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郭梦仪张靖超北京报道
在线音乐平台风云再起。
近日，网易云音乐（09899.HK）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了“起诉腾讯音乐（NYSE：TME）不正当竞争”的声明，指出腾讯音乐侵权、抄袭等多重“罪状”，并表示已就腾讯音乐娱乐集团旗下的QQ音乐、酷我音乐、酷狗音乐、全民K歌等多款产品的不正当竞争行为提起诉讼。腾讯在回应中也列举出网易云音乐播放山寨版热门歌曲等一系列证据，两大公司为了“谁抄谁”打起了“嘴”架。
腾讯音乐品牌公关负责人陈默回应称，相关证据已保留，该发起的诉讼也早已发起，相信法律的公正。网易云音乐和腾讯音乐的版权之争由来已久，背后原因之一便是高昂的版权成本，这也让平台对版权十分看重。此外，对于该事件需要关注的另一点则是，自去年7月市场监管总局要求腾讯音乐解除独家版权后，音乐制作逐渐从B端喜好转移到C端喜好。此次网易云音乐诉讼腾讯音乐侵权的歌曲中，多数是平台扶持的小众音乐人。
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律师刘桂红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从网易云音乐的声明上看，其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如果真的走到诉讼阶段，需要看腾讯音乐是否能够提出反证，以及反证的强度，例如，对于盗播行为，网易云音乐与创作者是否为独家协议，腾讯音乐与歌曲创作者是否签订了相关授权协议；对于抄袭界面，两者界面设计推广哪个在先等。
网易云音乐诉腾讯音乐
网易云音乐的声明显示，腾讯音乐针对网易云音乐热门歌曲，先后推出了大量假冒同名歌曲，其中近千首歌曲的副歌部分与原歌曲相同或近似。如网易云音乐的云上工作室与深声文化推出的《删了吧》大火后，在QQ音乐、酷狗音乐出现大量同名不同词曲的歌曲，如《删了吧》（正式版）、《删了吧》（新版）、《删了吧》（原唱）和《删了吧》（抖音热搜烟嗓版）等，并登上后者官方榜单。仅《错位时空》（艾辰）、《海底》（一只榴莲）、《假面舞会》（很美味）、《删了吧》（许佳豪）等歌曲就涉及5000多首同名假冒、洗歌抄袭歌曲。甚至，部分冒名歌曲的演唱者姓名都“高仿”原作歌手。如在腾讯音乐娱乐集团旗下某产品以“隔壁老攀”冒名音乐人“隔壁老樊”，并违规上架相关作品。以此误导用户点击收听，蹭热度骗流量。
网易云音乐表示，敦促腾讯音乐立即对旗下产品和业务进行整改，停止一切不正当竞争行为，包括：1。立即停止侵权行为，包括但不限于下架侵权作品，停止冒名洗歌行为，整改相关侵权功能；2。立即停止不择手段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从加强内容创作和用户体验的角度进行良性竞争；3。立即排查各业务违法违规情况，并建议进行面向全员的商业道德培训，强化自律意识，及时进行道德纠偏。
刘桂红认为，如果网易云音乐所述皆为事实，腾讯音乐可能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中第六条第一项的规定：经营者不得实施下列混淆行为，引人误认为是他人商品或者与他人存在特定联系：擅自使用与他人有一定影响的商品名称、包装、装潢等相同或者近似的标识；以及违反了《著作权法》中未经他人授权使用他人享有著作权的作品的规定。
记者了解到，音乐平台的分区域盗播和导入外部歌单方面需要听众的举报或内部人员的大规模排查，一旦发现线索，排查方面也不会存在大的困难。
此外，对于分区域盗播，只要在某个网易云音乐维权或检测较弱的地区，存在较强区域没有的侵权行为，就可以认定为分区域盗播是一种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对于导入外部歌单，即本身腾讯音乐平台无知识产权，用户无法播放的音乐，通过输入其他网址，在腾讯音乐上反而可以下载，是一种变相的侵权行为。
版权内容之争背后的窘迫
去年年末，腾讯音乐起诉网易云音乐侵害录音录像制作者权纠纷一案已审理终结，该案件核心是周杰伦音乐的版权。另外，因认为《我愿人长久》和《同学》两首音乐作品被侵权，老孙文化（北京）有限公司一纸诉状将网易云音乐告上法庭。北京互联网法院经审理作出一审判决，认定网易云音乐对上述两首音乐作品构成侵权，分别判赔3000元和1500元经济损失。
该案件背后是，高昂的版权价格为国内音乐平台的发展中的一大痛点。网易云音乐最新财报数据显示，2021年营业亏损为13.5亿元，此前三年的经营亏损分别为17.2亿元、16.4亿元和15.2亿元；受到“收入分成费随着社交娱乐服务收入的增加而递增”，营业成本也由2020年的54.9亿元增长到2021年的68.5亿元。值得注意的是，2021年网易云音乐的总营收为69.98亿元，营业成本占总营收的97.8%。但即便如此，记者发现，在网易云音乐上头部歌手的音乐作品也并不多。而腾讯音乐2021年第四季度收入成本同比增长了63%，达到了36亿元人民币，财报中腾讯音乐把净利润下滑的原因也归结为“增加了对新产品和内容成本的投资”。
腾讯音乐的“护城河”之一（即独家版权）被监管部门责令解除后，多项财务数据也出现了下滑。根据腾讯音乐发布的最新财报显示，2021年第四季度，腾讯音乐的营业收入为76.1亿元，同比减少8.7%；净利润为5.36亿元，同比减少55.3%。2021年全年，腾讯音乐实现营业收入312.4亿元，同比增长7.2%，实现净利润30.3亿元，同比减少27.1%。腾讯音乐在最新的财报会议上曾表示，受到独家版权取消的影响，腾讯音乐预计一季度总营收下降 15%~17%左右，2022年全年预计总收入同比下降约 5%左右，预计净利润率和 2021年持平。
去年7月，市场监管总局要求腾讯音乐在30日内解除独家音乐版权协议、停止高额预付金等版权费用支付方式、无正当理由不得要求上游版权方给予其优于竞争对手的条件。而腾讯音乐则在当年8月31日发布公告，表示已在期限内向相关上游版权方发函，最大限度寻求尽快解除独家协议，其中绝大部分已按期解约。对于尚未按期完成相流程的合约，公司明确放弃相关独家权利。
易观分析文化消费行业资深分析师廖旭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独家版权的取消可以降低版权费用和唱片公司的收入，但是也增加了市场竞争的难度，因为当版权失去了独家属性之后，就很难像以前那样影响到用户的平台选择了，无论是腾讯音乐还是网易云音乐都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网易云音乐的投资者也需要注意这个问题。“当大家都有周杰伦音乐的时候，用户还会像以前那样更换音乐平台吗？当然，因为原创音乐还是有首发的独家期，以及奖励原创扶持和孵化投入，所以未来的竞争会更多地投入到原创孵化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