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可转债网下配售规则“漏洞”待补“拖拉机账户”或成历史
本报记者姜诗蔷北京报道
3月21日，亨通转债网下配售“推倒重来”让不少机构人士大感震惊。
当日，亨通光电（600487.SH）公告称，经主承销商与见证律师对亨通转债网下机构投资者的申购情况进一步核查，发现多家网下机构投资者存在申购数量超过其对应资产规模或资金规模的情况。
因此，亨通光电方面表示将根据拟定的新规则调整网上中签率及网下配售结果。亨通转债原定于3月20日的摇号抽签仪式也未再进行，后续则将根据前述原则，重新计算并确定网上中签率及网下配售结果后，尽快安排摇号抽签仪式。
事实上，由于市场行情回暖，今年以来可转债申购格外火爆。
但由此也引发了机构为提升中签数量，通过上百个账户顶格申购可转债、以及不少注册资本在一万元的小公司顶格申购可转债等乱象，从而引发市场争议。
“亨通转债将根据新规重新调整配售结果无疑是给了这类乱象一记重击，机构顶格超规模申购的现象将得到控制，有利于防范风险。”3月21日，北京某中型券商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推倒重来”的网下配售
亨通光电方面表示，根据《发行公告》，投资者应结合行业监管要求及相应的资产规模或资金规模，合理确定申购金额。主承销商发现投资者不遵守行业监管要求，将有权认定该投资者的申购无效。
因此，亨通光电经与主承销商申万宏源证券协商一致，按照谨慎配售原则，决定按照以下规则对网下机构投资者进行配售，即对机构投资者或其管理的产品只使用一个证券账户进行配售，如果使用多个证券账户进行申购，则只对申购量最大的证券账户进行配售，若遇所有证券账户申购量均相同，将随机配售。
这一新规剑指可转债“拖拉机账户”打新。
“今天公司一大早都在讨论这件事，亨通转债我们也参与打新了，不知道会如何调整。从规则来看主要是针对券商自营账户。”3月21日，北京某私募机构固收人士告诉记者。
此前，亨通转债已分别于3月18日、19日进行网下和网上申购，3月20日公布网上中签率及网下配售结果。
配售结果显示，亨通转债本次网下发行有效申购数量为10.08万亿元（100.79亿手），最终网下向机构投资者配售的亨通转债总计为7.75亿元（77.53万手），占本次发行总量的44.74%，配售比例仅0.00769%。
从配售名单来看，其中有不少券商用了数百个账户进行顶格申购。譬如山西证券用245个账户、东北证券用115个账户、国泰君安证券有100个账户申购，每个账户的有效认购数量均为100万手（10亿元），初步获配数量77手。
此外，亦有同一实控人旗下多个公司联合参与打新的情况。譬如一家名为新余迎财咨询服务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的公司，其大股东为叶舒，旗下还有新余迎凤咨询服务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新余迎龙咨询服务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两家公司，注册资本均为1000万，而在此次申购中，3家公司每个均用了6个账户顶格申购10亿元的亨通转债，共计180亿元。
“转债申购中存在同一主体、多账户申购的‘拖拉机账户’问题由来已久。这些账户多是券商等由于历史原因而形成的，在转债申购的过程中发挥了账户数量优势，在信用申购下，愈演愈烈。
对于公募基金等机构，内部合规往往要求申购资金不能超过自身资产规模；而诸多社会法人账户，实际资金能力不详，且很可能缺少及时融资能力，虚报申购额后存在较大隐患。一旦预期逆转，导致大量申购者弃配，容易引发中签率超预期爆仓风险。”华泰证券固收团队分析指出。
新规“补漏洞”
事实上，类似亨通转债出现的网下打新乱象早已有之。
据本报记者独家报道，此前，在中信转债、平银转债等热门可转债的申购中，均有不少券商或机构用大量账户顶格申购的情况出现，也有注册资本仅在一万元的小公司却顶格申购80亿可转债的情况，不少投资者抱怨其不公平性。
当时，即有机构投资者对本报记者表示，“这种情况其实就是机构钻规则漏洞，利用自营账户超规模打新。但这种情况风险很高，试想如果大家都不买，就一个机构买了，而该机构所有的钱并不能覆盖发行总额，那就会引发巨大风险。”
而超规模“打新”早已有之。2017年“17宝武EB”发行时，本报记者曾独家报道了当时“17宝武EB”发行时由于市场火热，不少机构顶格申购该期EB，但因为中签后没有足够资金而大规模弃购引发市场动荡的情况。
不过，从目前可转债网下申购市场逐步规范的情况来看，“漏洞”或将逐步得到弥补。
在亨通转债之前，就有发行人和承销机构开始有意识地主动规范网下多账户申购。
本月绝味转债、贵广转债等可转债的发行公告中均提及了，机构投资者每个产品参与本次网下申购只能使用一个证券账户。证券账户注册资料中“账户持有人名称”、“有效身份证明文件号码”均相同的多个证券账户参与本次网下申购的，联席主承销商有权确认对应申购无效。
虽然在当时的配售结果中，仍有机构多账户顶格申购的情况。但从3月21日亨通光电网下配售“推倒重来”的情况来看，限制“拖拉机账户”显然已经动真格了。
实际上，3月21日早间有外媒报道称，“证监会窗口指导承销商，同一机构不得多帐户认购可转债。”当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就此求证证监会方面，但截至发稿尚未得到回复。
虽然如此，但监管层出手引导可转债网下打新逐步规范的情况，或已成为不少机构的共识。“从今天亨通转债重新调整网下配售结果的情况来看，监管层窗口指导的这一消息应该确有其事，可转债打新要开始整顿了。”前述机构人士认为。
华泰证券固收团队指出，如果亨通转债的规则推广，将会增强转债申购过程中的公平性，降低虚报行为，提高中签率。从原亨通转债网下的配售名单看，共有11037个账户，剔重后仅有4712个，中签率将有提升。此外，也会降低中介机构的工作量、潜在包销风险，降低多账户申购者的意外爆仓风险。
“成熟市场中，转债发行基本都是承销商自主配售，不存在全民打新的问题。转债申购火爆的背后还源于一二级价差等复杂问题。世上没有绝对好的规则，但需要做到公平。如果信用申购制度不做大的调整，增强规则的公平性还需要做如下完善措施：尝试网上投资者以账户资产规模为限进行申报；网下适度提高定金额，提高对弃配的约束力和申购门槛；注意资金规模不明、及时融资能力较差的社会法人账户风险。”华泰证券认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