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曹立
近日，软通动力信息技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软通动力”）向深交所提交了创业板上市申请。一方面，招股书显示公司业绩在报告期内逐年增长，另一方面，知乎等社区充斥着对公司一边倒的负面评价。软通动力到底是怎样的一家公司？
“败走”智慧城市
软通动力成立于2005年，是国内老牌的IT外包公司。2010年，公司通过美国纽交所上市。上市后不久，业绩出现大幅下滑，软通动力股价从最高的22.63美元/股跌至3.68元/股，随后私有化退市。
软通动力此次提交招股书，呈现的是一个豪华股东名单，包含云锋基金、春华资本、达晨创投等多家PE机构，股东数量达到42家。根据2020年7月最后一轮股权转让情况，公司估值为105亿元，对应静态市盈率不到15倍。
IT外包行业很难享受高估值，和其商业模式有关。
大公司为了应对人力成本上涨的压力，将部分技术含量较低的工作外包出去，这是IT外包行业发展的根本原因。
在此基础上，IT外包衍生出两种服务模式：一种是人力外包，乙方外包公司在与甲方签订项目后，根据甲方需求，调遣及招聘相应人员上岗，招聘面试一般由甲乙双方共同参与，工作内容、上班地点、项目管理由甲方承担，而薪资、社保和人员管理工作则由外包公司自己承担。如员工和软通动力签订劳动合同，但在华为公司上班。
另一种是项目外包，乙方针对某个专业领域，基于对业务模式、业务流程的深入理解，输出某领域的业务与产品解决方案。如华为可以给某项目一个打包价格，由软通动力自行组织人员完成项目。
对于IT外包公司来说，这两种模式各有优劣。人力外包的方式相对比较稳定，只要有差价就可以做，俗称“卖人头”，但由于技术没有积累，基本依赖于IT外包公司和雇主企业之间的关系。项目外包的盈利性和技术难度都高于人力外包，IT外包企业可以形成一定技术积累，但相应要承担员工薪酬增长的压力和项目不够造成的员工闲置风险。
软通动力的业务以人力外包为主，项目外包为辅。由于其自身体量较大，也形成了一定技术积累。不满足于做简单的人力外包，公司从2013年开始大举进军当时兴起的智慧城市领域，由于新拓展领域需要相应人员，公司管理费用激增，造成当年业绩大幅下滑。
从招股书中可以看出，智慧城市业务在软通动力2017年的收入占到8.07%，且毛利率只有8.28%。这一业务大大拖累了业绩，导致2017年软通动力仍处于亏损状态。2017年底，公司不得不对智慧城市业务进行分立。分立后，公司盈利能力显著改善，2017年到2019年营收分别为70.09亿元、81.39亿元和106.05亿，净利润分别为-0.16亿元、3.07亿和7.12亿元。
华为的阴影
在软通动力发展过程中，有个公司不得不提，那就是华为。
一位人力外包行业资深人士告诉界面新闻记者，目前华为在人力外包方面主要
就是和软通动力、中国软件国际（00354.HK）合作。
2017年至2020年前三季度，软通动力的第一大客户都是华为，分别占其营收的53.86%、53.38%、55.45%和57.41%，呈逐年上升态势。软通动力随着规模扩大，对华为依赖性反而增加，这是让人担忧的，这将会进一步削弱公司对华为的议价能力。
而在成本端，软通动力要时刻面对人力成本上升的压力，报告期内，公司主营业务成本及期间费用（不含财务费用）中的职工薪酬分别53.7亿元、64.2亿元、84.6亿元和73.99亿元，占主营业务成本及期间费用（不含财务费用）的比例分别为 78.19%、86.38%、87.97%和90.26%，呈逐年上升趋势。
招股书显示，2019年底，软通动力员工人数为60979人，人均创利是1.1万元。也就是说，如果软通动力员工的平均月薪增加100元，公司的年度净利润就会降低10%左右。
这种压力自然也会被传导到软通动力的员工，这也是公司在知乎等社区受到员工“恶评如潮”的根本原因。
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人力成本将长期维持上升。软通动力要继续盈利，必须提供更高附加值的服务。从招股书看，公司主要业务可分为通用技术服务、数字技术服务、咨询与解决方案和数字化运营服务。
以2020年前三季度为例，软通动力数字技术服务和咨询与解决方案的毛利率相对较高，分别为31.97%和31.9%，勉强算是高附加值服务，而通用技术服务和数字化运营服务毛利率相对较低，分别为26.1%和20.38%，这部分主要对应的是人力外包服务。
过去几年，数字技术服务和咨询解决方案的收入占比有所提升，从2017年合计占比19.69%增长到2020年前三季度合计占比36.98%。
数据来源：招股书，界面新闻研究部
但这是否是长期趋势还很难判断。软通动力美股时的年报显示，2011年、2012年和2013年的咨询和解决方案业务占比分别为26.8%、33.4%和33.1%，和目前比例相差不大。
数据来源：公司公告，界面新闻研究部
交付中心实为盖楼
从募集资金投向方面，也很难看出软通动力有多大转型意愿。
公司此次IPO拟募集35亿元，其中19.9亿元用于交付中心新建及扩建项目。
数据来源：招股书，界面新闻研究部
根据招股书的解释，交付中心是指软件与信息技术服务商根据客户区域分布、人力资源供给等情况进行统筹规划，通过对场地空间、基础设施、人力资源、技术技能、支撑平台等资源进行科学组织布局和能力建设，构建的规模化、体系化、专业化的服务交付基地，从而为客户持续交付高质量的IT服务。
句子很长，但看其实质，交付中心的核心就是大楼。根据交付中心新建及扩建项目投资概算，在近20亿元的项目预算中，房屋建设费用达到13.7亿元。
这样的募投项目，终究还是欠缺些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