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签完合同后公司被接手，此前全额退款承诺作废？中业网校多位学员遭遇类似经历
“我们三个不同学校不同课程（的学员），居然是同样的班主任！真是太奇怪了……”近日，北京中业汇智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北京中业汇赢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北京中业兴为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三家公司的关系受到多位中业网校学员质疑。
那么，中业网校和这三家公司是否有关系？又是什么关系？
一位中业网校学员周女士报料称，自己在2019年共花费2万余元报名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证书相关课程，销售方为中业汇智，报名老师承诺有“内部渠道”包过考试，考试不过包退全款。
但是，当周女士未通过考试申请退款时，却遇到了困难。“之前的报名老师辞职了，给我换了个班主任，一直推脱退费。后来工作人员称中业兴为接手了中业汇智，否认之前中业汇智承诺的退还全款。”
周女士的说法，红星新闻记者在多位学员处得到了证实，他们的经历大致相同：在中业汇智处报名课程，口头承诺考试包过，不过全额退款，期间更换2~3个班主任，最后被告知课程由中业兴为接手。
不过，看似正常的退费纠纷，却引来学员质疑。有学员透露，自己虽在中业汇智处报名，却打款给中业汇赢，最后由中业兴为接手。值得关注的是，有三位学员告诉记者，自己分别上了上述三个公司的不同课程，但班主任却是同一人。结合三家公司人员的疑似重叠，再联系前后发生的情况，学员们质疑：“会不会是这三家公司串通，以课程培训为名行骗呢？”
▲课程老师宣传“通过班”，需签署保密协议
学员讲述：
同一学习APP竟涉及三家公司，承诺的“考试不过退全款”如今该找谁？
家住深圳的周女士回忆，自己曾于2019年在百度上搜索消防工程师证书课程，很快被中业网校工作人员联系上，介绍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证书课程，口头承诺考试不过全额退款。
“12月左右报的名，先交了800元，我说没有时间学习要退掉，后面有老师联系我，说有可以直接包过的班，不用学习，有内部渠道可以包过，签署保密协议，只是费用比较高。我还确认了好几次，老师很肯定说可以。”随后，周女士又花费了2万余元报名所谓的“包过班”，共交费25800元。
相关学员提供的“通关保密协议”
2020年初，此前与周女士联系的工作人员称已辞职，并删除了周女士微信好友。“换了个班主任，不给报名，也考不了试，说到退费就一直推脱，直到后来又换成了中业兴为。”周女士表示，自己和朋友都报名了该课程，且都交了25800元。
在由中业网校维权学员们组建的微信维权群中，据学员们称，人均涉及退款约2万元，更有学员涉及退款高达15万元。在维权群中，周女士遇到了多位与她有着类似经历的中业网校学员。“只要申请退费，工作人员就说之前的班主任被开除了，现在公司由中业兴为接手，因为两家公司不同，不能退全款。这么多人的经历都差不多，我怀疑这就是早有目的！”
据学员们讲述，他们大多在中业汇智处报名课程，承诺考试包过，不过退还全款，网课学习期间更换2~3个班主任，最后由中业兴为接手。更有学员透露，自己虽在中业汇智处报名，却打款给中业汇赢，最后由中业兴为接手。一位交费153450元的学员告诉记者，学员们从始至终在同一款APP上学习网课，而中业汇智与中业兴为却单方面变更了课程提供方，更令人惊讶的是，经过交流，该学员发现，自己的班主任与另两位在中业汇赢、中业兴为学习不同课程的学员的班主任为同一人。“我们三个人不同的学校不同的班级居然有一个相同的班主任，吓到了吗？”
▲学员称，与中业汇智签合同，钱却交给了中业汇赢
除此之外，更有学员三笔费用分别打给了“北京伽彰科技有限公司”“北京中业海业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北京中业兴为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三家公司。“后来发现，他们一个学校却有很多名称，还不止这些称呼，但学习的APP只有一个，2020年为‘中业教育’，2021年改为‘兴为教育’。”
离职老师：
多次变更劳动合同，因学员退费难离职
记者辗转联系上了曾在中业网校工作的李老师（化名），据其介绍，2019年中业汇智开设了针对消防员资格证考试的班级，这是“不过退费”的班型。
“后来中业汇智内部出了一些问题。在2019年底传言中业汇智的两大股东出现了矛盾，真假我也不知道，但是看似是这么回事。”
李老师称，“公司具体管理层的情况不太了解，重新注册了好几个公司，现在中业汇智类似于半倒闭的状态，我感觉就是个空壳公司，类似于名存实亡，但公司应该也没注销。最后以中业兴为的名义来继续运营，所有的人员包括业务都划归到中业兴为。”
那之前的纠纷就没有人来接手善后了吗？
李老师透露，“理论上应该是中业兴为善后，但是中业兴为以未与学员签合同为理由拒绝善后。有的学员去法院上诉，也不起作用。从法律上来讲，这就是两家独立的、没有关系的公司。法人也不是同一人，中业汇智的法人是余关关，中业兴为的法人是洪伟。”
李老师称，2019年自己是与中业汇智签署劳动合同。但在2020年上半年，公司重新给员工签署了劳动合同，一份是与中业汇智的解除劳动合同，一份是与中业汇赢重新签定的劳动合同。2021年初，员工们又与中业汇赢签署解除劳动合同，与中业兴为签署劳动合同。
“关于宣传保过班有内部渠道、教育局关系等，还有职业证书挂靠，机构在培训时没有说过这种话，如果是老师这么说，可能是为了能成交快一点，因为招学员有业绩提成。”
李老师告诉记者，自己目前已从公司离职，“一部分原因是2019年学员退费都是处理了的，到重新注册的公司后，退费问题一直无法解决，我和公司闹了矛盾，因为当初承诺不过退费，收了学员的钱，但现在学员没考过退费难，心里都不舒服。当时我所在的部门集散后，可以调到其他部门的，但是我没去。”
起底中业网校：
中业汇智参股北京伽彰，中业兴为与中业汇智两分公司法人相同
那么，学员们提到的中业汇智、中业汇赢、中业兴为、中业海业、北京伽彰等公司究竟是什么关系？
天眼查显示，中业网校为项目品牌/企业族群，其所属公司与主公司均为中业汇智，成员企业包括北京中业汇智科技有限公司、武汉中业汇智教育发展有限责任公司、郑州中业汇赢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北京中商汇智教育科技有限公司。
▲中业网校的成员企业
记者注意到，在中业汇智的企业关系中，中业兴为法定代表人洪伟还分别担任了中业汇智杭州分公司和中业汇智西安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在中业汇智实际控制权分析中，记者注意到，中业汇智曾通过两条路径参股北京伽彰，而北京伽彰的曾用名正是中业汇赢。
也就是说，中业兴为法定代表人与中业汇智两分公司法定代表人为同一人，而中业汇智则是中业汇赢/北京伽彰的参股公司。
▲中业汇智参股北京伽彰科技有限公司
记者还注意到，在中业汇智的变更记录中，中业汇智曾于2020年11月3日发生过一次多达13位自然人股东退出的变更，其中就包括中业兴为法定代表人洪伟与北京伽彰法定代表人张文峰。
而在2016年12月28日，洪伟与张文峰都曾是中业汇智自然人股东，张文峰在2019年5月31日还变更为中业汇智监事。
值得关注的是，天眼查显示，中业汇智司法风险高达102条。在77条司法分析中，记者看到，61条案件集中于2020年发生。而在案由统计中，教育培训合同纠纷仅次于不当得利纠纷，以17条的数量位居排名第二。
▲天眼查司法解析-案由统计前十
为进一步求证中业汇智、北京伽彰、中业兴为三个公司的关系，记者曾于3月15日致电中业网校公布在某投诉平台的电话，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在了解记者采访诉求及基本问题后，称将反馈情况。截至发稿，记者未接到任何回复。
▲学员提供中业网校公布在某投诉平台上的电话
律师：
未签第三方协议，不能擅自变更责任人
多家公司有牵连？维权学员到底该找谁？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
就此记者采访了泰和泰律师事务所律师程颖，程律师认为，“按照合同约定，乙方有关合同问题应该找签订合同的甲方商议。原来对接的老师离职了，就还是要去找甲方负责人。”
如果按照甲方的说法，让学员去找其他公司退款，那么前提应该是甲方、乙方和丙方三方在一起签署了主体变更协议，款项到了丙方，由丙方提供服务。“必须要签这样一个协议才能让原合同之外的人来承担义务。如果没有签署协议就不能擅自变更责任人。”
可以搜集哪些证据？程律师说，需要准备与机构签订的合同原件，保留老师诱导报名的录音和聊天截图，搜集对接老师与机构的劳动关系证明，比如劳动合同、机构宣传资料等。还有一点，学员是通过什么途径联系上对接老师的。
关于签署合同和打款公司不一致的问题。打款其实是由学员发起的，那么，学员需要收集机构为什么让其打款到其他公司的证据，不然学员也不可能知道实际收款的第三方。
“此外，如向市场监管局投诉或者向法院起诉，需要说明一个关键的点，搜寻考试资格的有关规定，老师是否告知学员这类关键信息。如果能证明机构构成合同欺诈，欺诈的合同可以撤销，然后要求退款。”程律师称。
红星新闻记者张瑾刘珂君张雪婵
责任编辑：贾楠 SN2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