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刘程辉]
“波音输掉了飞机竞赛，所以它收拾包袱去了华盛顿。”
“波音本应更关注飞机安全，而非想着去游说联邦机构和国会。”
近日，美国波音公司将总部迁往首都华盛顿附近的消息一出，点燃美国舆论。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9日报道指出，不少美国商界和政界人士抨击波音“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认为波音的当务之急并不应该是去跟政府“套近乎”，而应该把精力花在解决“持续存在的安全问题”上。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波音输掉了飞机竞赛，所以收拾包袱去了华盛顿
波音公司当地时间5月5日宣布，计划将总部从伊利诺伊州的芝加哥市迁至首都华盛顿附近的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县。这也是历史上波音第二次搬迁总部。
自1916年成立到2001年期间，波音总部一直设在西雅图，2001年将总部迁往芝加哥。CNN报道指出，在公司全盛时期，波音以制造最好、最安全飞机的工程驱动型公司而闻名世界。但许多行业观察人士认为，随着波音转向关注利润，其声誉已经逐渐丧失。他们指出，波音在2001年将总部从西雅图迁至芝加哥的决定，就是这种不明智的转变的明显迹象。
如今，波音二度搬迁总部，而且更靠近美国的政治中心华盛顿。尽管波音公司在一份新闻稿中解释说，搬迁至阿灵顿的目的是拉近公司与“客户和利益相关者的距离，并获得世界级的工程和技术人才”，但这并没能消解外界对这一举措的质疑和抨击。
近年来，除了新冠疫情给飞机销售带来的冲击，波音公司还深陷各种工程和产品质量问题。在2018年和2019年，波音737MAX发生的两场空难，导致机上346人全部死亡，该机型停飞了长达20个月。波音公司损失超过200亿美元。
2021年8月，波音公司一架737 MAX飞机飞抵中国接受试飞检测
就在波音宣布消息的同一周，其主要竞争对手法国空客公司宣布，将增加位于美国阿拉巴马州莫比尔工厂的商用飞机产量。
“一家公司说‘我们要造更多飞机’，另一家却说‘为了更多的钱，我们要游说五角大楼和国会’，这是一种巨大的反差。”美国知名航空分析师理查德·阿布拉菲亚（Richard Aboulafia）说，他对波音搬迁总部的消息并不感到惊讶，但是感到失望。
阿布拉菲亚认为，如果波音公司宣布将总部迁回出生地西雅图，那将向世界发出一个强烈的信号，表明该公司已准备好再次投入工程技术的怀抱。
“这将极大地鼓舞士气，彰显出他们重新重视商业航空产品质量的意图。想象一下，如果他们说‘我们要回到我们的本源’，那力量会有多大，但令人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走这条路。”
把总部搬家真能改善波音公司面临的困境吗？恐怕很难。
美媒报道分析称，讨好五角大楼和国会可能有助于波音在国防和太空业务方面的发展，但即便是在这些领域，波音也很难赶上洛克希德和雷神等其他国防承包商，以及SpaceX等新兴太空公司。
美国银行航空航天业分析师罗恩·爱泼斯坦（Ron Epstein）说，搬到华盛顿附近并没有给波音公司带来太多好处。
“没有人会指责波音在华盛顿没有足够的存在感。”爱泼斯坦说，“当我看到这个消息时，我感到有点困惑。你不得不问，这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质疑波音公司文化的不仅仅是分析人士和媒体批评人士。
上周，世界领先的飞机租赁公司之一、波音公司的主要客户Avolon的首席执行官多姆纳尔·斯拉特里（Domhnal Slattery）表示，波音的确需要改变企业文化——或许还包括领导层。
“我认为，波音可以说已经迷失了方向。”斯拉特里说。
美国众议院交通委员会主席、俄勒冈州民主党众议员彼得·德法齐奥（Peter DeFazio）也抨击了波音的举动。
他说：“（波音）把总部从太平洋西北部的老家搬到芝加哥本身就是一个悲剧性的错误……波音的问题不是无法接触政府，而是其持续存在的生产问题，以及导致737 Max致命坠毁的管理和董事会的失误。”
“波音应该专注于制造安全的飞机，而不是想着游说联邦监管机构和国会。”他总结道。
相关报道：越搬越靠近五角大楼，亏损中的波音为何搬总部？（第一财经）
动荡之中的波音，要搬总部了。
当地时间5日，波音发表声明证实，位于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县、毗邻华盛顿特区的公司园区将成为波音全球总部。此外，该公司还计划在当地设立一个研发和技术中心，以吸引和利用工程和技术能力。
波音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卡尔霍恩（Dave Calhoun）在声明中表示：“鉴于该地区（弗吉尼亚州北部）靠近我们的客户和利益相关者，并且可以接触到世界一流的工程和技术人才，该地区对我们的全球总部具有战略意义。”
当下波音仍未从因波音737MAX客机导致空难的低迷之中走出，且自事故发生后，同美国联邦航空局（FAA）屡闹不快的波音也一直受到更严格的监管审查，其业绩持续表现疲软，过去12个季度中有9个季度收益低于预期。
搬家能让波音重振旗鼓吗？
航空咨询公司Alton Aviation Consultancy新加坡办公室项目经理林敬渊（Alan Lim）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波音公司在阿灵顿地区已有很大影响力：这里靠近五角大楼。
波音搬迁总部的好处还包括：第一，帮助整合波音的商业、国防和企业职能，以促进决策过程并精简其成本基础。他解释道，第二，随着波音计划在弗吉尼亚州北部建立新的研究和技术中心，此举将使其业务集群化，并试着在美国东海岸吸引工程和技术人才。
跟随竞争对手搬到美国“首都圈”
这不是波音第一次总部搬家。受到超过5000万美元的当地税收优惠的吸引，波音曾于2001年将其总部从西雅图迁至芝加哥。
20余年后，波音再次向东搬迁，直接将总部搬到了美国“首都圈”，此举将令波音更接近美国政府和其国防承包商竞争对手，加入了洛克希德-马丁公司、通用动力公司和诺思罗普-格鲁曼公司的队伍之中。
林敬渊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波音搬家之举将使其商业部门更接近首都华盛顿地区的决策者。此举将进一步推动该部门的发展。数据显示，商业部门在波音公司的收入中占据很大比例，在2021年约为43%。
不过由于前述空难，波音和美国联邦航空局之间关系欠佳。2018年和2019年，因波音737MAX客机导致的两起空难令300多人遇难，此后波音和美国联邦航空局之间的不和屡屡见诸报端。波音曾希望在“整改”之后让波音737MAX8型客机尽快复飞，但花了近两年时间，方等到美国联邦航空局解除停飞令的消息。
同时，美国国会中的不少重要人物对波音也持批评之声。美国众议院运输和基础设施委员会主席德法齐奥（Peter DeFazio）在2020年发布了一份报告，批评波音和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安全失误问题。
“波音的问题不在于缺乏与政府的接触，而是其持续的生产问题以及导致737MAX客机坠机的管理层和董事会的失误。”德法齐奥说，“波音应该专注于制造安全的飞机——而不是游说联邦监管机构和国会。”
搬家可否重振旗鼓
波音宣布搬迁总部后，股价并未上涨。6日，美股收盘波音股价下跌1.04%至148.90美元。
4月27日波音公布财报显示公司2022财年第一财季亏损12.19亿美元，营业收入为139.91亿美元，同比下降8.06%。
一位民用航空研究人员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波音下设民用飞机集团，防务、空间与安全集团、全球服务集团以及金融公司，近几年以来，波音的业绩持续疲软，在他看来，主要受到品牌形象受创、国际关系紧张、疫情冲击和产品竞争力弱四方面因素影响。
以民用飞机业务为例，737这一波音经典民机系列出现产品缺陷，导致其品牌形象受创。他解释道，“12个季度之前，恰好是埃航发生737MAX客机空难。印尼狮航和埃航的737MAX空难暴露出了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及波音适航审查工作的不规范，波音民用飞机产品的设计流程的不严谨、对客户核心利益的漠视，导致全球多国停飞737MAX客机。”
其次，疫情影响下的民用航空客运需求持续低迷，航空公司纷纷收缩客运业务、停飞大型客机、减少客机订单、推迟接收飞机，直接影响了波音客机的订单量和交付量。此外，地缘政治方面的一些问题也影响了波音民用飞机销售。
他并补充说，当前，大型民用飞机市场被波音和空客垄断。近年来，波音的主要民用飞机型号出现设计缺陷、生产质量问题和空难事故，用户对波音的民用飞机性能和交付能力丧失信心。而空客则凭借可靠性更高的产品和不断优化的制造能力，逐步扩大并抢占地盘，拉大了与波音的差距。譬如，“在去年的迪拜航展上，空客获得了397架客机订单，而波音仅获得78架客机订单。”他称。
对于波音如何重振旗鼓，林敬渊认为，重新获得客户和监管机构的信心和信任，对波音公司的反弹至关重要，波音737MAX机型问题和787机型的缺陷部分导致了其在过去几年的疲软表现。
“对波音来说，专注于产品安全和质量是至关重要的。”林敬渊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虽然空中交通需求的恢复和新777X客机的投入使用将为波音的中期业绩提供支持，但波音将不得不专注于完善其产品战略，以便在未来更有效地与空客竞争，同时继续吸引强大的工程和技术人才，进一步加强其核心能力。”
前述民用航空研究人员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波音应专注自身研发能力的提升，提高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布局新型产品。
“目前波音多个产品陷入大大小小的困境，需尽快解决问题、重返市场。另外，还需注重市场发展趋势，提前布局产品研制。”他解释道，以民用飞机为例，多国正在为2050年航空运输业实现零碳目标努力，在当前提出的多种飞机减碳方式中，波音选择了可持续航空燃料（SAF）这一可以最早应用的技术路径，以期在短时间内实现民用飞机碳减排，进而使波音在短期内改善民用飞机业务，未来还需进一步探索更清洁的能源在航空领域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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