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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大医学轮椅博士毕业了:生病不会影响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6月14日,在四川大学华西临床医学院2022届博士研究生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上,华西医院院长李为民走下主席台,专为一位特殊的博士研究生拨穗授位。

她就是赵倩楠。

2012年,就读于大连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赵倩楠因突发血管瘤破裂、压迫脊髓,导致截瘫。

患病10年,轮椅上的赵倩楠从未放弃学业。2017年,从大连医科大学本硕连读毕业后,赵倩楠又考上了四川大学华西医学院的博士研究生。“生病不会影响我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对自己的选择很执着。”赵倩楠说。

毕业典礼暨授位仪式上,李为民院长和赵倩楠合影

毕业典礼暨授位仪式上,李为民院长和赵倩楠合影

读大三时一场突发疾病导致截瘫

2009年,赵倩楠以高分考入大连医科大学临床医学本硕连读七年制专业,圆了医学梦。

命运的齿轮,却在2012年2月12日的深夜,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天深夜,赵倩楠被背部剧痛惊醒,难以忍受,家人拨打120,将她送往医院。就诊过程中,距离疼痛发生短短4个小时后,赵倩楠发现,自己肚脐以下的部位逐渐失去知觉。最终,确诊为胸椎硬膜外血管瘤破裂,出血压迫到脊髓,导致截瘫。

尽管才读大三,但医学专业的赵倩楠敏感地觉得“不大好”,父母仍然抱着“手术之后就好了吧”的期望。赵倩楠只得把自己的情绪收起来,深夜躲在被子里哭,不敢让父母知道。

手术清除了压迫脊髓的血块,但带来的损伤无法修复,双腿依然没有知觉。赵倩楠休学一年多,辗转沈阳、北京多地做康复治疗。

“(生病时)才大三,还是想把学业完成。”赵倩楠说,康复治疗期间,全靠同学帮她录音、拷贝课件,支撑者她继续学习。2013年,病情稍有好转后,她坐着轮椅回到学校复学,立即面临10多门主干课程考试。“没办法,我只能先申请缓考。”赵倩楠说,新的学期,别的同学只需要考三四门,自己要考10多门,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拿下了高分。

生病后,赵倩楠也在思考,自己未来的医学路该如何继续?做手术的外科专业,肯定不行,内科需要查房,自己坐着轮椅,也不行。赵倩楠把目光放到了影像医学与核医学专业上,研究生阶段,选择了这一专业,每天紧张而忙碌,连年获得奖学金。

一次,赵倩楠在放射科轮转实习,查看一名乳腺癌患者的胸片时,发现了其胸椎上的一个转移病灶。“胸椎上本来不属于那次检查项目的范围,只是拍到了这块区域,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赵倩楠说,她立即报告给指导老师,通知临床科室。“对乳腺癌患者来说,病灶转移会对她后续的治疗有很大影响。”

工作中的赵倩楠

工作中的赵倩楠

成功读博百年华西敞开双臂拥抱她

2017年,赵倩楠研究生毕业,加入了求职大军。但身体的不便给她的求职之路增加了许多阻力,最终,在父母的支持下,赵倩楠决定继续求学。

“华西临床医学院的影像专业,一直都是我们医学生心里的‘最高殿堂’。”赵倩楠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通过邮件联系华西医院放射科博士生导师吕粟教授,仅仅一个多小时就收到了回复,吕粟教授鼓励她,也不忘提醒“竞争肯定会很激烈,要好好准备”。

为了达成目标,赵倩楠每天都学习到深夜,将一本本厚厚的医学书籍背得滚瓜烂熟。功夫不负有心人,2018年秋季,赵倩楠如愿考入四川大学华西临床医学院影像医学与核医学专业,成为吕粟教授当年招收的3名博士研究生之一。

入学后,临床医学院研究生部为赵倩楠的生活开了“绿灯”,安排一楼的宿舍,同意赵倩楠父亲陪护,将本是上下铺的宿舍床换成了两张单人床,甚至,将宿舍门外的台阶也铺成了坡道,便于进出。“我还需要康复训练,我爸每天要帮我按摩四次,每次半个小时左右,防止肌肉萎缩,还要保持关节的活动度。”

赵倩楠所学专业,是神经精神影像研究。目前,精神障碍疾病,主要依靠临床医生对患者所表现出的症状,通过临床量表的方式进行诊断,缺少客观的依据。简单地说,神经精神影像研究,正是尝试通过影像检查,发现精神障碍患者大脑结构、功能等异常,从而辅助诊断、治疗,探索发病机制研究。

科研之路注定是曲折和艰难的。刚到华西临床医学院,同实验室的同学们都非常优秀,许多是研究生阶段就开始做神经影像方面的学习研究,而自己的科研基础非常薄弱,这让赵倩楠有些着急。

在导师指导下,第一个项目,赵倩楠选择了“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认知功能障碍密切相关的脑影像指标”研究,“认知功能障碍患者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一个突出特征。”赵倩楠说,同样是诊断为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其认知功能障碍严重程度有所不同,严重者甚至无法正常生活学习,“为什么会有不同?能不能通过神经影像学找到客观的标志物来区分?从而在后续治疗中有所侧重。”这些是赵倩楠想要弄清楚的。

但研究过程十分坎坷,大半年的时间,赵倩楠用了很多筛选和分析手段,查阅文献,却始终无法通过神经影像学标志物区分认知功能不同的患者。尽管在这个研究中,发现了一些别的成果,并经过一年多的反复修改,最终成果发表相关科研论文,但赵倩楠始终觉得遗憾。

在导师的鼓励和指导下,赵倩楠从此前研究项目中部分结果中,找到了自己第二个研究项目的方向,是既往相关研究中很少深入挖掘的内容——皮层下结构。

在这一研究中,赵倩楠发现,住院治疗精神分裂症患者可以被分为两个亚型,除了伴有不同程度的皮层下结构异常外,还存在显著的认知功能差异,甚至还存在着遗传学上的差异。也就是说,在精神分裂症中,皮层下结构可能作为区分不同认知功能个体的客观标志物,这可能为将来发现减轻认知功能障碍的治疗手段提供帮助。

最终,这篇论文顺利发表在世界某知名医学杂志上。

赵倩楠

赵倩楠

未来目标对自己的学术之路充满期待

博士研究生阶段顺利毕业,接下来,赵倩楠将作为一名专职科研博士后,继续在华西医院从事科研工作。

回顾自己博士阶段的求学经历,赵倩楠说,虽然学业紧张,但她十分享受这个过程。华西的学术氛围浓厚,让她受益匪浅。

在学校期间,赵倩楠的学习生活轨迹很简单,下午,在实验室做研究,上午和晚上,会躺在床上,用架子夹住电脑学习、远程办公,以减轻久坐给身体带来的压力,除了康复治疗,赵倩楠的时间都扑在了研究项目上。“我的快乐和困难都在工作中,压力大是因为工作,我的缓解方式也是通过它。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就和其他人一样,追追剧、听听歌吧。”赵倩楠说。

回忆起毕业典礼那一天,赵倩楠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一天其实非常热,尤其大家都穿着学位袍,但是因为太激动,好像都感觉不到热了。”赵倩楠说,老师让她在最后一个等着,李为民院长特意走下台阶为她拨穗,还说“华西永远欢迎你”。赵倩楠说,自己也表示“非常自豪”,特别骄傲能够在华西留下自己的印记。

赵倩楠说,对未来的学术之路,自己也充满了期待。

红星新闻记者于遵素实习生尹可然

责任编辑:陈琰 SN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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