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大汽车天津厂区。摄影/刘丁
文|刘丁
编辑|刘建中
恒大汽车5000亿市值是怎么来的，靠什么支撑？
5月前两周，港股汽车股普遍大跌，恒大汽车股价却相对坚挺。
截至5月11日收盘，恒大汽车（0708.HK）股价50.60港元，市值4943亿港元，接近3个吉利汽车（0175.HK）。
相比一年前，恒大汽车市值增加了近9倍，涨幅远高于比亚迪股份（1211.HK）、长城汽车（2333.HK）、小鹏汽车（NYSE：XPEV）、理想汽车(NASDAQ:LI)。
恒大汽车市值暴涨，集中发生在2020年6、7月和2021年1、2月，其中2020年6月15日上涨了37%，2021年1月25日上涨了52%。今年2月17日，恒大汽车股价盘中冲抵72.45港元峰值，并以72.25港元收盘，当日市值突破6400亿港元。4月16日，上海车展前夕，总股本扩大后的恒大汽车市值达到6741亿港元峰值。
2019年初，恒大密集宣布了NEVS、卡耐、轮毂电机等收购项目，并在全国布局多个生产基地。但恒大的汽车产品至今未能进入试生产，恒大汽车的最新口径是：2021年底试生产，2022年量产。
恒大汽车的股价此前一直处于横盘态势，为何从2020年6月起突然飙升？如今恒大汽车股价虽已从高点大幅回落，但5000亿港元的市值，对于一家连试生产都还没进入的车企而言，依然令人瞠目。这个市值能维持下去吗？
01
十八名股东
2020年6月15日，星期一，恒大汽车股票突然启动，当日成交3.64亿港元，涨幅37%。而此前12个月内，最高的月度总成交额也只不过2.7亿港元。与此前12个月的日平均成交额相比，这一天的成交额放大了约40倍。
翌日，恒大汽车股票成交额更是高达4.67亿港元，股价涨幅22%。到2020年8月3日，公司股价从7港元左右涨到了37港元，涨了4倍多。
恒大汽车的公开资料中并没有披露前十大股东和其持股情况。
恒大汽车约75%股票由中国恒大集团（3333.HK）控制，恒大汽车的股价异动引起了香港证监会的注意。香港证监会查询了恒大汽车的股权分布，发现其股权高度集中：2020年8月5日，中国恒大控制74.99%的恒大汽车股权；另外存在18名股东，合计持有公司17亿股股份，占总股本19.83%。以上两部分合计持有股票94.82%，其他所有股东合计持股仅为5.18%。
数据来源：香港证监会2020年8月19日公告
这18名股东颇具神秘感。香港证监会并没有披露18名股东是否与中国恒大构成一致行动人，也没有披露18名股东的交易与公司股价波动之间的关联性。只是在公告中提示说，由于股权高度集中于少量股东，即使少量股份成交，该公司股价也可能大幅度波动，投资者在交易此公司股票时，应审慎行事。
当时，恒大汽车股价已从启动点涨了四五倍。
恒大汽车随后发布公告，但只是强调“公司确认不少于25%之本公司股份由公众持有，公司已遵守证券上市规则之公众持股量规定。”
这18名股东是否与中国恒大构成一致行动人？其交易行为是否导致了股价上涨？截至发稿，中国恒大未回复财经十一人的询问请求。
可以明确的是，根据香港证监会的公告，恒大汽车的股份有95%左右集中在少数股东手中。如果这些股东不做交易，就意味着仅有5%左右的股票处于真实流通状态，而这5%左右股份的成交价格，将决定公司整体的股价和市值。
这时，一点点资金就能让大象起舞。
2020年8月，地产行业“三条红线”政策出台，地产企业债权融资收紧，纷纷寻求股票市场融资。2020年底，恒大物业上市，中国恒大还在谋划旗下房车宝、以及恒大冰泉的上市。
02
大牌站台
在2020年6月股价剧烈上涨之前，恒大汽车几乎没有利用股票市场融过资。
早在2018年的股东周年大会上，恒大汽车就通过了新的购股权计划；2019年的股东周年大会上，还通过了最多发行17亿股股份的授权，但这些授权始终没有被使用。
2020年6月之后，公司在股票市场的动作变得频繁。
7月15日，恒大健康公告，将公司股票的每手买卖单位从5000股更改为500股。公告称，此举是为“降低投资者购买门槛，从而促进股份买卖及提高股份流通性”；
7月27日，恒大健康公告，建议把公司名称由“恒大健康”更改为“恒大汽车”；
9月18日，恒大汽车公告计划到上交所科创板上市。
与此同时，恒大汽车开始动用发新股的授权。2020年9月15日，恒大汽车与多方签订协议，以先旧后新的方式，进行股票配售。
具体方案为：由腾讯控股有限公司、红杉资本、云峰基金、滴滴出行等6个承配人，从中国恒大手中购买1.77亿股恒大汽车的旧股票，购股总额约40亿港元。
这种先旧后新的配售方式，可以让承配人更快取得股票，更快交易，而不受发新股程序、限售期等因素的迟滞。
腾讯等6个承配人配售价格为22.65港元。从配售完成到2021年1月初，公司股价在17到30港元区间波动，属于正常涨跌幅度。
2021年1月25日，恒大汽车股价开始起飞，至2月17日，股价上冲至72.25港元。如果腾讯等承配人此时卖出股票，可以赚取超过2倍的利润。
港交所和恒大汽车均未披露腾讯等6个承配人在配股之后的交易。可以确定的是，恒大与腾讯的合作关系在配股之后愈发紧密。
2021年3月，恒大汽车宣布与腾讯签署协议，计划设立合资公司开发车载操作系统，双方分别出资60%和40%。
40亿港元，相对于极度烧钱的造车事业，或中国恒大万亿级别的地产事业来说，都是杯水车薪。但是，腾讯、滴滴、红杉资本、云峰基金等承配人的加持，对于恒大汽车进一步的资本运作却意义非凡。此后不久，恒大汽车就迎来更大一笔钱——260亿港元。
03
造车成功才能稳住市值
2021年1月24日，恒大汽车以每股27.3港元的价格，向6名投资者定向增发9.52亿股新股，募集260亿港元的资金。
数据来源：恒大汽车定增公告
新股锁定期为12个月，2022年1月，如果愿意，新股东们便可出售股票。以恒大汽车目前的股价来考量，这次参与定增的资金获利接近翻倍。
2020年11月，恒大汽车终于动用了早在2018年获得的授权，向董事和员工授予购股权。这是一种激励，希望把员工的热情绑定在恒大汽车之上。
根据公告，恒大汽车向员工授予2.988亿份购股权，覆盖超过1600名员工。第一次行权时间是2021年年11月6日，可行权20%。被授予购股权的员工，可以在行权时点，以23.06港元的行权价买入恒大汽车股票。如果当时市场价高于此价格，员工就可获得差价利润。如果恒大汽车市值大幅下跌，员工士气将大受损伤。
而对于那260亿港元资金，如果市值下跌，一方面会损害他们的账面浮盈，另一方面会刺激他们抛售，引发新一轮的市值下跌。
对恒大汽车而言，维持市值非常重要。
但市值维护的难度也在不断增加，因为股权格局正悄然变化，从集中走向分散。
第一次配股40亿港元，新增股份1.77亿股，占配股后总股本的2%，股权格局并没有太大改变。260亿港元的定增，新增的股份占到增发后总股本的9.7%左右。定增之后，中国恒大在恒大汽车的股权占比从75%下降到67.68%。员工行使购股权后，中国恒大的股权占比会进一步下降到不足65%。
2022年1月之后，恒大汽车想继续撑住5000亿港元的市值，需要有更多的资金入场接力，包括公募基金、私募基金和散户资金。
新资金能否进场接力，取决于恒大汽车的造车进展，其产品的性能、市场潜力，必须获取消费者和专业人士认可。
恒大汽车需要尽快拿出合格的量产产品。
天津工厂是恒大汽车最成熟的工厂，5月7日，财经十一人在恒大汽车天津工厂看到，一些巨大而空旷的厂房在装修，工人们从闲置已久的厂房内部，不紧不慢拆除出杂物。此工厂原为国能汽车的资产。恒大2019年初收购国能汽车，从而获得新能源车生产资质。
厂区中心的广场上曾停放许多国能生产的93车型，但不久前已被运走。
天眼查数据显示，由于拖欠了中汽研汽车检验中心（天津）有限公司的测试费用以及其他供应商的款项，恒大新能源汽车（天津）有限公司的账上仅有的375万元存款，也在2020年5月被法院冻结。
恒大汽车在上海还有气派的工厂，4月底上海车展期间，该工厂开动了生产线。恒大汽车车展期间组织了“千家媒体看恒驰”的活动，工厂里迎来大批人员参观。
生产线上恰是国能93车型的白车身，据恒大汽车官方说法，这是用来调试生产线，为未来的生产进行练兵。
原定2018年8月上市的国能93。图源/公开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