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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颜基义忆李佩:郭永怀去世后,家里摆设几乎没动过

原标题:对话|颜基义忆李佩:郭永怀去世后,家里摆设几乎没动过

郭永怀去世后,屋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基本上一直是原来的样子。

新京报讯(记者张静雅)原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党委书记颜基义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第一届毕业生,也是“两弹一星元勋”郭永怀的学生。

他和郭永怀的妻子李佩相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但是直接的较多接触是1978年之后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研究生院,后来改名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以下简称“研究生院”)。

颜基义向新京报记者回忆,1987年3月,他和李佩一起组团去美国,研究生院一些毕业生在美国的许多大学留学,他们知道李佩要来美国,专程从别的地方赶过来,就为了见她一面,并主动为她提供各类帮助。

颜基义表示,郭永怀去世后,屋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基本上一直是原来的样子。

2019年6月,郭永怀事迹报告会在济南举行,颜基义作为报告人之一参加了。

对话 颜基义忆李佩:郭永怀去世后,家里摆设几乎没动过

7月10日,原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党委书记颜基义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新京报记者浦峰摄

“和李先生一个组,我也沾光”

新京报:和李佩熟悉是从何时开始?

颜基义:我们之间较多的接触是1978年在研究生院,尤其是1987年3月我和李佩先生一起到美国访问。我们去的康奈尔大学,是李佩先生的母校,也是我当访问学者的地方。全团六个人,又被分成两个小组。我有幸和李佩先生分在了一组,加上一个周凤仙,她负责联系和具体安排事宜。

别看李先生穿的素净,人也瘦瘦小小的,但气场却很大。她与许多著名的华人学者都很熟悉。在访问过程中深感这些华人学者对她都非常尊敬。至于研究生院的毕业生就更不用说,很多学生会在我们访问的大学专门等着,并争着为李老师安排食宿,甚至用车子将我们送到下一站。

我和李先生在一个组,我跟着沾了光。我记得,在康奈尔大学校方出面招待李佩先生与我们,地点选在了学校钟楼上一个精致的小餐厅。我在康奈尔大学呆了整整两年,却从来没有机会来过这里。可想而知,康奈尔大学对李佩老师的尊重

可以说,我们每到一处,无论是哥伦比亚大学、UCLA、斯坦福大学,还是加州理工学院,每到一处李佩先生总是大家关注的中心。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言语,她的姿态,总是那样得体,彬彬有礼,令人叹服。更使我感动的是,她在谈话中,时不时提到我,既不让我受到冷淡,又让我们访问的主题,向有关学者和毕业生征求研究生院下一步办学的意见和看法得到体现。

对中关村大讲坛,“每一件事几乎亲力亲为”

新京报:对李佩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事?

颜基义:她81岁那年,她创办中关村大讲坛,从那以后我就参与进来,协助她做点事情。李佩老师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是亲力亲为的。亲自打电话邀请,亲自安排人贴广告(我就干过不少),亲自了解主讲人的情况,亲自主持会议,最后还亲自总结,那么大的年纪思路依然非常清晰。

据不完全统计,从1998年到2011年,李老师总共办了600多场,这当中有多少工作量啊!

她请北大的程郁缀教授来讲解中国文学史。程教授的演讲很受欢迎,听众都很希望得到他演讲的文字版本。但是,程的演讲都是没有文稿的,怎么办?于是李佩先生就和我说:颜基义,你来把每次演讲都整理成文字吧。我就按照她的要求,根据演讲的录音带,一句一句地整理成文字版本。程教授的演讲带有很重的苏北口音,这就给整理诗词增加了不少难度。

为准确起见,我每次整理完之后,再请任知恕老先生核查一遍,再交由许大平负责将文字版本输入成电子版本,最后才交到李老师手中。程教授讲了三年多,我们的相关工作也持续了三年多。

千禧年之前,她办了一次讲座,把当时的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厂长王晓棠请过来了。演讲到最后,听众纷纷要求王晓棠表演节目。王晓棠爽快地上了舞台,但是她却说:“我可以给大家跳个舞,但是要求李老师和我一起跳舞。”

我们和李老师相处那么久,从没看过她跳过舞,也以为她不会跳舞。可是大家没想到,李佩先生竟然笑着走上来,在王晓棠的带领下跟着跳舞。

虽然李佩先生跳得不大好,但她努力地跟着节奏舞动,引得大家一直拍手叫好。这是我认识李先生这么多年,唯一一次看她跳舞。王晓棠也激动地说,以后若要演电视剧,我来扮演李老师。

对话 颜基义忆李佩:郭永怀去世后,家里摆设几乎没动过

李佩(右二)与同事一起讨论教学问题。中国科学院大学官网图

“郭永怀去世后,家里摆设几乎没动过”

新京报:李佩先生和您说过“特楼”的事情吗?

颜基义:李佩先生和我说过,不想搬走。我去过李佩先生家的次数已数不清了。她家里客厅不大,朴素而又典雅,摆了很多报刊书籍,一旦发现有价值的内容,就拿到会上向大家推荐。她住的13号楼204室里一共有五个房间。

郭永怀先生去世后,屋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还是原来的样子。在客厅里,东墙上挂着“床前明月光”的拓片条幅,南墙上是一张康奈尔大学校园的风景照。东墙下是一架钢琴。

这几样东西都具有极其丰富的意义,每一样物品,就是一个logo。它们既体现了中西文化的融合,又体现了科学与艺术的邂逅,这些都是整个特楼所共有的精神财富。

我曾在中科院力学所保留的郭永怀先生办公室里看到他们从美国带回来的两本英文书,一本是贝多芬传记,一本是弗罗斯特的诗集。由于经常翻阅,这两本书都很陈旧了,上面还有李老师的字迹。我呆在办公室那里静静地阅读,并从这里思索着这个特殊家庭的精神品位,即那种从家里到办公室,都完美体现出来的、彼此一致的深厚情怀。

据我所知,李佩先生从来不弹琴,那是郭芹小时候弹的钢琴,郭芹去世后就一直用一块白色的织物覆盖着。

李佩先生曾经带领我们到北师大附中参观钱学森纪念馆,其中有一张钱学森和蒋英在康奈尔的照片。李佩先生一边看一边说:“这个照片是老郭照的。”当时我正站在李老师的身旁。因为纪念馆里并没有说明这张照片是谁照的,为此我们还专门对纪念馆的讲解员说,这是李佩先生说的,她是见证人,希望能够补上照片的摄影者,也体现了钱学森和郭永怀之间不同寻常的友谊。

郭永怀先生不仅是位杰出的科学家,而且多才多艺。他喜欢摄影、诗歌、音乐,给自己画的自画像也极其生动逼真。时光虽然带走了这一家人,但是他们留下的足迹及其所体现的高尚精神,依然萦绕在特楼里,成为永远闪亮的“灯光”。我们都是这些“灯光”的受益者,更希望受益者的群体越来越大。

新京报记者张静雅

编辑郭琛

校对吴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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