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特约记者刘皓然]经美国国防部方面证实，三名“9·11”恐怖分子近日与美国政府达成认罪协议。因涉及重大的人权问题及司法争议，这个高度敏感的案件此前已经历了16年的漫长诉讼，如今终于有望尘埃落定。然而在美国舆论看来，这一戏剧性转折像是一桩“死刑换无期”的司法交易，很多“9·11”事件的遇难者家属表示，对这场“迟来的正义”并不买账。
美国《纽约邮报》8月1日报道称，美国国防部下属的军事委员会办公室（简称OMC，虽然字面翻译是“委员会”，但它的职能相当于特别军事法庭——编者注）一名发言人对外证实，该机构已经与“9·11”袭击事件的主要策划人及两名共犯达成预审协议，并将这一情况以书信形式告知了恐袭事件的受害者家属。信中称：“为了避免死刑判决，三人对所有罪名供认不讳，其中包括谋杀近3000名无辜民众等。”书信末尾处，留有OMC首席军事检察官鲁格少将的签名。媒体透露，有关被告人的认罪听证会有望在下周举行，而量刑听证会恐怕要安排在明年夏季。
三人当中，拥有美国教育背景的工程师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被视作袭击事件的主要策划人，据称“劫持飞机撞向大楼”的方案就是他的主意。从犯之一的也门人瓦利德·本·阿塔什出自某“恐怖世家”，参与过多起炸弹袭击事件，曾担任“恐怖大亨”本·拉登的保镖，并负责招募与培训“9·11”袭击事件的劫机恐怖分子。另一位从犯穆斯塔法·艾哈迈德·霍萨维主要负责资金及后勤管理。恐袭事件过后，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于2003年3月在巴基斯坦落网，之后被送往美国中央情报局（CIA）海外的“黑牢”接受刑讯逼供，最终被转移到古巴的关塔那摩监狱。
英国《卫报》称，国防部此时与被告达成协议很可能是为了避免漫长且复杂的审判程序，走正常流程不仅要持续1年到1年半的时间，还存在撤案的风险。据了解，三人曾在2008年与2012年分别受到过指控与提审，但最终均未能进入正常的司法流程，而事情坏就坏在了CIA的刑讯逼供上——因为通过刑讯手段获取的证词无法被当成呈堂证供。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NPR）透露，参与此案的检察官与辩护律师就这些证词的有效性就争论了好几年。
结果，针对三人的诉讼非但没能给他们定罪，反而牵扯出美国情报机构大量见不得光的“黑历史”，引发了各界对美国人权问题的严重关切。比如，CIA对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用上了恶名昭彰的“强化审讯”手段，至少对他动了183次水刑；穆斯塔法在押期间更是被审讯者虐至直肠脱垂。2019年，美国本拟着手再次进行提审，又赶上了新冠疫情，因此进度再次被延后。
据报道，最新的认罪协议引发了美国共和党方面的冷嘲热讽，参议院少数党领袖麦康奈尔谴责拜登政府此举等同于放弃了捍卫国家与司法正义的责任，令人不齿。他讽刺道，比“和恐怖分子谈判”还糟糕的事情，就是与“关起来的恐怖分子谈判”。据美国“政治新闻网”称，其实早在2023年美国政府就已经有意与被告人达成协议，但风声传出后超过2000个家庭向总统拜登递交了联名信表达抗议。随着认罪协议的达成，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连忙撇清责任，称总统办公室也是在7月31日当天才获悉这一消息，且并未参与其中。即便如此，受害家庭仍然表达了强烈不满，认为政府这种“闭门协议”是有意向公众隐瞒大量信息。
作为对受害家庭的弥补，OMC在信件中表示，将为受害家庭与罪犯安排一个特别问答环节，允许他们直接询问犯人他们所关切的、涉及恐袭活动的一切问题。这些家庭可以在9月14日前提交所有问题，并将在今年年底得到答复。一些人权组织对于事态的最新发展表达了肯定，如酷刑受害者保护中心全球政策主管罗哈姆就称赞这是“一个巨大成就”，是美国政府“关闭关塔那摩”的重要一步。不过有媒体质疑道，一旦哈立德等人被定罪，可能仍然要在关塔那摩服刑终身，因为美国2015年颁布的一部法律明文规定，“关塔那摩的囚徒不得涉足美国本土”，其中也包括安保级别最高的监狱机构。
责任编辑：刘鹏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