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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顶求打卡遭遇大堵车 美国登山萌新几乎魂断珠峰

原标题:登顶求打卡遭遇大堵车,这位登山“萌新”几乎魂断珠峰

登顶求打卡遭遇大堵车 美国登山萌新几乎魂断珠峰

2012年4月,46岁的厄尔马克(Aydin Irmak)抵达尼泊尔一侧的珠穆朗玛峰大本营。没有任何登山经验的他,准备带着自己的自行车登上世界第一高峰。

出发前,来自纽约的他没有考虑过以零登山经验攀登世界第一高峰可能面临的危险。他在加德满都偶遇一位夏尔巴向导,在听说自己可以登顶之后,厄尔马克就带着自行车前往了珠峰大本营。

2012年,曾被称为珠峰的“堵车”之年。一年间有来自34个国家的683人尝试登顶,547人获得成功。其中,有234人在同一天登顶,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

而这一年,也曾是自1996年之后珠峰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年,共有11名登山者遇难。在两天的时间内,有至少六人因为珠峰“死亡地带”的拥堵和缺乏高海拔登山经验丧命。

而2019年的珠峰大堵车之后发生的惨剧,恍如2012年的场景再现。

登山者Ralph Dujmovits拍下的2012年珠峰堵车。图片来源:Facebook

登山者Ralph Dujmovits拍下的2012年珠峰堵车。图片来源:Facebook

1953年,当英国登山队队员艾德蒙·希拉里与向导丹增·诺盖成为有记录以来第一支成功登上珠峰的队伍时,两人只能靠罐头食品、坚果和沙丁鱼维持生命。

而如今,登山者可以在珠峰大本营吃到寿司,喝到红酒,甚至还能参加瑜伽课程。

随着登山设备的进步和天气预报准确性的提高,成功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几率越来越高。1990年,只有18%的登山者能登顶,但到2012年,这一比例已经猛增至56%。

虽是世界第一高峰,攀登珠穆朗玛峰的难度并不是最高的,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以及珠峰旁努子峰的攀登难度都大于珠峰。

有专业登山者在Quora上吐槽说,攀登珠峰只能按照当地向导设立的引导绳、梯子,跟着人群往上走,虽然气候和高海拔带来了巨大挑战,但登山者已经失去了攀登的乐趣。

攀登珠峰相对不高的技术难度、以及登山设备的进步,都为商业化攀登珠峰提供了可能。

挑战珠峰的群体不再仅限于专业登山人士,越来越多的业余登山爱好者,甚至没有任何经验的“打卡冒险者”也加入到了登顶的行列——厄尔马克就是其中之一。

厄尔马克年轻时从土耳其移民到美国,当过出租车司机和加油站工人。之后进入纽约大学学习财经,毕业后开了一家设计师家具店,客户都是来自上东区的富豪。

但在“9·11”后,厄尔马克的家具店倒闭,妻子和他离婚。在那之后,厄尔马克选择流浪街头,成为了流浪汉。2009年,他开始修补从垃圾中找到的自行车,通过在网上卖修好的车,开了一家自行车店。

一年后,他开始骑自行车环游世界,到了欧洲和亚洲。抵达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后,他突发奇想,计划带着自行车登珠峰。

从尼泊尔境内攀登珠峰的登山者必须获得尼泊尔旅游局发放的登山许可证,许可证费用为1.1万美元。在申请时,登山者需出示身体健康证明,但当局不会调查申请人是否具备登山经验。

登山者通常会加入尼泊尔当地的登山公司,参团费用从3.5万到10万美元不等。当时尼泊尔已有100多家登山公司提供攀登珠峰的服务。

部分正规的登山公司会要求参团的客户提供证明,证明其曾有过高海拔登山的经验,了解高海拔环境的危险,具备基本登山技能。也有公司抱怨部分客户提供假证明,谎称自己有经验。

还有一些登山公司则并不要求客户有任何登山经验,想带自行车登顶的厄尔马克就选择了这样一家公司——登山公司认为带自行车登顶能变相为公司打广告,至于厄尔马克有没有登山经验并不重要。

在登珠峰之前,厄尔马克甚至不知道钉鞋是什么。就这样,他向纽约的朋友借了3.5万美元,交了团费,加入了登顶珠峰的行列。

珠峰大本营到4号营地路线。图片来源:CBC

珠峰大本营到4号营地路线。图片来源:CBC

攀登珠峰的整个行程一般时长64天,从大本营到峰顶要经过四个营地,能为登山者提供补给和氧气罐。

最后一个营地是4号营地,这个营地海拔约8000米。通过4号营地之后就进入最后冲顶阶段,也正是“死亡地带”所在地。

“死亡地带”空气稀薄,气压只有海平面的约三分之一。登山者会出现呼吸困难,需要佩带氧气面罩,只能非常缓慢的前进。

在这种高海拔状态下,由于大脑缺氧,登山者的思维会明显迟钝,感知周围环境的能力也被弱化。高原反应还可能引起脑水肿,导致人昏迷。因此在“死亡地带”长时间停留会有生命危险。

在今年的珠峰堵塞中幸存的登山者塞卡吕(Elia Saikaly)回忆身处“死亡地带”时的感受是,“你基本无法思考”,虽然眼看着身边有人倒下,前方还排着长队等待登顶,“你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走下去”。

而在当年,虽然知道厄尔马克准备带自行车登顶,尼泊尔旅游局依然发放了登山许可证,允许他将自行车带到4号营地。

当厄尔马克在珠峰大本营做准备时,环保部门的官员得知了他的计划,决定扣下自行车,禁止他带自行车登珠峰。抗议无果后,厄尔马克只能在一面旗帜上画下自行车的图案,准备带着旗帜登顶。

5月14日,在得知16日到19日的登顶窗口期天气稳定后,厄尔马克与向导跟着300多人向山顶出发。

通常情况下,从大本营到4号营地需要三天。登山者在中午抵达4号营地,休息数小时后于当晚出发,第二天早上就能登顶。

但由于当天登山者人数太多,从海拔7500米左右就出现了拥堵。由于离开引导绳绕开人群非常危险,超过前面的人会耗费过多体力,登山者只能依次排队等候。

等厄尔马克抵达4号营地时已经是下午,超过了预定时间。当天晚上8点半左右,厄尔马克与向导就是否要冲顶发生了争执。

当时厄尔马克的氧气面罩已经破损,于是他拿走了向导的面罩,带着三瓶氧气罐、照明、食物和水,独自向山顶进发。

由于没有任何登山经验,等厄尔马克快抵达山顶时,已经接近下午3点。他在途中遇到一队正在下山的登山者,有人劝他赶快下山不要继续登顶。

根据常规操作,到下午1点还没登顶的人应该放弃登顶立刻返回。山顶在下午时段最容易出现强风暴,再加之登山者在8000米海拔之上停留时间太久会威胁到生命安全。

但厄尔马克无视警告,继续冲顶,最终在下午3点左右登上珠峰最高点。

成功登顶后,厄尔马克把绘有自行车的旗帜插在山顶,拿出相机打算拍照。但相机在零下37摄氏度的低温中无法启动,厄尔马克脱下右手的手套,想打开相机电池仓。相机没打开,他的手套却被狂风刮走。

在山顶停留了半个小时后,厄尔马克在下午3点半左右开始下山。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厄尔马克已经没有任何记忆。

当晚12点左右,一群冲顶的登山者在雪地里发现了昏迷的厄尔马克。厄尔马克的背包和氧气面罩已经不知所踪,一只鞋也不翼而飞,嘴唇上结满了冰。

厄尔马克被抬下了山。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运气。在离他被发现的地方不远处,躺着一名加拿大和一名韩国登山者的尸体。

其中一位名叫沙哈克洛芬(Shriya Shah-Klorfine)的多伦多女子,也是一名没有高海拔登山经验的爱好者。

沙哈克洛芬与丈夫创立了一家进口公司,从小就将攀登珠峰列为人生目标之一。为了攀珠峰,她将自己的住宅抵押,用于支付近10万美元的登峰费用。

虽然对珠峰心怀向往,沙哈克洛芬也没有任何高海拔登山经验。

不同于厄尔马克的是,在前往尼泊尔前,沙哈克洛芬至少做过一些准备。她背着20公斤的背包在多伦多附近爬山锻炼,还接受了空手道和攀岩训练。

然而在登顶成功后的下山途中,沙哈克洛芬因高反和体力透支而丧命。由于登山者人数太多出现拥堵,当天很多登山者在下午1点之后还在向山顶进发。包括沙哈克洛芬在内,当天有四名登山者在下山途中死亡。

另一名遇难的德国登山者沙夫( Eberhard Schaaf)有丰富的高海拔登山经验。但在接近山顶的“希拉里台阶”时,由于拥堵,沙夫在零下30多摄氏度的山脊上等了两个小时。

在登顶后,沙夫在山顶停留了近一个小时,而登山公司通常建议在山顶逗留时间不要超过30分钟。下山途中,还没走出“死亡地带”,沙夫就无法站立、失明,最后昏迷倒地身亡。

在2012年的珠峰大堵车后,已经有登山者呼吁尼泊尔政府控制发放登山许可的数量。但今年迄今,尼泊尔旅游局已发放381个许可证,创下历史新高——而每一名登山者还至少要有一名向导随行。

登山每年能给尼泊尔创造约3亿美元的收入。对于鱼龙混杂的登山公司和无任何经验的登山者,尼泊尔官员已表示,当局可能会对法律进行修改,对登山者和登山公司的资质提出更多要求。

对于厄尔马克来说,虽然在七年前全凭运气捡回一条命,他还是为冲动和低估珠峰的严酷环境付出了代价。

因为丢失手套,他的右手手指被严重冻伤,手指上半段全部截肢。被截肢后,厄尔马克已经无法再修理自行车。他在接受ABC新闻采访时表示,自己宁愿没有得救。

“有时候,我真希望他们当时就让我躺在那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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