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这边的某个地方和您一起开过会……”当地时间3月28日傍晚,韩国总统文在寅和候任总统尹锡悦在青瓦台举行了171分钟的会面并共进晚餐。会晤前,在经过青瓦台与民馆时,尹锡悦如此说道。
此次是尹锡悦自2018年7月被任命为检察总长后,继2019年11月及2020年6月以来第四次访问青瓦台,也是尹锡悦与文政府及执政党的裂痕扩大后,二人时隔21个月的再次会面。
“文尹会”原定于3月16日以午餐会形式举行,但在当天突然被取消。诸多分析认为,在人事任免、搬迁总统府等问题上的分歧被视为会面告吹的原因,此后,外界对会面日程的猜测不断,最终在大选日的19天后得以实现。
在双方就总统办公室迁址问题等“悬案”不断推进之下,此前升级的“新旧政权矛盾”是否能得以弥合?
“史上最长”会面
原本计划于16日进行的文尹会面在当日预计开始时间的四小时前临时取消,当时,诸多韩媒猜测,会面的取消与双方就政府人事安排等问题存在的分歧不无关系,此后,“文尹何时见面”一直都是外界关注的焦点。但《韩国时报》报道也称,会面推迟后,双方几乎在“每个议题”上都出现了分歧。
但转机出现于上周末。3月27日,青瓦台发言人朴炅美召开记者会宣布,文在寅将与尹锡悦举行会面,称青瓦台再次向尹锡悦方面转达了文在寅希望尽快会面的提议,而尹锡悦方面也于同一时间回应,“减少国民担忧最为重要,愿在不设议题的情况下开诚布公地对话。”
韩联社报道指出,此次会面由青瓦台政务首秘李哲熙和候任总统秘书室室长张济元协商促成。此外,韩国《中央日报》报道提到,政界内部亦有传闻称国务总理金富谦在二人之间发挥了桥梁作用,尹锡悦方面有知情人士称,26日晚间尹锡悦与金富谦见面时,金富谦对其进行了劝说。
但与16日“一对一”计划不同的是,总统秘书室室长俞英民和张济元于28日的会面中进行了陪同。张济元在会后的记者会中表示,当天,文尹二人在“友好的氛围”中就各种议题开诚布公。
就外界关注的总统办公室搬迁一事,文在寅在此次会谈中称,总统办公室应迁至何处是下一任政府的课题,现政府将缜密研究搬迁预算,并予以协助。目前,尹锡悦正在推进将总统办公室由青瓦台迁至龙山国防部大楼的方案,但此前,青瓦台也曾认为此方案过于仓促,在当时被韩媒解读为“并不支持搬迁计划”。
韩国《中央日报》报道指出,文在寅给予配合的承诺,与近日青瓦台表现出的负面态度截然不同。但张济元也补充道,目前文尹二人尚未谈到搬迁是否能在尹锡悦就任前完成等具体事宜。
此外,双方还就包括防疫措施、提振经济对策等多个主题进行讨论,对于此前曾引发争议的文在寅政府重要位置的人事任命一事,双方则商定由李哲熙和张济元继续进行协商交涉。近期朝鲜成功试射新型洲际导弹也成为二人会谈中关注的重点,张济元介绍称,文在寅与尹锡悦就国家安全问题决定,在政权交接过程中“全力确保国家安全不出现任何漏洞”。但他也强调,与当初的预想不同,二人并未谈及赦免前总统李明博一事,这在此前曾被预测为会谈焦点。
未来迈向合作的第一步?
因现任总统与候任总统公开会见日期后被取消一事在韩国实属首例,在上次会晤取消后,多家韩媒也称新旧政府在交接过程中已然发生正面冲突。
在经历一次会面的无果而终后,文尹二人也最终在迂回曲折之下开启了对话的大门。对此,有分析人士在接受《韩国时报》采访时指出,二人长期的“对峙”给部分重要的国家事务“蒙上了阴影”,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且二人也因此感受到了压力。尹锡悦方面也曾表示,此次会面将成为实现“合作”的第一步。
韩媒new1报道称,尽管与历届总统和当选人会面的情况相比,尹锡悦与文在寅创下了“最迟见面”的纪录,但政界内外也有评价称,二人也在会谈中产生了“有意义的结果”,因此,近期几近“冷冻”的局面是否能因此次会面而缓和也引发了相当的期待。
“真心为你当选总统表示祝贺,这不是礼节上的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祝贺。”当天,在走进举行晚餐会的常春斋时,文在寅对尹锡悦致以祝贺,称政党之间总会有竞争,但新旧总统之间互相祝福成功是人之常情。对此,尹锡悦也回应道,“治理国家需要继承和积累,我会继承前任政府的优秀政策,对未尽的政策做出改善。”
在场陪同的张济元指出,文尹二人都希望顺利完成本届政府和下届政府的交接工作,减少国民的忧虑。他形容称,二人相互尊重,对话气氛非常和睦。
在这一背景下,所谓“新旧矛盾”是否能得以解决,未来双方又会进行怎样的合作也备受瞩目。韩国总统领导力研究院院长崔振在接受《中央日报》采访时指出,28日的会晤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会面,还直接关系到实质的交接工作以及国会的朝野合作问题。报道也称,一度发展到正面对抗的新旧政权矛盾有了新的转机,对于这场来之不易的会面,人们普遍希望双方能够弥合朝野在大选期间积累的矛盾,为合作打下基础。
对此,一名时事评论家则在接受new1采访中表示,此次文尹会见的意义在于,双方为防止更多争议,通过彼此让步来弥合现有矛盾。但他也指出,尽管目前存在的冲突会消散,但未来在补充预算等问题中,也不排除矛盾会再次出现的可能性。
据此前报道,尹锡悦竞选期间曾承诺,新政府上台100天内将投入50万亿韩元,全额补偿因政府限制营业时间而给个体户等造成的损失。在此次会面中,双方仅进行了“原则上的讨论”,均认为有补充预算必要,但并未谈到编制预算的具体时间和内容,决定由李哲熙和张济元负责继续协商。
此外,在会见中未能讨论的李明博赦免问题及已是沸沸扬扬的“女性家庭部”废除问题亦是“悬案”,不排除双方的关系会在未来再次出现紧张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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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韩国历届总统交接班最晚的一次。
在胜选19天后,韩国候任总统尹锡悦终于与现任总统文在寅会面了。
据韩媒报道,当地时间28日下午,两人在青瓦台共进晚餐,同时讨论交接工作。这是文在寅和尹锡悦时隔21个月后的见面。两人上一次会面时,尹锡悦的身份还是韩国检察总长,是文在寅开展“反腐”行动的“左臂右膀”。
是韩国历届总统交接班最晚的一次,两人原定于16日会面,但突然临时取消,使得两人从“战友”到“敌人”的关系再度引发关注。牛津经济研究院高级经济学家陈进来(Lloyd Chan)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保守派的尹锡悦获胜后面临的挑战其实刚刚开始。“届时,他将面对的是‘朝小野大’的国会,因此很多措施的推进,尤其是立法方面将会遇到不少障碍。而要改变韩国国会的这一现状,还要等到2024年的国会选举。”他说。
谈了这些话题
本月9日,韩国进行第20届总统选举。根据韩国中央选举管理委员会10日公布的统计结果,韩国最大在野党国民力量党候选人尹锡悦在选举中获胜。根据统计,尹锡悦当时的得票率为48.56%,执政党共同民主党候选人李在明紧随其后,得票率为47.83%。
28日下午这场迟来的会面持续了近3小时,两人还共进了晚餐。会前,双方均表示这是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不会设置特定的议题。
据悉,韩国当前的防疫措施、如何提振经济是两人会谈的重点话题之一。韩国中央防疫对策本部29日通报,截至当天0时,韩国较前一天0时新增确诊病例34.75万,目前韩国累计确诊1235.04万例。韩国政府基于多个研究小组的结论表示,韩国境内新冠疫情呈现触顶后缓慢下降的趋势,新增病例将在2周内回落至30万以下。为此,韩国政府在考虑进一步放宽防疫措施限制。
陈进来告诉第一财经,保守派出身的尹锡悦非常注重私营经济的作用。胜选后,尹锡悦本人也多次表示,疫情下个体户和小工商业者经济损失的补偿问题很迫切,因此请求现任政府协助解决该问题。“预计尹锡悦在正式就任后,会推出不少亲商政策,以提振疫后韩国经济的复苏。”陈进来说道。
此外,双方还探讨了补充预算的问题。“我们预计,在2020年的大规模财政刺激政策推出后,韩国的财政平衡将逐步改善。”他说道,“但是由于人口老龄化、社会福利和医疗保健支出需求上升,中期内韩国经济仍将保持赤字。因此,可能需要新一轮的财政激励来驱动新的增长引擎。”
还有哪些分歧
目前,文在寅与尹锡悦之间最公开的分歧,莫过于未来5年韩国总统办公的地方。此前,尹锡悦已在20日公开表示,将把总统办公室迁出现在的青瓦台,搬至位于首尔市龙山区的国防部大楼。在5月10日,也就是“转正”首日,尹锡悦将入驻新办公室,并对外开放青瓦台。国防部则另寻他址。
对此,据韩媒报道,青瓦台与民沟通首席秘书朴洙贤在日前公布韩国国家安全保障会议(NSC)扩大部门长官会议结果时,就尹锡悦的“青瓦台总统办公室迁移方案”表态称,在新政府成立之前搬迁国防部、联合参谋本部、总统办公室和幕僚机构等似乎有些仓促。这一表态也被解读为,现任政府其实并不支持尹锡悦的搬迁之举。
不仅仅是文在寅,不少普通民众,甚至尹锡悦所在的政党,都对这一决定持怀疑态度。有韩国民众在念及旧情的同时还担心国防部在短时间内另寻他址,对韩国的安保造成影响。在尹锡悦所在政党内部,也有不少质疑的声音,认为当前应对疫情以及经济复苏是重任,总统办公室的搬迁不应“抢镜”。
韩媒预估,总统办公室搬迁的预算将在495亿韩元(约合2.65亿元人民币)左右。在此次会面中,文在寅表示将予以协助,但并没有明确表示尹锡悦能否在5月10日就任前顺利完成搬迁。
此外,关于同为保守派的韩国前总统李明博的特赦问题,也没有被提及。尹锡悦在任总检察长时期,亲手将涉贪腐的李明博送进监狱。但是,在去年底文在寅政府的特赦名单上有保守派出身的韩国前总统朴槿惠,却没有李明博,因此在保守派内部引发极大的争议。
有韩媒分析认为,此次会面来之不易,尽管双方在特定问题上仍有分歧,但两人的见面意味着双方在为弥合刚刚过去的大选给韩国社会造成的分裂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