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金奶奶与张卫兵视频通话
重症监护室内，张卫兵与患者金奶奶视频通话
12月14日，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发生恶性伤医事件（当天武汉晚报官方微信曾报道）。记者昨从该院获悉，经过十余天救治，受伤医生已脱离生命危险。连日来，不少患者自发赶到医院探望，表达了对伤医事件的愤慨和对受伤医生的祝福。
患者视频连线探望受伤医生
“卫兵啊，这是卫兵吗？你头发怎么也剃了？”
昨在武汉大学中南医院，80岁的金国辉奶奶通过微信视频，“看”到了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张卫兵。见他脸上浮肿、面容憔悴，金奶奶嘴角抽动，泣不成声。
金奶奶回忆，1994年，老伴因前列腺疾病发作，找到张卫兵时已经几天没有排尿，小腹胀痛得厉害。张卫兵亲自上阵为老伴导尿，之后又亲自打扫干净污秽。这一细节，令金国辉和老伴深受感动。此后二十多年，老两口每每身体不适，就固定找张卫兵看，有时张卫兵也会带妻儿到金奶奶家里玩，双方感情早已超越普通医患。
“医生治病救人，不该遭到这样的对待。”对这次事件，金奶奶感到既震惊又不解。她透露，张卫兵小时候生活得很苦，要起早挑菜去镇上卖，卖了钱过完早再去上学。因此，他很珍惜学习和从医的机会，对病人也能够感同身受。他性格幽默，常被同事称作“开心果”，不大容易和人结怨，发生这样的事匪夷所思。
最快一周后可转入普通病房
12月19日，张卫兵从深度昏迷中苏醒，开始有了一些意识，此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5天。看到身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张卫兵用虚弱的声音问候，“辛苦了”！
中南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医师刘同族参与了张卫兵的抢救。他坦言，此前大家最担心张主任脑损伤的问题，听到他开口说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他的智力和记忆力都没有问题。
目前，张卫兵已脱离生命危险，但器官功能尚未恢复，后期康复的时间会比较长。他有一处脑水肿没有消退，肝脏转氨酶指标偏高，肾脏功能也没有恢复，此外由于全身创面较大，仍存在感染的风险。“假设没有发生感染，肝肾功能恢复正常的话，张主任最快一周后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如今相对于身体上的伤痛，刘同族更担心张卫兵的心理创伤。在重症监护室醒来后，他情绪非常沮丧，感叹自己九死一生。由此可见，他清楚地记得事发时的情形，只是大家都小心翼翼避开这个话题，不愿再加重他的心理负担。
刘同族说，由于之前处于镇静状态，张卫兵主观感觉上疼痛并不明显，如今随着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疼痛也越发剧烈。早上去探望他的时候，张卫兵提到右手疼痛难忍——他的右手食指肌腱断裂。手，是外科医生的生命，以后还需大量时间恢复功能。“人越清醒，身体上的伤口越疼，心理上的伤口也越疼，这是最煎熬的一段时间。”刘同族透露，为了帮助张卫兵尽快地走出来，目前心理干预已经介入。
曾每天24小时留守医院
谈起自己这位同事，刘同族表示，张卫兵比自己年长两岁，自己从国外回来就跟着他学习，张主任的敬业精神令人钦佩。
当年，张卫兵和刘同族早已是副高职称，张卫兵却主动提出“回炉再造”，原因是外科领域技术更新快，一名医生如果不能及时更新自己的知识结构，就不能很好地服务患者。那时，张卫兵已经四十多岁了，除了周末回家一趟，每天24小时寸步不离守在医院，令刘同族深深动容。
“张卫兵对人很热心，同事、患者遇到困难，他都是不计付出尽量帮忙。”刘同族回忆，有一次科室骨干人员都去外地参加技术下乡活动了。凌晨一点多钟，一名住院患者突发大出血，值班医生打电话向张卫兵求助，他不到半小时便赶到了医院。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多次，不论是否当班，不论是不是自己的病人，他都随叫随到从不推辞。
张卫兵是蕲春人，对老家有很深的感情。作为科室副主任，张卫兵存了点“私心”，每次开展业务培训或学术交流会，都尽可能安排在蕲春。这是考虑到，学术交流会带来前沿的技术，可以带动当地的医疗水平。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张卫兵受聘成为蕲春县人民医院泌尿外科主任，此后他每个周末都会开车回去1—2天，到当地医院坐门诊，参加病例讨论和手术。
不时有患者赶来医院探望
看到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事，成了躺在自己手术台上的病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刘同族坦言，痛彻心扉。
他说，事发后，同事们情绪都很低落，很回避谈这件事。三天后院领导到科室开会，要求除了急诊手术以外，大家手上的择期手术先停下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上手术台，这是为了确保病人的安全。“医生可以很痛苦，但不能失掉职业精神。”刘同族说，这几天张卫兵情况趋于平稳，大家的情绪也好了一些。
“医生是救人的人，怎么会遭受这样的伤害？”至今，泌尿外科护士长陈小艳仍不愿回忆事发的一幕。她说，张卫兵主任是科室的业务骨干，他的门诊量在科室排名前三。陈小艳说，张卫兵曾不止一次找到她说，哪里哪里来了一个病人，太远了也没法回去了，请她务必想办法加个床安置一下。
张卫兵出事以来，陈小艳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一天要充好几次电。有的病人赶来后，得知不能进重症监护室探视，就在贺卡上写几句话托医护人员带进去。12月24日，更是有不少患者送来了精心包装的苹果，祝福张卫兵平平安安。
文/记者武叶通讯员高翔图/通讯员高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