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4月26日文章,原题:我珍爱地铁生活,害怕失去它自从1994年7岁时搬到纽约,我就开始乘坐地铁。当时许多车站只接受代币,贴着涂鸦的车厢也算是装饰了车站。每个工作日的早晨,脸都不洗,睡眼惺忪,肚子空空的,我跟着父亲穿过十字转门。
地铁使我们一家能够住在布鲁克林更便宜地方的同时,在曼哈顿下城和日落公园的华人社区上学和工作。但这意味着我们有时会在地铁里待几个小时,比在家里相处的时间还长。后来,因为我们是无证移民,父母让我独自乘地铁去唐人街的学校上学和回家。我很早就学会了在公共场所小心翼翼,提防任何可能攻击我的人,或者更糟的是,质疑我的移民身份。在地铁里,我总感到更安全点。在地面上,我孤身一人,是弱者和“非法的”;而在地面下,我安坐于一群人当中,是一个手里拿着书的乘客,和其他人一样,希望能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和一个空座位。
现在,离35岁生日只有几个月,我坐地铁的时间比使用其他任何交通工具的时间都要长。与其他地方相比,我觉得在地铁里会有一种归属感。但是,最近车站发生了几起可怕的袭击事件,我母亲以前去日落公园上班的那条线上也发生了枪击事件,我的归属感正在消失。于是,我到推特上呼吁大家分享自己的地铁回忆。结果,荒诞的故事喷涌而来,但更多的是暖心的故事:好心人帮助迷路者、病人和醉汉,乘客急起身帮别人拿行李,读者因书结缘,以及因偶遇而结下终生友谊。
如果说人行道上的纽约人不慌不忙、漠然而恬淡,那么在地铁里,我们是愤怒、欣喜、恐惧、舞动、啜泣的一族。既然如此,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地铁成为我们集体痛苦的聚集地也就不足为奇。在站台往往能够感受到无房者和失业者的挫折,没有经济、情感或医疗支持的人的焦虑,移民、亚裔和其他非白种人的担惊受怕,因为他们又一次成了替罪羊。
地铁有一种独特的力量将纽约人聚集在一起,但在这场疫情中,它也将我们推得越来越远。当对疫情的恐惧达到顶点时,当我被吼、被吐口水、被推搡得无法忍受时,我和其他许多纽约白领一样,选择在家里工作,实在要出远门,就乘坐出租车。
现在我回到了地铁。我注意到独自坐地铁的亚裔美国人开始发现彼此,在站台和车厢里挨在一起。这往往是不知不觉的,但它几乎总是伴随着我们眉头和肩膀的细微放松,我们的高度警惕性稍微得到缓解。也许,在这样一个公共空间里,信任周围的人甚至超越了一个宝贵的座位和一份高薪的工作,是我最想追求的地下梦想。(作者王乾,陈俊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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