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俄罗斯修宪获公投支持，普京2024年总统期满后可继续竞选
让普京成为“终身总统”？
普京参加投票。图/俄罗斯总统府官网
本刊记者/曹然
当地时间7月1日晚8时，作为本次宪法修订的最后一个环节，俄罗斯2020年宪法修正案的全民投票结束。毫无悬念的投票通过结果，意味着俄罗斯总统普京在2024年总统任期届满后可以继续竞选总统。
今年1月15日，普京在发表国情咨文时首次提议修改宪法。随后，修宪草案获得国家杜马、联邦委员会和地方议会通过，并得到宪法法院的合宪确认。
按最初的计划，修宪全民公投应于4月22日举行，但因为新冠疫情而延期。在投票截止的前一天，普京发表电视讲话，呼吁所有人都参加投票，并强调修宪内容只有获得民众同意才会生效。
“我们必须努力工作，而不是寻找继任者”
在为自己“拉票”的半年中，“稳定”是普京最常用的理由之一。他告诫俄罗斯民众，“如果宪法修正案没有通过，那么在未来的两年里，以我的个人经验，我们政府许多部门的正常工作将会被寻找继任者取代。因此，我们必须努力工作，而不是在寻找继任者。”普京的政治盟友、车臣共和国总统卡德罗夫更在投票截止前呼吁“让普京成为终身总统”。
“普京执政的首要关键词就是稳定，”俄罗斯问题专业智库威尔逊中心肯南研究所副所长韦廉姆·波默朗茨对《中国新闻周刊》分析称，“无论是沙皇时代、苏联时代还是后苏联时代，俄罗斯都需要这样的国内稳定来参与国际事务。”
而普京对人事变更的告诫则唤醒了民众对“不稳定”的记忆。2000年普京首次当选俄罗斯联邦总统以来，大规模人事变动只出现过一次，即2008年普京卸任总统改任总理、梅德韦杰夫出任总统。
当时梅德韦杰夫制订了雄心勃勃的改革俄罗斯官僚体制的方案，还将高级官员的退休年龄限制在60岁到65岁。但2012年普京重新当选俄罗斯总统后，很快将年龄限制提高到70岁。这也是过去12年中，梅德韦杰夫与普京的少数公开分歧之一。
今年1月15日，在普京宣布开启修宪后，时任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以“该修订一经通过，将对权力平衡和行政、立法、司法领域产生重大影响”为由率领内阁集体辞职。普京则在随后的回应中指出，内阁未能实现为其设定的所有目标。此后，梅德韦杰夫转任俄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
2020年俄罗斯宪法修正案通过后，普京由总统转任总理的剧情将不会再次上演。修正案在国家杜马二读时，加入了允许现任总统再次参加2024年总统大选的内容。
此外，修正案赋予联邦委员会任命最高法院院长和法官的权力；将内阁人事权转移到国家杜马；禁止联邦政府官员和法官拥有双重国籍或外国长期居留许可；进一步明确和集中了中央政府权力。
对于让普京稳定、长期执政，俄罗斯民众在宪法修正案全民投票中表示支持。俄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席帕姆菲洛娃7月1日晚表示，投票率为65%，符合宪法规定。北京时间7月2日上午，俄中央选举委员会完成99.9%的计票，结果显示77.93%的选民投票赞成修宪，21.26%的人反对。
普京的短期挑战是保持稳定
在一些西方舆论分析看来，俄罗斯民众支持普京修宪，主要原因并不是政治求稳，而是因为宪法修正案也覆盖大量民生、经济事务改革。宪法修订后，俄罗斯民众将获得物价指数化的养老金，雇主发放的工资不得低于政府公布的最低收入标准。
此外，修正案还包含了迎合俄罗斯社会主流价值的内容，包括对立法保护卫国战争的光荣记忆，以及捍卫俄罗斯主流信仰东正教传统的异性婚姻制度。普京对此指出：“我们拥有真正的爱国主义，尊重我们的历史、文化、语言和传统。”
在波默朗茨看来，这是普京反过来向俄罗斯社会寻求稳定。目前，经济民生问题已经成为俄罗斯国内反对普京声音的主要内容。7月1日，俄罗斯共产党领导人久加诺夫在前往投票站投下反对票后表示，因为“当前经济局势恶化，民众应当通过投票向执政者表明态度”。
“当前，普京的短期特别挑战是在新冠疫情大流行、油价下跌和支持率下降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这种稳定。”波默朗茨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截至7月1日，普京曾宣称“已经解决”的新冠疫情共造成俄罗斯境内超过65万人感染、3870人死亡，感染人数居世界第三。与此同时，5月29日，俄罗斯诺里尔斯克发生地面融化坍塌，一万吨燃油泄漏，这是北极地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燃油泄漏。一篇发表在《自然》上的论文警告，俄罗斯北极地区45%的油气开采场的地面都面临融化坍塌风险。《纽约客》指出，这是普京政权面临的最新严峻挑战。
面对危机，普京采取了更为灵活的执政方式。在宪法加强中央集权的同时，他在新冠防疫中给予各州更大的自主权，授权各个联邦主体自行制订防疫政策。
“俄罗斯在政治体制上本是一个总统相对集权的国，但在这次防疫工作中，联邦政府赋予了各个联邦主体（相当于中国的省）较大的自主权，联邦政府则在财力上给予支持。”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研究所研究员高际香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曾长期在莫斯科从事法律和政策事务的波默朗茨对《中国新闻周刊》分析道，目前普京在俄罗斯政坛面临的反对声音虽然存在，但力量有限。波默朗茨指出，这些反对声音不足以颠覆普京的长期执政，“反对派缺乏资源和途径来组织一场全国运动。”而且，国家杜马内的反对派“之所以能够得到普京的容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并不积极地反对政治现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