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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名单之外”援汉护士的撤离:仗打完了 等21天才“打通”回家路

原标题:一个“名单之外”援汉护士的撤离:仗打完了,等了21天才“打通”回家路

一个“名单之外”援汉护士的撤离:仗打完了 等21天才“打通”回家路

封面新闻记者廖秀

4月15日上午,北京协和医院援鄂医疗队离开武汉,这是最后一支离开武汉的援助医疗队。临别之际,社会各界纷纷前来送行。

新冠病毒疫情发生以来,按照国家卫健委部署调度,全国共有340多支医疗队、42000多名医务人员支援湖北,他们紧急驰援,载誉而归。

在这份42000多人的名单之外,还有部分医护人员,通过民间渠道驰援武汉,同样也为武汉过拼命。

王莉,是来自一支民间志愿者组队的战疫队中一员。这支援汉医疗队,也是新冠肺炎血透患者唯一一个专业医疗队。在武汉37天,王莉和战友们,携手完成了新冠肺炎血透患者30%的工作量。

3月20日,战疫结束,因在武汉滞留过,王莉无法即刻回家。直到4月10日,武汉开城后第三天,通过朋友帮忙,在长沙隔离的王莉,这才打通了“回家”路。

王莉的故事,是“名单之外”援汉医护人员的一个缩影。她说,“我们不求鲜花红毯,只希望早日回家。”

请战武汉

“实难再做无谓看客”

王莉今年29岁,是一名血透护士,有六年工作经验。疫情发生时,她辞职在家。

1月23日,武汉封城。看完新闻,王莉意识到,这种特殊环境下,血透患者容易被忽略,“血透,业内称人工肾,如感染新冠肺炎患者死亡率3%的话,那么不透析的患者死亡率100%,他们是公派医疗队的一个盲区。”

未加思索,王莉通过电话向红十字会医院报名,但那里不接受个人,王莉于是又向血透志愿队报名。由于报名人数众多,王莉怕自己选不上,干脆又写了一封自荐信请战。

请战书

请战书

在信里,她还写道:“也曾一袭白衣,穿梭于每个透析患者之间,为他们生命之灯点燃……我深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实难再做无谓的看客,想去武汉与战友们并肩作战。”

2月20日晚9时许,王莉接到通知,她入选。第二天,她剪短长发,说服未婚夫和母亲,将存折交给姐姐,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2月24日,几经辗转,王莉从东北老家抵达武汉市第四医院。

拼命37天

有感动也有心疼

武汉市第四医院,是感染新冠肺炎的血液透析病人定点医院,也是湖北省血透培训基地。这里,透析机型多,有些机型王莉也没操作过,时间紧迫,她逼着自己三天学会。

回想当时情景,这位东北姑娘笑了笑,“我动手能力差。最开始,穿防护服都照着别人穿。但笨鸟先飞嘛,这时候激发出了无限的潜能,去学习一个个从没用过的机器。”

作为血透护士,在操作颈内静脉支管时,需要与患者近距离接触。

刚来时,王莉很紧张。有一次,给患者颈部操作支管时,患者猛地一阵咳,口水喷到了王莉的护目镜上。王莉不敢和队友们说,也不想让他们再近一点。她冷静了三秒钟,拿起一张消毒纸巾,把护目镜连擦三遍,这才心安。

血液透析患者,一周需做三次血透,每次四小时,包括王莉在内,武汉四医院有13名护士,4名医生,负责30名患者。

和患者接触过程中,王莉很感动,“我发现许多患者比她还乐观。”

听了王莉的东北口音,一位患者逗她,“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遇了个东北护士给我扎针。”

也有让王莉心疼时。一位女患者,和王莉年龄差不多,早期属密切接触者。不过,医院普通透析室仍然无法收治,这意味着女患者无法透析。在这期间,不能排尿,无法吃东西。就这样,女患者不吃不喝挺了足足五天。王莉听着女患者的遭遇,护目镜后的眼眶湿了。

一个“名单之外”援汉护士的撤离:仗打完了 等21天才“打通”回家路

仗打完了

“我怎么还被扔在外边”

3月20日,新冠肺炎透析患者移交到雷神山医院,王莉的驰援工作结束。大多在当地卫健委的安排下,绝大多数战友随各自医疗队一起回家了。

王莉给家乡相关部门打电话,也希望能跟家乡医疗队一起回家。她却被告知:来时自己报的名,未跟随医疗队走正常程序,不属管辖范围。

足足打了20多个电话,得到回答依旧。王莉有点慌,“你看人家都回家了,我怎么还被扔外边了?家里人也跟我着急。”

一腔热血,驰援武汉,不求鲜花和“过水门”,只希望能回家,为什么家乡没有部门肯接纳她?那时,王莉对自己驰援之举产生困惑,一遍遍问母亲,“我做错了吗?”

3月31日,血透志愿队联系上位于长沙的隔离酒店,王莉只好和其他不能回家的战友,撤离到长沙。在长沙酒店门口,长沙捷奥医院院长带领一群人,捧着鲜花迎接王莉等。

当时,王莉心情复杂,有感动,也难过。家乡不管她,还得2000多公里外的长沙人站出来接纳她。

4月2日,有自媒体发文,为“名单之外”的逆行战疫者声援。王莉读完,连续十多天的伤心、迷惘决堤,她在朋友圈写道:

“从报名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后悔,即使现在回不去家也不后悔,如果还有下次我还会来。家人不支持,我没哭,而是以民族大义国家危亡说服,未婚夫要跟我分手,我没哭,要打仗了,哪还有心思考虑老爷们儿跑不跑的事,剪掉为拍婚纱照而留的长发我没哭,头发剪了还能长,可是患者的生命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坚信国家会一视同仁对待抗疫战士,依然每天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可是看到这个,我却哭的一塌糊涂,因为仗打完了,我却回不去家了,不属于任何一个部门管辖范围,我该何去何从?”

等待21天

“抗疫先锋”终可回家

4月10日,还有三天解除隔离。王莉依然无法回家,她得到的回复:“你不属医疗队员,医疗资源由省里统一安置。你也不属外来务工人员,外来务工人员需没有武汉医院接触史。”

半小时后,王莉突然接到市委宣传部工作人员电话,称王莉是全省唯一一个非公驰援武汉的医护人员,请填报省抗疫先锋申请。待隔离期满回到家乡,他们会派人接她。

原来,王莉有位朋友是志愿者协会会长。看了王莉的朋友圈,这位会长出面联系了相关部门。

前一秒连务工人员都不算,后一秒却得知是“抗疫先锋”,可以回家了。那一晚,王莉没敢睡觉,“我害怕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之后,又给我落下来了。”

4月13日,王莉乘坐飞机回到家乡。迎接她的是一个志愿者车队。队长和她开玩笑,“老妹欢迎回来,你啥时结婚,我给你免费出车。”

王莉当时泪流满面,对于她而言,这种温暖远远比给她任何奖励更实在。

当初,决定去武汉,王莉推迟了婚期。如今,在国外工作的未婚夫,因国际疫情爆发,无法回家,“我对他说,等疫情平稳了,再回来。以前你等我从武汉回来,现在我等你从国外回来!”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王莉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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