及其他参与者为辅的评估机制。检察机关在作出适用企业合规决定之前应广泛听取行政监管机关、相关专家、学者的意见和建议,充分发挥相关方专业特长,增强决策的科学性和民主性;在企业合规建设过程中,定期与第三方监管机构等各方沟通交流,听取意见,对积极推进的企业加大支持力度,对怠于整改的及时采取相关措施;企业合规整改完成后,检察机关在作出决定前,应邀请相关方广泛听取意见,加强企业与第三方监管机构等各方直接对话,针对各方意见、各阶段的评估报告作出精准合理的判断。
(作者单位:山东省莱西市人民检察院、山东省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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