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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了联络处,拟向边境派兵 朝鲜真要“掀翻桌子”?

原标题:炸了联络处,拟向边境派兵,朝鲜真要“掀翻桌子”?半岛局势走向何方?

朝鲜这次真的要“掀翻桌子”?继16日炸毁位于开城工业园区的朝韩联络办公室大楼后,17日一早,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部宣布了即将采取的“对敌军事行动计划”,包括向朝韩边境部署军队、重新恢复非军事区民警哨所等。

分析人士认为,朝鲜的一系列强硬举动源于对韩国“脱北者”传单行动的强烈不满,也表达了对美朝谈判陷入僵局、朝韩经济合作裹足不前的极度失望。随着两国军方的表态愈发表现出对抗性,舆论担忧,朝方还有哪些后续行动,半岛局势将走向何方?

退回原点?

16日下午2时49分,朝鲜炸毁了位于开城工业园区的朝韩联络办公室大楼。该办公室是根据2018年4月两国领导人在板门店会晤后发表的《板门店宣言》设立,为朝韩历史上首个联络办公室。朝中社称,朝方有关部门为了顺应民心,让“脱北者”及其“纵容者”付出“犯罪代价”,实施了彻底炸毁联络办公室大楼的反制措施。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援引韩国统一部的说法,由于新冠疫情,朝韩联络办公室自1月30日起一直关闭,韩方当时已接回50多名工作人员。不过,它的破坏具有高度象征意义,可能标志着两国关系的转折点。

半天之后,朝鲜继续用言行展示强硬。朝中社17日称,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部发言人当天宣布了一份“对敌军事行动计划”,其中包括几大要点:其一,在金刚山旅游区和开城工业园区部署团级部队和必要火力配备;其二,重新部署根据朝韩军事协议撤出的“非军事区”民警哨所;其三,重启朝韩交界地区附近的各种常规军事训练;其四,为向韩国散发传单的朝鲜人民提供安全保障等。

无独有偶,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第一副部长金与正当天正式拒绝韩方15日提出的派遣特使访朝的请求,称此举无法化解眼下的危机。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统一战线部部长张锦哲17日表示,朝方不再有与韩国当局举行会谈的想法,双方不会再有交流与协作。“我们的立场是,我们最好把朝韩之间发生的一切都看作是一场梦。”

“朝鲜的一连串举动并不让人意外。”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杨希雨指出,回看过去20年来南北关系跌跌撞撞的发展进程,本轮局势紧张不过是又一段曲折的再现。自本月初以来,朝鲜已做出一系列强硬预告和两项关键反制行动。

6月4日,金与正警告,如果韩国不妥善处理“脱北者”散发反朝传单事宜,朝方将拆除开城工业园区或关闭朝韩联络办公室,甚至废除2018年9月两国签署的《<板门店宣言>军事领域履行协议》。5日,朝方表示将关闭朝韩联络办公室。9日,朝方宣布将切断朝韩间一切通讯联络线,把对南工作全面转换为“对敌工作”。13日,金与正再次警告,首尔将很快目睹毫无用处的南北联络处完全倒塌。

分析人士认为,宣布朝鲜人民军进入全面戒备状态、炸毁朝韩联络办公室、拿出军事行动计划,可以说是朝方采取的三项关键反制行动。也有评论称,朝韩关系自2018年平昌冬奥会以来所取得的积极进展相当于已被抹去,半岛局势似乎一键退回2017年僵冷对峙的原点。

寻求突破?

舆论感慨,不到三年前,朝韩两国致力于“一个和平的新时代”。如今,朝鲜心灰意冷,只想跟韩国一刀两断。反差为何如此强烈?这可能要从两年多前的和解说起。

2018年4月27日,文在寅和金正恩在板门店举行首次领导人会晤,签署《板门店宣言》。根据宣言,双方停止一切相互敌对行为,并将朝韩非军事区化为和平地带。2018年9月19日,第二场“文金会”在平壤举行,签署《平壤共同宣言》以及《<板门店宣言>军事领域履行协议》。双方商定全面中止在军事分界线一带的军事演习、在海上和空中设置缓冲区和禁飞区、各自撤离军事哨所等。

“当时,半岛局势出现迅速缓和的迹象。”杨希雨说,两国首脑签署的两份重要文件界定了南北结束敌对关系、进入和平和解的新时代。然而,让朝鲜不满的是,两年多后,韩国还在纵容“脱北者”进行敌对活动,发送明显带有攻击性、侮辱性、挑衅性的传单,继续把朝鲜当作“敌国”对待。这与两份文件精神不符,也成为朝鲜强硬反制的直接原因。更深层的背景是,过去两年里,朝韩经济合作几无进展,铁路公路互联一直没有开工,恢复开城工业园区和金刚山项目也是遥遥无期。因此,朝鲜“掀翻桌子”也是希望通过对韩强硬,迫使其就制裁问题在南北关系和韩美关系之间做出选择。

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王俊生指出,在力度空前的国际制裁背景下,朝鲜目前的战略重心是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它需要与外界合作,韩国便是最大的突破口。文在寅政府在4月的国会选举中大获全胜后,朝方也意在提醒文在寅政府,接下来需要拿出实际举措改善朝韩关系。美国朝鲜问题分析师布鲁斯·克林纳(Bruce Klingner)也认为,朝鲜正在诱导文在寅政府做出进一步让步,挽救朝韩关系。

“不过,随着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70周年纪念日临近,韩国国内的保守势力或将有所阻挠,也给朝韩关系的改善增加了难度。”王俊生说。

对美施压?

与此同时,舆论普遍认为,让朝鲜感到从“云端”跌到“深谷”的不仅仅是韩国。6月12日,朝鲜外务相李善权在“首次朝美首脑会谈”两周年之际发表谈话称,两年前朝方对朝美关系改善抱有的希望已变成绝望。

自2019年2月第二次美朝峰会不欢而散以来,双方无核化谈判陷入僵局,美国丝毫没有放松对朝严厉制裁。“平壤恢复对韩敌对状态是一项更广泛战略的一部分,目的不仅是针对韩国,也是向美国传递信息。”《金融时报》援引分析人士的话称。

美国咨询公司Teneo在一份报告中称,朝鲜对韩国的武力恫吓,可能是在试图重新获得特朗普的关注。新西兰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教授范·杰克逊(Van Jackson)表示,因为朝鲜觉得被特朗普戏耍,它需要特朗普解除制裁。但直接攻击美国会带来紧张升级的风险,因此韩国就成了经过校准后的进攻目标。

“朝鲜本轮行动主要针对韩国,但同时也是在对美国施压。”王俊生认为,朝鲜认为,过去几年自己已为半岛和平做出了让步,但特朗普政府除了做出口头承诺,却没有实际解决朝鲜困难,反而加剧对朝制裁。随着11月美国总统选举临近,朝鲜此举也是对特朗普政府的“打脸”,给特朗普提个醒,美国不要利用朝鲜来宣传政绩。

杨希雨则认为,朝鲜一直希望美国重视朝鲜问题,解除2016年和2017年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的5个制裁决议所涉及的全部措施。但在美国即将举行大选的情况下,朝鲜没有兴趣跟美国谈,反过来特朗普内外矛盾缠身,也没有动力谈。其实,双方都清楚,朝美目前没有突破僵局的可能性。

有限紧张?

16日、17日,韩国总统府青瓦台连续发表严正声明,批评朝鲜方面的对韩最新表态,威胁将强力应对有关措施,警告朝方要为近来一系列言行承担全部后果。但另一方面,文在寅也在呼吁克制,仍希望通过对话解决问题。

半岛局势未来走向如何?随着朝鲜制定部署军队计划,两国有可能发生军事摩擦吗?分析人士认为,应从正反两方面观察。

让人不安的是,朝鲜手里的“牌”还没打完。王俊生说,从朝鲜17日的军事行动计划看,它的施压行动刚开始不久,还有很多牌要打,现在还没到“收兵”的时候。杨希雨指出,如果韩国不在制裁问题上选择朝鲜,朝鲜应该会有新行动,局势可能还会进一步升级。

让人略感安慰的是,现在虽是复杂的三边博弈,但整个过程仍是程度可控的有限紧张。杨希雨指出,无论是朝鲜、韩国,还是美国,谁都不愿意在朝鲜半岛冲突中开出第一枪。各方最多的是采取各种战争边缘行动,而不是真正的战争行动。半岛紧张局势会遇到一块“玻璃天花板”,透过天花板你能看到战争的危险,但谁都不愿意轻易把天花板打破。因为打破以后,朝鲜半岛没有赢家,都是输家。“因此,本轮博弈令人担忧,但我也没有过分担忧。”

“朝韩双方主观上仍希望和平解决。”王俊生提醒称,现在最怕的不是局势升级,而是双方可能擦枪走火。在韩朝局势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一线士兵又都是荷枪实弹,万一有所误判,出现局部失控,届时再想和平解决,就会面临困难。“朝韩还是应建立起沟通机制,不要偏离双方已达成的共识。”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16日表示,朝鲜和韩国是同一民族,作为近邻,中国一贯希望朝鲜半岛保持和平与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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