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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鲟启示录:我们是如何一步步失去它的?

来源:中国慈善家杂志

白鲟给人类带来深刻教训,对一些物种要做到早预判,早采取预案。对于其它长江水生生物万不可重蹈覆辙。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首席科学家危起伟拍摄的白鲟。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首席科学家危起伟拍摄的白鲟。

早在恐龙时代就出现在长江里的白鲟,活过1.5亿年,却在2022年的夏天被宣布灭绝了。

7月21日,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盟(IUCN)发布全球濒危物种红色目录更新报告,宣布长江特有物种白鲟灭绝,长江鲟野外灭绝。详细报道>>>《IUCN更新全球濒危物种红色目录:白鲟灭绝,长江鲟野外灭绝》

白鲟是全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鱼之一,被称为是“水下大熊猫”“长江之龙”,最后一次露面是在2003年1月,当时在长江上游四川宜宾江段被误捕受伤,经救护后放流。

不曾想,20年前这一别竟成了永远。

宜宾市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城。在当地,很早一直流传着“千斤腊子万斤象,黄排大得不像样”的说法,“腊子”指的是中华鲟,体重能达上千斤,“黄排”是胭脂鱼,如今同样也是濒危鱼类。而“象”指的就是白鲟(当地人称为“象鱼”),传说能长到一万多斤。

这句俗语从侧面反映了白鲟庞大的体型,它是人类见过的最大的淡水鱼类。

2003年1月24日下午,宜宾市罗龙镇某渔民在长江涪溪口误捕到一条白鲟。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主流媒体以“绝迹多年,野生白鲟宜宾出水”为标题进行了报道。

白鲟出现的第二天,宜宾当地的职业钓手周涛骑行数十公里来到现场。他向《中国慈善家》回忆了当时的情形:白鲟身上有伤,奄奄一息,后被送到白沙湾长江水域进行救助……

“3米多长,很震撼,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它的样子。”周涛说。

专家在受伤的白鲟身上打上标记,装上跟踪器。但随后因为救治船触礁,被放生白鲟的电波信号消失,此后再无音讯。相关报道>>>《“最后的长江白鲟”救助人哽咽:就像一位老朋友永远离开了》

2014年年初,在一次国际垂钓比赛中,周涛和一位澳大利亚选手聊天,当对方得知他来自宜宾,就问他:“中国长江里的鲟鱼有三种,现在还有吗?”

周涛想起小时候几次看到白鲟的场景,那时长江白鲟数量还不少。仔细一想,确实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白鲟了。

从小在长江边长大的周涛,曾经以为长江的鱼是捕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然而只是几十年间,鱼资源已然日益枯竭。于是,周涛开始加入鱼类保护的行列,并成立了志愿者团队。

如今,他是四川宜宾长江鲟协助巡护队队长。多年来,他和团队配合中国水产科学院长江所做科考监测,包括寻找白鲟。

一开始,没有高科技手段,团队只能根据经验开展工作,比如在一些容易出现大型鱼类的江面蹲守,或巡江过程中肉眼观察。后来有了声纳技术,但遗憾的是,还是一直没有发现白鲟的踪影。

2018年至2019年,周涛在巡江过程中,发现了几次“炸水”现象,不像是几十斤的鱼类可能炸出的水花。

“可以确定,它的个体相当大,但不能确定是什么鱼类。”周涛说,这几次都是出现在晚上,没有留下影像资料。

纪录片《抢救大白鲟》。

纪录片《抢救大白鲟》。

当白鲟被正式宣告灭绝的消息传来,周涛感到如同永远失去一位老朋友一般痛心。即便如此,他仍然心存念想,认为白鲟没有消失,不过因为长江太长,暂时没有找到而已。

“我们坚信在长江上游还会有残存的白鲟野生族群,因为我们在日常巡护当中也发现了很多大型鱼类活动的踪迹,经常会向主管部门及专家汇报我们掌握的一些情况,但是并没有拍摄到白鲟的活体,所以不能对外公布。”周涛说。

周涛表示,自己会继续找下去。

公开资料显示,长江流域分布着4300多种水生生物,其中鱼类400多种,长江特有鱼类170多种,拥有白鱀豚、白鲟、中华鲟、长江鲟、长江江豚等国家重点保护水生生物12种。

近年来中国已经加大了长江流域水生生物保护力度。1989年,白鲟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于1996年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极危级”,2009年再次评估时被确定为“极危(可能灭绝)”。

另外,白鲟是《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附录 II的保护物种,也是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主要保护对象之一。

尽管如此,这一切还是来得太晚了。之前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白鲟面临着致命威胁,包括野生鱼子酱和鱼肉的非法贸易带来了非法捕捞,水坝阻断了它们的迁移路线,不可持续的沙石开采破坏了它们的产卵场,以及栖息地丧失,等等。相关报道>>>《一图看懂丨白鲟无声再见,为什么它们无法被拯救?》

根据物种濒于灭绝的风险和受威胁程度而评定的等级,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把物种受威胁程度划分为灭绝、野外灭绝、局部灭绝、极危、濒危、易危、渐危、数据不足、需关注、未评估、不宜评估等11个级‍别。

白鲟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级别后,终究还是没能熬过“灭绝”的命运。

危起伟是IUCN鲟鱼专家组中唯一来自中国的成员、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首席科学家,研究长江濒危鱼类近40年,也见证了白鲟从常见到消失的整个过程。

“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但听到正式宣布时仍然有一些难过。”危起伟告诉《中国慈善家》,“人类活动的加剧,特别是水电站的建设、河道工程的修建、航运的发展、过度捕捞造成的生态破坏等因素最终造成白鲟灭绝。”

危起伟说,其中水电站是第一因素。

按照一般规律,白鲟为中下层鱼类,在长江干流及一些水量较大的支流都有分布,成体白鲟在性成熟后溯河产卵,它们会上溯到长江上游产卵,幼鱼多在中下游至河口及附属水体觅食,成熟之前要回到产卵场。

长江葛洲坝枢纽兴建后,阻隔了白鲟的回游产卵的通道,这直接导致了野生白鲟数量骤减,是它灭绝的主要原因。

另外,人类活动对种群本身也造成干扰,尤其是使用现代技术过度捕捞,不仅是对白鲟产生直接的影响,还影响了它的食物来源。加之近年来频发的环境污染事故,加速了灭绝的速度。

“从主观方面来讲,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对白鲟研究不够,等到真正快要灭绝了,已经来不及了。”危起伟说,除上述客观原因外,主观方面没有引起重视,也让人们丧失了留住白鲟最后的机会。

2022年6月,观众在北京自然博物馆参观白鲟标本。

2022年6月,观众在北京自然博物馆参观白鲟标本。

危起伟认为,即使有水电工程等活动影响了生态,白鲟也不应该灭绝。

“如果早一点做白鲟的人工繁殖,也会避免灭绝。”危起伟说,中国的鱼类养殖技术处于世界先进水平,做人工繁殖并不难。“先养活,等性成熟后,再体外受精,再进行孵化。”

危起伟养活过的成体白鲟最长存活期为29天,它是2002年在南京江段救助的一尾白鲟。之所以仅存活29天,主要是当时受交通条件不便因素影响,接到渔民误捕信息后赶到现场,白鲟已奄奄一息。

我们是如何一步步失去留住白鲟最后机会的呢?

上世纪70至80年代,白鲟频繁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当时中国正在修建葛洲坝水电站,使得白鲟无法回金沙江产卵,导致数量骤减。

彼时,国家相关部门也考虑到鱼类保护问题,但最后只集中到四大家鱼(青草鲢鳙)、中华鲟和长江鲟,成立了中华鲟研究所及攻关项目,对白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2007年12月,《长江湖北宜昌中华鲟保护区建设项目实施方案》通过,图为放流中华鲟。

2007年12月,《长江湖北宜昌中华鲟保护区建设项目实施方案》通过,图为放流中华鲟。

危起伟工作的地方离葛洲坝不远,好几次他捡到白鲟尸体,小的约几十斤,大的一两百斤。

“那时如果像关注中华鲟一样对白鲟给予更多的重视,也会有机会让物种延续。”危起伟告诉《中国慈善家》,这是留住白鲟最好的一次机会,可惜没有把握住。

“当时最起码可以先人工养起来,再慢慢恢复。”危起伟说,主观认识不到位是造成这次机会丧失的主要原因。

1983年,白鲟被列为需要一类重点保护的珍贵稀有动物,但早期的管理并不严格,非法捕捞,依然存在。

1984年,周涛第一次见到白鲟时只有10岁,还是那一年的枯水季节。他放学回家的路上,听大人说江边出现一条“大鱼”,就跟随人群来到“月亮台”码头,只见一条庞然大物躺在浅水滩上,已经死去。

后来,这条白鲟被渔民切块卖掉。

再次见到白鲟已是5年后。那年冬天,一条受伤的白鲟漂在江面上,顺流而下,也被渔民捕捞上岸……

到了90年代,白鲟已经数量极少,获得个体的机会很少,再去做人工繁殖则难上加难。

最后的机会只有通过生物技术,比如细胞工程、干细胞克隆技术等让物种延续。虽然对克隆技术在应用方面一直存在较大争议,但也是不得已为之。

不过,现在即便想要克隆也为时已晚了。

“了解得太晚,做得太晚,有机会的时候没去做,现在已经什么机会也没有了。”危起伟痛心地说。相关报道>>>《灭绝后的长江白鲟,只能在这些古籍和古画里永存》

据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长江水产研究所不完全统计,1981年至2003年,人们一共看到长江白鲟210次,只有45次作了详细记录:体长、目击地点、鱼龄等。绝大部分长江白鲟的目击事件发生在1995年之前,以1985年左右最多。200多次长江白鲟目击事件中,47次发生在上游江段,159次发生在下游江段,后者占比75.7%。

危起伟认为,失去这种在淡水生态系统中独特而富有魅力的大型代表性物种,是可悲的、不可弥补的损失。

将来白鲟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又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这种可能性在危起伟看来是微乎其微的。他告诉《中国慈善家》,宣布物种灭绝要在物种的栖息地和已知的地方,通过长期的监测(观测的时间要和物种的生命周期一致),未发现一个活体,以此作为根据来判断物种的灭绝。

“从情感上,我们希望它能再出现,但我们也要尊重科学。”危起伟说,白鲟给人类带来深刻教训,对一些物种要做到早预判、早采取预案,其它长江水生生物万不可重蹈覆辙。

白鲟的灭绝加重了民众对生态的焦虑,有人担心中华鲟和长江鲟的处境。

危起伟认为,虽然目前来看中华鲟和长江鲟不会重蹈白鲟覆辙,但也需引起国家高度重视。应尽快对长江里所有濒危物种的灭绝风险进行评估,以确定其保护措施及优先次序,从而避免可能进一步发生的灭绝事件。

据了解,长江流域曾于1973年–1975年进行首次全面科学调查,41年后,2017年-2018年进行第二次综合调查。由于缺乏持续性的记录,目前无法确定第二次调查中140种“消失”鱼种的命运,比如它们是否已经灭绝。因此,也无法及时采取有效的措施进行干预。

白鲟的灭绝加剧了优先保护灭绝风险最大物种的迫切性,尤其是那些多年未见或栖息地严重丧失、种群数量迅速减少的物种。

危起伟还建议,除了落实政府的主体责任外,还应充分发挥媒体和社会组织的力量,媒体要加大对生态保护的宣传力度,社会组织要更积极参与长江种群的保护工作,此外还要作为第三方来监督企业,用法律赋予的权力,对一些破坏鱼类生存环境的行为提起公益诉讼。

“只有政府、媒体、民众、企业、社会力量形成合力,才能防止白鲟悲剧重演。”危起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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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危起伟:长江白鲟灭绝,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新民周刊)

过去几十年快速、粗放的经济发展模式下,长江付出了沉重的环境代价。

文|竹里

7月21日晚上,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盟发布全球濒危物种红色目录更新报告,宣布白鲟灭绝,长江鲟野外灭绝。IUCN鲟鱼专家组主席艾纳·路维表示,结果令人震惊和悲伤,但却在意料之中。

据IUCN官网最新报告,全球现存26种鲟鱼均面临灭绝威胁。名录显示,长江特有物种白鲟已经灭绝,长江鲟野外灭绝,裸腹鲟灭绝。红色名录同时提升了其他7种鲟鱼的保护等级。

白鲟启示录:我们是如何一步步失去它的?

IUCN全球鲟鱼再评估结果显示,约2/3的鲟鱼种群处于极度濒危状态。河流和淡水生物多样性对于人类和自然至关重要,但全球淡水生物多样性却在持续丧失,河流生态不断退化。评估还表明鲟鱼仍然无法摘掉“世界上最受威胁的类群”这一头衔。”

2020年1月,《新民周刊》发布了《长江白鲟灭绝后,下一个从地球上消失的是……》的独家调查。当时危起伟介绍,无法繁殖是白鲟灭绝的首要原因,也没有人类帮助下实现持续的人工繁殖,既然白鲟已经没了,保护其他极度濒危鱼类,要越快越好,不然就没机会了。

那么,从之前的功能性灭绝,到现在宣布灭绝,白鲟中间经历了什么?白鲟灭绝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吗?《新民周刊》记者再次专访了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长江水产研究所首席科学家、研究员,武汉长江中华鲟保护中心发起人危起伟博士。

Q1:你认为,白鲟灭绝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吗?

鲟鱼是世界上最受威胁的类群,但是白鲟灭绝仍然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如果把白鲟和已经灭绝白鱀豚进行对比,两个物种的生态习性不同,一个在长江上游繁殖,一个栖息地主要在长江中下游,是世界上所有鲸类中数量最为稀少的一种。

1993年危起伟在宜昌江段救助白鲟

1993年危起伟在宜昌江段救助白鲟

我不是白鱀豚方面的专家,但我认为,白鱀豚如果能早一点动手不至于灭绝,灭绝了以后非常可惜,白鲟也是一样,有时候,我们应该关注的不仅是一个鱼的物种,还要弄个清楚其生物学的特性,在繁殖上寻求更多可能性,保护才可能凑效。

事实上,目前,比起白鲟灭绝更令人担忧的,是目前长江内其他珍稀鱼类也岌岌可危。这并不是偶然事件,其它长江水生生物万不可重蹈覆辙。

Q2:白鲟灭绝的原因是什么?

之前我接受采访时也讲过原因,白鲟没法自然繁殖是灭绝的主要原因,其次也没有在人类帮助下实现持续的人工繁殖。这一过程中有一个“错配”:此前由于技术、硬件条件不足,人工养殖白鲟最长只存活29天;后来,各方面条件成熟了,研究人员却再没捕获过活体白鲟。

除了无法繁殖,白鲟灭绝要归咎于长江捕捞业的发达。长江里的大鱼小鱼常年被一网打尽,鱼类资源的枯竭,使得以鱼类作为食物的白鲟无从捕食。而大型水坝对于洄游鱼类的打击也是灾难性的。

几十年来,长江消失的鱼不止白鲟。

几十年来,长江消失的鱼不止白鲟。|Hugh Llewelyn/ flickr

它们会挡住鱼类的洄游产卵路线,将鱼群和产卵场分割成了坝上坝下两个互不相通的区域。将本就为数不多的白鲟群体进一步分散,而且大大缩减了产卵场的面积,从而无法完成良性循环。

第三个原因是航运。船越来越多,不仅机船的螺旋桨可能会直接伤害长江白鲟,由航运衍生的航道整治、炸礁、护岸等航运工程,也不断压缩白鲟的家园。目前,因航运致伤致死的比例大约在50%左右,还是蛮高的。

Q3:从之前的功能性灭绝,到现在宣布灭绝,白鲟中间经历了什么?

我在2020年时,写了一篇“淡水鱼王”白鲟已功能性灭绝的论文,引发了对这一物种生存状态的关注。当时的内容提到白鲟在2005年—2010年时已经功能性灭绝。实际上功能性灭绝是从1993年就开始了。

直到现在,2022年7月22日宣布灭绝,但宣布灭绝的时间点,并不是灭绝的时间点。在这中间,过去几十年快速、粗放的经济发展模式下,长江付出了沉重的环境代价。

白鲟启示录:我们是如何一步步失去它的?

这个灭绝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1989年,白鲟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于1996年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为“极危级”,2009年再次评估时被确定为“极危(可能灭绝)”。

我们团队在2017至2018年的全流域调查,没有发现一个活的白鲟。此前的研究显示,2003年1月在长江宜宾南溪江段附近意外发现两头白鲟,之后,这一物种的踪迹再未被发现。

除了白鲟,此次IUCN更新的红色名录里,26种鲟鱼全部面临灭绝风险,处于极危状态的鲟鱼有17种,濒危3种,易危5种。而2009年,这一比例只有85%。

Q4:你和你的团队,最近两年围绕长江白鲟的保护,做了什么?

尽管大家都清楚白鲟早已在绝路之上,但出于个人情感,我虽然相信白鲟已经灭绝,却又希望在某些水域之下,还潜藏有几尾活体,毕竟被宣布灭绝后,又被重新发现的物种也有先例。

目前,我带领的团队,研发出了鱼类生殖细胞移植技术。万一今后出现了白鲟活体,这一技术可以将一条鱼恢复成一个群体。这种技术是从雄性或雌性鲟鱼中提取生殖细胞,将其移植到另一种鱼体内,并在后者体内形成鲟鱼的精子和卵子,再通过体外受精,完成繁殖。

白鲟启示录:我们是如何一步步失去它的?

这项研究已经通过了与白鲟的近亲缘关系物种——匙吻鲟的实验,实验结果显示,移植成功率较高,异种精巢生殖细胞移植等平均嵌合率达65%。

虽说方法已有,但问题是,白鲟却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如果是现有的白鲟标本,只能提取DNA,无法合成生殖细胞。此外,团队做这些技术储备,不只是为了白鲟,还为了更多生物多样性的繁殖。

Q5:在此次的报告评估中,长江鲟因为未能发现增殖放流种群的幼鱼而被评估为野外灭绝,长江鲟面临怎样的困境?

长江鲟持续20年没有自然繁殖,说明长江生态环境还不能说是恢复得很好。

白鲟的灭绝以及长江鲟的野外灭绝为我们敲响了警钟。而这次红色名录更新结果,提醒我们需要通过抢救性保护来扭转淡水生物多样性丧失的趋势,也更需要规划和实施系统性保护措施解决长期威胁。

Q6:大众平时不太关注濒危动物及其研究,现在突然有了很高热度,你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我认为这种现象,是一种社会进步。现在,人们生活好了,知道好的生存环境的重要性,也开始关心生物多样性的保护,总体来说,是件好事。

Q7:目前,全球拯救淡水生物多样性做了哪些努力?十年禁渔的计划真的如计划般有效吗?

近年来,中国不断加大长江流域水生生物保护力度。中国农业农村部陆续发布了《中华鲟拯救行动计划(2015- 2030)》《长江江豚拯救行动计划(2016-2025)》《长江鲟(达氏鲟)拯救行动计划(2018—2035)》。

白鲟启示录:我们是如何一步步失去它的?

计划中对于中华鲟的现状描述是“产卵频率降低、洄游种群数量持续减少、自然种群急剧衰退”,对于长江鲟则是“自然繁殖终止、野生种群基本绝迹、人工群体亟需保护。

长江鲟和中华鲟不应该只有灭绝一种未来。它们的人工群体已经有了,但自然种群的恢复任重道远。所幸“长江大保护”已成中国共识,“十年禁渔”、《长江保护法》等利好政策已陆续开始实施。至于十年禁渔计划是否凑效,我认为,对于有自然繁殖能力的鱼是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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