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中东新冠疫情形势严峻,需警惕引发地缘政治动荡
从伊朗副总统玛苏梅·埃卜特卡尔确诊感染新冠病毒,到伊朗前驻梵蒂冈大使哈迪·霍斯罗沙希因感染新冠病毒而死亡,近日,新冠病毒疫情大有在中东爆发的趋势。目前,新冠疫情已蔓延至伊朗、科威特、巴林、阿联酋等9个中东国家。
从2012年起,中东地区成为中东呼吸综合征的发源地与重灾区。引发中东呼吸综合征的MERS病毒与新型冠状病毒属于同一病毒家族,曾给沙特、阿联酋等中东国家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由于中东诸国政府重视程度不足、疾病管控能力较弱,MERS病毒至今为止尚未根除。如今,各方担心的是,面对传播能力更强、确诊难度更大的新冠病毒,中东各国能否有效遏制疫情?倘若中东疫情失控,将会带来何种地缘政治影响?
中东疫情前景难言乐观
从近年来中东国家应对中东呼吸综合征的经验及目前各国抗击疫情的现状来看,中东国家处理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较为有限,前景不容乐观。
其一,中东诸国整体医疗管理能力较为薄弱。2013与2014年,沙特多家医院曾出现通风系统、消毒和隔离措施不完善等问题,导致病毒感染者与探视家属、医院其他病患及医护人员之间的交叉感染,进而引起病毒大爆发。另一方面,部分中东国家的医疗团队敬业精神有所欠缺。例如沙特吉达的公立医院曾出现传染病科医护人员集体辞职引发恐慌的现象。
其二,中东地区疾控技术水平有待提高。对于多数中东国家而言,大数据仍然是一种新技术,使用大数据开展政府工作的经验极为不足。此前在应对中东呼吸综合征时,鲜有中东国家将大数据作为决策依据,并采用大数据进行人流跟踪、定点排查与经济影响测算。此外,2014年,沙特曾出现疫病数据统计失误,给疫情防控工作带来困难。
其三,中东多国政府治理能力较弱。埃及等国在2011年第一波“阿拉伯之春”时发生政权更迭,2019年阿尔及利亚等国又遭受了一轮动荡,对于这些国家而言,派系权斗与转型挣扎构成“后阿拉伯之春”时代的政治主题,此类国家政府权威不足,防疫政令难以得到有效推行。对于科威特、阿曼等未受上述影响的国家,尽管政府具有较高权威且政局更为稳定,但由于中央与地方协调能力不足、政府行政效率偏低、懒政怠政现象时有发生,倘若疫情有所升级,此类国家恐怕难以开展有序的社会动员与高效的疫情防控。
其四,宗教习俗产生的人员聚集或将加快新冠疫情在中东传播的速度。当前伊朗的疫情中心为伊斯兰教什叶派圣地库姆,该地由于宗教活动频繁、人流密度较高,极易出现疫情的扩散与流行。什叶派教法学家在伊朗政坛具有重要的话语权与影响力,面对感染人数的不断攀升,一些宗教保守人士仍拒绝关闭库姆神殿等宗教场所,也加剧了疫情防控工作的难度。
疫情若失控,后果难言
值得注意的是,倘若中东地区疫情失控,或将引发中东乃至更大范围的地缘政治震荡。
首先,从近年来中东地区此起彼伏的反政府活动可以看出,如果此次新冠病毒大面积爆发,可能会进一步削弱各国政府在民众心中的形象与威信。
另一方面,目前已有包括副总统、卫生部副部长、议会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在内的多名伊朗高官确诊染病,如果疫情得不到扭转,可能对政府运行甚至权力系统都带来一定的影响。
其次,中东地区地处亚欧非枢纽地带,具有重要的地缘位置。如果疫情在中东地区不断恶化,恐怕会加速新冠病毒在欧洲、撒哈拉以南非洲等更多地区的传播。
再者,几年前流行于中东地区的中东呼吸综合征并未彻底根除,每年夏秋两季均为此疫病的高发期。倘若今年夏季之前,新冠病毒不能在中东得到有效遏制,中东地区面临的防疫任务恐怕会变得更为复杂与棘手。
由此可见,伊朗乃至中东地区的疫情防控应当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目前,新冠病毒疫情已非一城一国之事,而是全球面临的共同威胁。各国唯有打破零和思维,守望相助、休戚同行,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度,积极开展防控疫情国际合作,方能在抗击这场肆虐世界多地的公共卫生灾难中取得最终胜利。
(张楚楚,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研究员;肖超伟,剑桥大学土地经济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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