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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医疗的变革之道

互联网医疗的变革之道

本报记者/阎俏如/北京报道

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这场战役中,公立医院与线下医院发挥了主力军的作用,同时,互联网医疗开辟了抗击疫情的第二战场,通过在线问诊、在线阅片等方式缓解了疫情期间普通群众就医购药的困难。互联网医疗再次成为社会和资本热议领域。

经此一役,各大互联网医疗平台吸取了哪些经验?行业将发生哪些变化?后疫情时期,传统线下医院拥抱互联网的趋势已经势不可挡。医院与政府、企业各方如何合作,解决技术、政策等问题,以打破医院与互联网之间的壁垒?

6月8日,在中国经营报社主办的2020中国企业竞争力夏季峰会圆桌论坛环节,来自国内知名互联网医疗平台、体检机构的创始人围绕“互联网医疗出圈,将迎来黄金时代?”话题展开讨论,为疫情后互联网医疗与医院的融合发展方向建言献策。

医疗仍是稀缺资源

李乐:新冠肺炎疫情之后,互联网行业包括互联网医疗是否迎来了黄金发展期?

李天天:实际上新冠给每个中国人带来的心理上、精神上的冲击是非常大的,在过去这三个月期间,说实话我心里是很难受的,包括我在外边开会的时候,大家会问这是不是一个机会?

我一直在回避用机会这两个字去描述这个行业,我宁愿用改变去描述,因为我觉得这个机会是建立在生命的代价上的,我认为是给这个行业带来的改变,当然这个改变会引发我们自身的很多思考。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而是应该客观看待,并且真正吸取一些教训。

王航:医疗是一个相对低频的需求。一旦遇到医疗需求的时候,周边服务的介入是非常深度的介入。从产业角度讲,应该是从更长远来看待使用习惯的转变、规则的建立、技术的革新、政策的变化。如果只看某一个时间点,那么有暴涨的时候,也就有回落的时候。所以,在医疗行业里看任何的趋势都应该以客观的、长线发展的眼光。

张黎刚:2004年我们创立了爱康网,开始提供在线健康管理服务,2007年成立了爱康集团,将业务拓展到了线下。我们现在主要是健康体检业务以及齿科业务等。疫情对我们线下为主的医疗服务其实影响蛮大的。到现在为止,我们跟去年同期相比,回来做体检的还是没有恢复到以前的数量。在疫情的驱动下,爱康会重新回到互联网平台的应用。所以,我们做的第一个改变是要大力发展线上业务,把线上、线下的业务结合起来。

李乐:实际上医疗需求是一个低频需求,我们看到在出行领域会出现滴滴这样一个巨头,在外卖领域有美团这样一个巨头,这都是互联网和生活刚性需求相结合产生的巨头型互联网企业。三位认为在医疗这个领域,会不会产生这样的巨头型互联网企业?

王航:滴滴和美团,单独看这些企业,确实规模很大了。但是,我们把它放到整体的商业场景下来看,即使是阿里巴巴这么大的线上业务,对比整个行业来说,线上的覆盖力度还是相对比较小的。其实越复杂的行业,互联网的渗透、改变的进程越是不会那么快。

而医疗这个行业足够复杂。第一,它不是简单的商业化模式能够解决的,比如医疗有很多公益性的色彩,大量的公立医疗机构作为主体的服务提供者。

现在还很难说某一家就一定能够成为行业巨头。我觉得可能会有很多分散的、细分的领域,最终大家会横向打通,形成产业链关系。当这个产业链建立起来之后,有一些底层的、开放式的平台可能会有更大的机会。整体上来说,我觉得医疗行业和教育行业一样,很难用简单的商业规则和巨头垄断思维来解释。

李天天:医疗和教育这两个行业其实都不是传统互联网行业共同认知的那样是流量驱动的,或者是靠资本、技术来驱动的。这两个行业其实到最后都是靠价值去驱动的,靠信任去驱动的,这样商业模式才成立。而不是像点餐也好,外卖也好,打车也好,相对来讲比较标准化一些,大家对于这个服务的期望值也都比较均一。那么,医疗和教育都存在着这样一种复杂性,包括对期望值的管理不一样,整个行业的性质也不一样。

这两个行业都有很强的公益属性。其实能感觉到,这两个行业当中还是公立机构,不管是学校也好,还是医院也好,还是占据了非常强大的话语权。所以,在这样的行业背景下探索这个商业模式,一定要找好自己的定位。

张黎刚:优质医疗服务稀缺在中国将长期存在,这是与其他商业模式最本质的差异。所以,如果是纯粹传统的医疗服务,不会出现这个行业的滴滴或美团。无论是丁香园,还是好大夫做的,实际上是连接服务提供方与使用方,就是患者与医疗机构。但是现阶段这个服务是稀缺的医疗服务,所以我的答案是不会。

拆掉医院与互联网的围墙

李乐:最核心的、优质的、稀缺的医疗资源都掌握在医院手里,而医院的顶层数据只完成了信息化,实际上没有完成数字化。医院和医院之间是不能互联互通的,医院和外界之间是不能互联互通的。在医疗、健康和线上融合的过程中,医院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李天天:如果真的就是想去攻医疗机构那个硬骨头,就是想把它的底层数据打通,我觉得难度真的很大。这个背后要处理的复杂度其实远远高于金融行业的复杂度,不单纯是一个技术性的问题。

所以回到我们之前思考的问题,就是你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像HIS厂商一样,像很多医疗信息化公司一样,它真的就没有办法,确实就只能围着医院、院长、科室、主任、专家去转了,不适合我们通用的互联网的思维,比如用户为中心,强调产品体验。这个也恰恰解释了为什么丁香园没有去选择医疗的这个赛道,而选择了健康的这个赛道。当然,你肯定要牺牲一部分东西,比如说,你不一定能拿得到那么多非常全面的医疗数据,我觉得也可以。因为我要解决的并不是那些高难度的问题,我要解决的就是睡眠的问题,口腔的问题,养宝宝的问题,或者是两性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先选择一些相对来讲容易进入的赛道,通过互联网的方式改造一下,在这个过程中积累资源,然后慢慢撬动一些难度更高的事情。

王航:在这次疫情期间我们看到,中国社会的医疗服务主体还是以公立医院与线下医院为主,同时,互联网医疗第三方平台开启了线上抗击疫情的第二战场。

大家也能看到,上海已经有二三十家公立医院的互联网医院启动了,我想这代表了行业的主体部分已经开始拥抱互联网。

医院之间数据无法打通,有两个关键因素:第一,技术问题,技术确实很复杂。第二,动力不足,公立医疗体系提供的是基本医疗服务,对于输出过高级别的优质服务的动力是不足的。我觉得任何一个国家,要指望公益性的机构作为整个社会的创新驱动力都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互联网医疗的第三方平台,能够对医疗服务体系做出的贡献,是发挥第三方身份和商业化身份的优势,发挥他们的技术擅长,去跟现有的以公立为主的医疗服务体系相结合,互相推动,弥补对方的短板,发挥各自的优势,由此产生创新的服务体验,这是我非常期待看到的。

张黎刚:国家在进一步强调公立医院的公益性问题,中国的公立医院改革已经进入了深水区,医疗的可触达和可负担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提高。

然而公立医院一系列改革将导致医生实质性的收入降低,国家现在鼓励医生多点执业,实际上医生在社会医疗机构是可以得到市场化的价值体现的,这些收入是可以来弥补在公立医院收入的减少的,同时提升医生的总体收入。

但是多点执业政策执行并不彻底,甚至停滞不前。实际情况是很多医生害怕院长知道自己在外兼职。我在哈佛医学院读博士研究生三年,看到哈佛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很多医生一周在医院工作3-4天,然后在自己的诊所工作1-2天,但是国内医生到底多少天在医院,多少天可以在外兼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导原则。

所以,我认为新冠肺炎疫情以后,通过政策支持真正做到医生多点执业,提升医生收入和医疗质量,这样公立医院才能真正做到公益性。公立医院的医生可以在医院内的互联网医院工作,也可以与好大夫、丁香园等互联网公司展开正当的合作,把价值进行变现。所以,我觉得互联网首先是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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