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古德白:有好几个除夕, 我是在养老院吃了年夜饭
说起自己家里的过年,古德白只有一个形容词,就是“清淡”。她家的清淡是因为人少,“我们不是那种一大家子的家族,我父亲唯一的哥哥早就过世了,我妈妈唯一的弟弟也过世多年。平时我在南京,父母在常州,到过年回去时,因为人少也不太会到外面吃饭。前几年我外公还在的时候,我们家的年夜饭是在养老院吃的。”
养老院的过年气氛,比家里浓
古德白的父母已经没有兄弟姐妹,年纪也大了,当外公变得开始容易跌倒之后,父母就送外公去了当地很好的一家养老院。“我每次回去的时候,都跟着父母去养老院看望外公。我以前觉得养老院是很沉闷的地方,但去了外公当年在的那家,觉得老了以后进养老院也挺好的,但还是要攒足够的钱。那里有专业的护工,而且一年四季都是24小时新风空调,过年的时候,其实比自己家里还要暖和。”
以前,他们是一家四口在家里吃饭,父亲主厨。“苏锡常的口味都偏甜,其实我在南京生活很多年,回去吃饭已经不习惯了。我爸炒雪菜冬笋都会放糖,就是他们的烧菜习惯。除夕当晚肯定菜要比平时多一点,但其实一看就有好几个菜是打算烧了吃好几天的,比如五香熏鱼、乌鸡头响棠片、肉酿面筋……想着后面几天都要和它们见面,我真的没什么兴致,从不担心过年胖几斤。而且因为人少又在家,我家的年夜饭都是下午5点半就吃完了……然后,我就在朋友圈看着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年夜饭。”
吃完后,外公就准备睡觉了。父母则开着电视等春晚,她在书房上网,“我已经十几年不看春晚了。唯一出书房看了一次,不到五分钟,正好在唱《小苹果》!”
外公进养老院后,他们一家人就用一堆饭盒装着年夜饭,去养老院陪外公一起吃。“外公住的是两人间,隔壁床的老爷爷被家人开车接回去吃饭了,也有很多老人在当晚被接回去吃饭。于是,养老院空空荡荡的,连公共客厅的餐桌都没有人用。老人在那里是有固定伙食的,养老院会安排比较清淡的饮食。但我外公爱吃肉,我爸妈就常烧一些荤菜,给他开小灶。那天食堂的菜也是会比平时多一样。养老院门口挂起了灯笼,墙上贴了‘福’字,比我家过年气氛要浓……”每年年夜饭后从养老院离开,古德白记得打车都会要等更久,因为司机们也要回家。
特别光鲜的,是事业有成的亲戚们
古德白的外公是前年去世的,在养老院很安详地走了。“哪怕是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外公每年还是会给我压岁钱……因为每年除夕要和外公吃饭,我平时再忙再少回家,过年都是要回去的。去年,因为外公不在了,我就提前请除夕前的年假去了趟美国。本来是打算正月初六再飞回来,父母也批准了。但是,我在美国想了又想,还是觉得除夕不在家,有点不好意思。我把机票改成了除夕那晚飞,本来想再早一天的,结果贵了1000多元……于是,去年除夕,我是在飞机上度过的。然后在年初一回到了家里。我每年都不担心买不到火车票,离得近,以前每次除夕当天回去,火车上和高铁站都空空荡荡。”
因为没什么直系亲戚,古德白过年也不需要去挨家挨户拜年,她说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那些远房亲戚了。问她父母不会要求她参加堂亲表亲家的聚会吗,她摇摇头,“那些聚会是属于成功人士的吧,特别光鲜的是那些事业有成的亲戚。我在南京也没什么事业,连假扮一下成功者的力气也没有……可能他们带我去也会觉得尴尬。我连那些亲戚怎么称呼都不记得了。”
有几年的除夕,古德白在晚上九十点钟实在无聊就出门走走,发现真的没什么地方可去,常去的咖啡馆那晚都是关门的。她在常州也没什么朋友了,仅有联系的几个同学大多都结婚,没时间陪她玩。她去年春节假期,已经无聊地愿意参加同学会了。“一位不是很熟的男同学开了敞篷的跑车来。饭后,他要载我们几位女同学走。他说,好久没开这辆车了,透透气。于是我们裹着羽绒服,瑟瑟发抖地坐在他敞着篷的豪华跑车里,飞驰过常州的冬日夜色……”
本报记者黄佳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