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大雪,也是郁达夫先生诞辰122周年的日子。
第五届郁达夫小说奖(以下简称郁奖)在杭州富阳富春山馆举行颁奖礼,来自各地的获奖作家,因“郁达夫气质”相聚在富春江畔。
其实,早在10月13日,本届郁奖已经揭晓——王安忆以《向西,向西,向南》摘得中篇小说大奖;白先勇凭《SilentNight》获得短篇小说大奖。
郁奖已经走过十年,两年一约,这场被作家称为“郁达夫家宴”的文学盛宴,备受关注。
昨晚,短篇小说奖得主白先勇,短篇小说提名奖得主蔡东、邱华栋、哲贵,中篇小说提名奖得主计文君、王手、孙频,都来到现场;中篇小说奖得主王安忆因事未能到场,委托友人代为领奖并宣读了她的获奖感言,她说——
“我和《江南》‘郁达夫小说奖’有两重缘分,先是评奖者,现在又是获奖者,在两重缘分之上,则是读者与作者的关系,我以为这是更长久更基本的,即便不评奖不获奖,这个关系也不会改变的。《向西,向西,向南》并不是发在主办方的杂志上,可见‘郁达夫小说奖’面向更大空间的胸怀,谢谢评委,谢谢《江南》。”
因为《富春山居图》与郁奖
他们相聚在这里
这次远道而来的作家,几乎都是因《富春山居图》知道富春江,又因郁达夫小说奖相聚富春江。
来过杭州五次的白先勇,第一次到富阳。他说,自己都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画卷里的富春江。因而,在颁奖礼举行之前,白先勇来到了郁达夫故居,访遍其中的院落、厅堂、卧房……
在获得提名奖的六位作家中,除了两位温州作家王手和哲贵,计文君、蔡东、孙频、邱华栋也都是第一次来富阳。雨雾中的江南如画,走入富阳的作家们都感叹——诗意从何而来?从山水而来。
赶在降温的日子来领奖,白先勇说蛮喜欢“这个下雨的味道”。巧的是,12月7日这天,朋友圈里也流转着郁达夫写于1935年12月的《江南的冬景》,文章中,是江南冬日独有的“悠闲”——
“你试想想,秋收过后,河流边三五家人家会聚在一道的一个小村子里,门对长桥,窗临远阜,这中间又多是树枝槎丫的杂木树林;在这一幅冬日农村的图上,再洒上一层细得粉也似的白雨,加上一层淡得几不成墨的背景,你说还够不够悠闲?”
这样的描述,大概就是白先勇喜欢的“味道”。
白先勇说,听到获得郁奖的消息,他有点意外。虽然年事已高,他依旧乘兴而来:“我挺喜欢杭州的,过来游游湖。”
白先勇很喜欢郁达夫的文字
“我比较懂他”
白先勇此次得奖的短篇小说《SilentNight》,是一个几张A4纸就能装下的故事——
小说描写两对恋人(乔舅和阿猛、余凡和保罗)在同一个病房相遇的故事。小说背后,是美国纽约的市井生活:少年被暴力对待,流浪街头;恋人迷惘而行;患者在苦痛中体味人情冷暖。
这个故事单独成篇,又与白先勇的《DannyBoy》和《TeaforTwo》有着密切的关系,另外两个小说中,有《SilentNight》的故事背景。白先勇说,这三篇小说的题目都是英文歌曲名,算是三部曲。
郁达夫是白先勇最早接触的作家之一,白先勇从读初中时就开始阅读郁达夫的作品,“如果我要选上世纪三十年代一本最好的小说,我一定会选他那篇《过去》。这篇小说非常成熟,写了一段很动人的爱情,错过了的一段爱情,再也追不回来了。”
白先勇说,他很喜欢郁达夫的文字:“他那种忧郁的调调,写得非常真诚,是心里面的感情流露,比较浪漫。”
与鲁迅、巴金、冰心的小说相比,白先勇觉得自己跟郁达夫近一点,“我觉得我比较懂他,了解他的心境。”
文学艺术不是一时的
清朝出来一个曹雪芹就够了
互联网时代,传统文学作家必然面向网络倾轧而来的信息洪流,对于获得郁奖这一重要奖项的《SilentNight》而言,它同样未必进入多少读者的阅读视野。
白先勇有他的笃定:“我相信文学艺术是千秋之事,不是一时的,李白杜甫当年也是在很小的圈子里。”
所以,他觉得互联网时代,也一定有一些有心人:“很少,但是很重要。”
在他看来,真正的艺术家不会为市场等外界因素引诱,“清朝出来一个曹雪芹,一个就够了,我相信任何时候,肯定都有人默默地在写,作为一个艺术家,他看到人性,看到时代,他要把它写出来。”
这些年,白先勇除了写作,还在从事昆曲的“复兴”运动。
来杭领取郁奖期间,他还在杭州师范大学举行了一场昆曲讲座。
白先勇说:“我们整个民族有几千年的文化,而且,曾经有过很灿烂的成就。我在做昆曲,其实不光是弄一出戏,而是希望快六百年的昆曲艺术能流传,在二十一世纪的舞台上重放光芒,让它有一个新生命的契机。”
他相信传统文化的力量,因为在他看来,一个民族能够生存下来,而且还能保持它的文化,背后一定有精神力量———“这可能就是传统了”。
第五届郁达夫小说奖获奖名单
中篇小说奖
王安忆《向西,向西,向南》
中篇小说提名奖
计文君《化城》
王手《第三把手》
孙频《松林夜宴图》
短篇小说奖
白先勇《SilentNight》
短篇小说提名奖
蔡东《朋霍费尔从五楼纵身一跃》
邱华栋《云柜》
哲贵《柯巴芽上山放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