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曹恩惠
实习生／费心懿
“10月8日起开展规范快递市场服务价格的工作，对低于实际运作成本的快递价格进行规范······”近日，网传中通、圆通、韵达、极兔等快递公司不约而同地发布了一则《关于规范快递市场服务价格的通知》（下称《通知》），引发业内关注。
9月30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向前述涉及快递公司确认通知真实性。截至发稿时，中通、极兔对此暂未给出回复；圆通则确认了通知的真实性。
今年9月份，国内快递企业一度宣布上调派费，被外界视作“价格战”的拐点正在来临。而网传《通知》更是直接指向当前国内快递行业恶性价格竞争的现象，并试图“纠正”价格导向。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按照网传《通知》内容，此次价格调整面向电商用户，且特指价格低于成本的部分。有业内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考虑到今年快递行业所处的形势跟过去七、八年以来呈现较大本质性差异，整体而言，快递价格应当进入一个上升通道。
苦“价格战”久矣
截至发稿时，尽管部分快递公司尚未证实通知的真实性，但这则看似突然的消息，实则有迹可循。
自2020年国内疫情得到控制、快递行业复产复工以来，激烈的价格竞争愈演愈烈，快递企业苦其久矣。尤其是对加盟制快递企业而言，不跟进，则意味着市场份额流失；跟进，则会影响旗下网点、快递员的经营和生存，甚至有网点出现收支平衡都以维系的情况。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在恶性价格竞争之下，有快递企业单票价格甚至跌破2元。据申通8月份的经营数据显示，当月，该公司快递单票收入为1.95元。“如果快递企业单票价格都是‘1’字开头，将会没有赢家，最终也会影响用户体验。”一位快递行业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事实上，当本次《通知》刷屏时，质疑声此起彼伏。典型的声音包括，此次部分快递企业借助规范价格之名，为旺季涨价做准备。
不可否认的是，随着“双十一”等四季度电商节的临近，国内快递行业将会迎来周期性旺季。按照往年快递企业的操作，“双十一”前夕，国内快递企业纷纷会酝酿涨价。但在业内人士看来，季节性的快递涨价，是一种正常的市场供需调节。合理提价后，快递企业的服务质量和时效也要同步跟上。
然而，此次价格规范通知所不同的是，其针对的是电商客户低于成本的量件部分。此也意味着，散客揽件价格不受影响。
国内快递行业的兴盛，很大程度上与电商行业的发展密切相关。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后，快递行业从增量市场转为存量市场。2020年，一场疫情扰乱了竞争格局，恶性价格竞争此起彼伏。甚至在义乌，一度出现“八毛发全国”的现象。随之而来的，还有“快递黄牛”。他们通过大单量争取超低价，转手卖给商家，利用中间商赚取差价的方式牟利。
“价格战”之下没有赢家，这是由各家快递企业本身的成本红线决定。以圆通为例，该公司在中报中表示，今年上半年，其单票快递产品成本为2.08元。与此同时，受到疫情期间国家出台的各项优惠政策取消和成品油价格回升的因素，快递企业今年以来的运营成本将会高于去年同期。
“从前期上涨派费来看，一毛钱解决不了问题，后续各大企业肯定还会采取更大力度来拓展网络竞争力，同时进一步完善网络网点、快递员权益保障体系。”上海交通委邮政快递专委会副主任、快递行业专家赵小敏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后续其他环节成本的提升，会给快递公司带来一定利润压力，而缓解这些压力有可能带来快递价格的提升。
上下联动规范行业竞争
一个细节是，本次网传《通知》所涉及的快递企业，均由上海区域发布，而并非总部。
江浙沪被称作全国快递行业最重要的“产粮区”之一。尤其是浙江义乌，其价格走势一直素有“风向标”之称。以国家邮政局公布的8月份数据为例，快递业务量前五位城市中，江浙沪独占三名——金华（义乌）市、上海市和杭州市。而在快递业务收入排名前五的城市中，江浙沪独占两名——上海市和杭州市。其中上海市以1060.39亿元的累计收入高居第一。
业务量和收入两端的份量，让上海市快递行业的动向备受外界关注。
对于价格的调整，一只手在市场，另一只手在监管。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今年以来，上海市和区邮政管理局已经早早吹风，给市场的回归理性加码扶持。
2021年6月1日，青浦区邮政管理局组织辖区内六家主要快递企业召开快递业稳定市场环境座谈会，重点强调接下来，要维护末端稳定，研究低端的价格竞争为企业带来的危害，关注基层网点的生存，关注网络运营动态，加强动态监测，着力化解风险；9月8日，上海市邮政管理局的一则政务信息显示，上海局局长冯力虎在某会议上表示，重点做好规范市场秩序，规范加盟管理，优化生产经营环境，完善激励机制，维护快递员合法权益，完善职业保障拓展空间等方面的重点工作。
实际上，在今年，从中央到地方，针对快递业价格整顿的监管动作已经相当密集。
今年3月份，义乌快递协会出台了《关于维护行业平稳有序，推进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此后，义乌邮政管理局于4月对部分快递企业发出警示函，明确警告不允许低价倾销，暂停其部分转运中心，并对各大快递商进行限价。
6月份，经国务院同意，交通运输部、国家邮政局等七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做好快递员群体合法权益保障工作的意见》。7月份，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了《价格违法行为行政处罚规定（修订征求意见稿）》，将快递行业“价格战”产生的市场乱象行为，纳入监管范围。
9月29日，浙江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一次会议审议通过《浙江省快递业促进条例》，将于明年3月起施行。该条例强调，快递经营者不得以低于成本的价格提供快递服务。
对于整个国内快递行业而言，市场回归健康生态已经不可逆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