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生态观察:繁华尽头的寂静
赛什塘村,海南藏族自治州兴海县温泉乡的一个牧业村落,地处东昆仑造山带东端的鄂拉山地区,曾经活跃的地质结构让这里蕴含了丰富的高品质铜矿,也是我国西部地区重要的矽卡岩型铜矿区之一。
在这个平均海拔近3800多米的地方,除了优质的铜矿外,还有旱獭、狼、马鹿等野生动物,棕熊、雪豹也曾是这里的常客。1955年,随着铜矿矿床被发现,人类的活动让这里逐步失去了原有的模样,高原原本脆弱的自我修复能力无力再支撑起持续下滑的生态环境。
绝不能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的一时发展。从2001年赛什塘铜矿开工,到2017年停产拆除,再到2018年进行生态恢复。16年的开采给这里带来了什么,又让这里失去了什么?经过生态恢复如今这里的近况如何?近日,带着诸多问号记者走进了赛什塘矿区。
拆除,从求既得利益到谋生态效益
“大概是在1950年前后,当地的牧民在这里捡到了一块金色石头,本以为是金子,但经过检测后发现是铜矿……。”青海赛什塘铜业有限责任公司分管技术生产和质量监管的王小龙介绍着赛什塘铜矿开采的来龙去脉。
省第十三次党代会鲜明提出“四个转变”新思路。全省上下认识高度统一,加快从经济小省向生态大省、生态强省转变是立省之本,核心是实现可持续发展。2017年底,地处三江源自然保护区实验区内的赛什塘铜矿开采区,开始停产撤员,拆设备除痕迹恢复植被保护生态随即开展。在野马滩两山间狭长的这片区域内,如今只剩有等待最后拆除的一排平房。而在它们印有“某某饭庄”“某某超市”“某某理发馆”招牌的背后,是一个每年创造成百上千万元财政收入的矿区。
“这里人数最多时有1000人以上,餐饮、娱乐、休闲等行业在这儿一样儿都没落下,当年的繁华程度不亚于兴海县城。”望着曾经因开发而生,因生态而沉寂消失的矿区,王小龙虽然有些惋惜,但特别能够理解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如果矿场不关至少可以养活两代人,我不仅可以干到退休,还可以获得更多的福利。当然,矿区所创造出的经济价值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对当地的生态破坏也确实不小。”随着矿区一起走过16载,王小龙们看到了野马滩原本青翠的山体,逐渐变成土黄色,曾经总能随意看到的小动物,也逐渐难寻踪迹。青山与灰土间的落差,让他们明白在红红火火的开采背后,对高海拔脆弱的生态环境是严重破坏,继续开采也将使情况持续恶化……
仁青措土生土长在野马滩,矿区建设用地刚好占用了他家的草场,草场补偿款让他拥有了比放牧更轻松的生活方式,也拥有了买卖商品获取利润的便利条件。“我每隔几天都会去县城批发一些水果和日常用品,再卖给这里干活的工人,每个月能赚两千元左右。”面对已拆除的矿区,仁青措舒适的小日子也宣告结束。而他对此所有的困惑与不解,在成为野马滩的环境巡护员后被一一揭开。
“巡护员干的时间长了让我明白,钱去哪里都可以赚到,但是环境遭到破坏再想恢复就太难了。”曾经依赖矿区赚钱的仁青措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如今同样懂得了要留一片绿水青山给子孙后代。
修复,全力开采后倾力返璞归真
站在赛什塘铜矿开采区对面的山上俯视,还能看出一些地方的草丛明显比周边低矮和稀疏。那是曾经的矿井、排渣场、沉淀区的痕迹。曾经人们全力开采的铜矿,如今在倾力让这里返璞归真。
赛什塘矿区曾经最显眼的是,高4.5米宽4米面积达3400多平方米主矿洞,来自地下400米深处的铜矿石,就从这里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出来。为满足输送条件所修的路,为提高效率减少成本所建的排渣场,还有灯火辉煌,机器轰鸣……围绕铜矿生产所建的一切设施,完全改变了这里千百年来沉寂的模样。
如今,赛什塘铜矿区所有开采设施均已拆除,只有仅存的大门还在诉说着昔日曾发生的一切。除此之外不论是山还是水,都已重归天然,仿佛这里从来不曾有过人类的足迹。这座设计开采10至15年以上,可持续勘探开采40年的铜矿区,已用钢筋混凝土永久地封住了矿井。占地近70公顷的矿区地表,铺上了20厘米厚的覆土层,保证了草复种后的成活率。因安装井下升降机被挖断的山体,通过采用铺网喷浆式植草技术,使得近3000多平方米的裸露岩体,成功长出了草皮。
“矿区植被得以恢复,归功于顶层设计、企业经营者、开采参与者以及曾依附于矿区的各行经营者们。放下了眼前和今后的既得利益,直接或间接地参与到生态文明建设之中,大家的努力让这里返璞归真。”兴海县国土资源局副局长齐才仁有过一个粗略的统计:“赛什塘铜矿区整个生态恢复建设,已累计投入近1千万元。”
为避免拆迁对环境造成二次破坏,赛什塘铜业有限责任公司放弃了方便快捷的爆破拆除,采用耗时费力投入大的人工作业。为解决覆土层土源,公司没有采取低成本的就地取土,而是设计采用了梯田式土地平整办法,既保证了用土量又防止了水土流失。
环顾矿区四周,曾经矿区开采的面貌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相连成片的草地和遍地盛开的野花。用于生产的管道被改建为排水沟,避免了覆土层遭雨水冲刷受损;用于运输矿料的土路,被草和野花覆盖,虽比不上原有的样貌,但修复已见成效。
转变,从专业技术员变为生态管护员
张国冉是青海赛什塘铜业有限责任公司设备能源处主任,从今年6月赛什塘铜矿矿区全部拆除,完成草皮复耕后,他的身份由一名专业技术员变成了生态管护员。“路边的护坡地,原石料场回填复耕地,裸露山体喷浆植草长势情况,都是我每天必须要巡护和仔细观察的内容。”守在矿区每三个月才能回一趟家的张国冉,心里始终有这样一个念头:“来时这里山绿水清,走时也要还这里青山绿水。”
矿区最难的植被恢复区是坡度接近40度高度近300米的山体区。“草是今年第一次植种,对这里的气候是否适应、根部在覆土层生长情况是否可以自然繁衍,这些都是我目前必须要关注的。草叶软被冻着了,叶稀个矮茎不强是根系没扎好……”和矿石打了半辈子交道的张国冉,如今对高海拔地区种草种树已颇有心得。
在张国冉和两位同事的细心看护下,矿区修建之初为改善环境而种下的800棵杨树和200棵松树没有一棵遭到砍伐或死亡,这片小小的树林也成为了野马滩唯一有树的地方。每天4小时山上山下近10公里的巡护,没让牛羊啃食一处复耕的草地,曾经一度消失的蝴蝶和蜜蜂再次回到了这片土地……张国冉们的内心逐渐平衡起来。
望着由浑浊变清澈的山泉,张国冉开始爱上了这里:“回到西宁看着满是人流和汽车的街道,内心就开始烦躁。反倒是回到这里仿佛才能找回宁静。”张国冉告诉记者,等退休了一定还会再回来转转,扒开看护过的草地下还能不能找到矿区的痕迹,看看这片树林有没有繁衍扩大……(李兴发王丽华)
玉树:野生动物重要的栖息地
随着生态环境逐步好转,三江源地区成为野生动物分布最集中的区域之一。玉树藏族自治州作为三江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多年来,对珍稀物种种群、分布情况、栖息地保护现状等方面的大量实践,形成了全社会积极参与野生动植物保护工作、共同维护生物多样性的良好局面。尤其是修订通过《玉树藏族自治州野生动物资源保护管理条例》之后,全社会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的氛围更加浓郁。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目前,玉树州有国家一类野生保护动物7种,在世界引起关注并视作危险和濒危对象的野生动物9种,是青藏高原三江源区域中野生动物重要繁殖栖息地。
生态故事
护一河清水润万家心田
每到凉爽的夏季,位于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以西30公里处的扎毛水库湖边,水清岸绿,花草摇曳,优美的风景常常引得县城的居民在周末携家带口漫步于此,感受一段恬静惬意的美好时光。
扎毛水库是隆务河流域规模最大的一座综合性水源工程。上个世纪80年代初,黄南州提出了建设具有综合性水源、调蓄水和有利于民生功能的扎毛水库工程构想,经过几代人不懈努力,如今,水库已建成投入使用。
在同仁县水利局局长马承斌看来,同仁县水资源丰富,但早些年很多地区群众饮水一直是“老大难”问题,水库的建成,不仅为隆务河两岸人畜饮水安全解了燃眉之急,还扩大农田灌溉面积,带动当地旅游业和水产养殖业发展,彻底改变了沿河群众守着水却吃不上水的生活现状,可谓意义重大。
为了确保水源地生态安全,省、州、县各级政府组织相关部门全力改善城乡生产生活用水条件,对隆务河沿线进行集中治理,将扎毛乡纳入水源地保护区,营造了人人参与生态环境保护的良好氛围。
走进位于同仁县曲库乎乡江什加村的自来水公司净水厂车间,一台台净水循环设备和仪器整齐地摆放着,不时有工作人员检查机器,记录数据……
“原水通过长输管线进入这里,经过反应、沉淀、过滤、消毒等步骤,才能完成制水生产,最终将达标的自来水输送到居民家中。”
据工作人员介绍,自2015年扎毛水源地启用,原来的水源已停止使用,以便于恢复地貌生态环境。水库成为城区主要供水水源,经过净水厂二次过滤处理后,为隆务镇6.2万余人供水,日平均供水量一万立方米。
净水厂从原水到水龙头进行实时水质动态监测,加大设施巡检力度,并且配备监控设备,对沉淀池、清水池、加药间、机电房设备等进行全方位监控,随时应对供水突发事件。
此外,为了确保居民放心、安全饮用自来水,县自来水公司还会将水源水、出厂水、管网水定期送检测机构,水质检测结果送卫生监督等部门备案后,在县政府网站进行公示,接受社会各界监督,目前,还在积极争取资金,进一步完善水质检测设备,增强水质检测能力。
水是生命之源,如何护水、用水,实现水资源的高效利用,做好“水”这篇文章,是近年来黄南州加快水生态文明建设,一直践行的绿色发展理念。
尤其是环保督查工作开展以来,黄南州以加强水污染防治为契机,持续开展“净水行动”,目前,所辖四县污水处理厂建成运行,城镇生活污水处理率达到77%,州、县、乡、村四级河长体系均已建立,全州大小河流60余条有人负责有人管,通过清淤、截污、活水、增绿等一系列措施,昔日母亲河又焕发生机。
“谁能想到曾经靠天吃饭的山旱地,还能变成水浇地?如今田间道路宽了,水也上来了,日子越来越好!”保安镇新城村党支部书记周云全感叹于水利工程为农村生产生活带来的一系列变化。(刘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