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宁
他们可以算是00后中的成功人士——不到20岁的年龄,拥有近20万忠实粉丝,做出过点击量300多万的音乐,会在某个临时加入的群聊中被认出引起轰动。
他们不太像传统认知的00后——专注、成熟、有想法、有毅力,他们的努力与自制,比一些成年人更可怕。
他们关心社会热点,会因为看到UP主为弱势群体发声,觉得是一件正义的事情,决心做一辈子UP主。
2019年年末,在中国年轻人最多的社区哔哩哔哩(B站),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了3位00后UP主。分别是来自复旦大学古灵精怪却自认为“奇怪”的女孩,专业是音乐剧表演却对幕后创作情有独钟的男生,以及半年时间有了20万粉丝的13岁小朋友。
他们身上,有年轻人的共性,青春、热血、富有激情。他们千禧一代的特性,自信、成熟,落落大方,甚至在青春期刚开始的年纪,就想好了以后要走的人生路。
跑进UP主的赛道上
UP主鹏鹏(网名低调上传)13岁,拥有20.3万粉丝,在B站小有名气。他的谈吐、思路,以及回答问题的逻辑,远远超出记者对于13岁小孩的预期。
他最新一条视频《小伙子用自己在B站上拍视频挣的钱买了一部手机!》点击量258万次,评论数2万。视频里,小男孩讲述自己拍视频的心路历程,满屏的弹幕在刷“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
体型微胖,声音稚嫩,思维严谨,谈吐成熟,反差萌的观感让鹏鹏在高手如云的B站脱颖而出,他的粉丝评价他“谈吐举止有那么一丝老道”。
对于粉丝的评价,他“肯定认同”,“我也觉得我自己想法太有趣了”。不过他最近也有一些烦恼,粉丝最近增加太快了,他有了一些压力,担心不能提供给粉丝更好的内容。这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烦恼。
鹏鹏烦恼的同时,窝瓜醤一边学习,一边全力以赴做视频。尽管才刚刚大二,UP主已经是窝瓜醤尝试的第二份职业。
去年开始,复旦大学大一女学生窝瓜醤就已经思考自己的职业生涯。她更想成为自由职业者,并为此一步步尝试。“我想做的这些事情我努力过了,如果发现我不行,再去上班”,朝九晚五的工作,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最后才考虑的方向。
成为UP主也是偶然。复旦大学有一个大UP主,拥有700多万粉丝,在复旦大学一次毕业红毯上,大UP主被学校邀请走红毯。窝瓜醤看到了这一幕,成为UP主的想法突然就涌现了。
这条赛道上,窝瓜醤证明了她的天分。今年6月,上传第一个视频,0粉丝的基础上,播放量破2万。这是新人难能可贵的成绩,很多人第一稿一般都会扑街。
到现在为止,窝瓜醤仍然会因为拍视频而感到兴奋,“只要镜头一开开,就有肾上腺激素这种涌动的那种感觉。”进入12月份,她平均三天会更新一次视频,很辛苦,但她觉得,“视频本身其他好玩的事情”。
很多人十几岁还只想着吃喝玩乐,窝瓜醤已经在思考以后想走什么路。“我是那种比较早想确定自己未来方向的人。”19岁的她,总结出了自己的性格特征,“关于要不要做某件事,我这个人绝对会想很久,但是一旦想通了,决定我要做的话,一般都会持续地做下去。”
对于UP主的身份,窝瓜醤已经得到初步认同。之后会不会继续走下去,她也思考过,“你努力做视频的话一定会有回报,但是回报的程度能不能支撑你去做一个职业,其实还是要靠天命。”
放寒假会干嘛?拍视频
接到记者电话前,是一个周六的上午,陌然刚刚结束一场排练,这也是他的日常动作。
陌然的专业是音乐剧表演,就像因《声入人心》爆火的阿云嘎、郑云龙那样,在盛大的舞台上,演绎经典流传的悲欢离合故事。但陌然更爱音乐制作,并且小有成绩。
B站上一个音乐视频,《心之章》,不到7分钟,没有刺激人心的画面,只有看似单调的音乐字符,点击量365万多。视频火了过后,给陌然带来不小知名度,他所在的那所知名艺术类学校师生,因此知晓了他的名字。
陌然说,这首曲子用时半年,是他“爆肝”制作,几乎投入所有心血。他闲暇时间不喜欢出去旅游,也不喜欢蹦迪泡吧,最大爱好就是做音乐。
“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弹钢琴写曲子。”“不高兴的事是什么?”“不让我弹钢琴写曲子。”他一边回答,一边哈哈笑。
从4岁起摸到钢琴,陌然说,这是他一生要做的事情。被粉丝刷屏“再来亿遍”的《心之章》是一组系列音乐的序曲,做音乐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心之章》用了30多条轨道,有十几种乐器,光乐器部分就花费了接近2万元。他和父母沟通了很久,最终得到支持。他说,他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并愿意为之努力。
即将到来的2020年寒假,窝瓜醤的计划,主要是拍视频。
尽管小有天分,但拍好视频并不容易。窝瓜醤的视频分为3个类型,其中最简单的谈话类视频,一般5小时到6小时可以完成。最难的是需要其他人配合录制的视频,加上协调时间、录完大量素材,这种光剪辑时长就需要8到10个小时。
鹏鹏似乎天生就会拍视频。在B站上传的第一个视频,是他一个人录制、拍摄、剪辑的,没有其他人帮忙。粉丝对于那条视频的剪辑水准评价很高。鹏鹏说,没觉得自己很厉害,他就只是用手机自带的软件剪了一下,很简单。
“我一般做什么事都能干成”
给经济观察报录制的视频中,窝瓜醤用了日语、西班牙语、汉语3种语言,自导自演两个角色,她用“奇怪”来形容自己。“奇怪”并不是贬义词,是一种天马行空,与众不同。她说,自己是一个想法很多的人。
这些想法帮助她在B站找到定位。记者问她,为什么做UP主能做成?她回答,“因为我比较聪明吧。”停顿了一下又哈哈笑说,“开玩笑,主要是有趣的事情就比较能坚持。”
“每个行业其实都有规律和运作模式,多想一想,就能找到自己喜欢又做的不错的点,”尽管才当了半年UP主,窝瓜醤的视频流量越来越高,最新一条评论数2万多。她说,从当初下决定到现在为止,对这件事越来越认真,“不是在试探性地,是想努力成为那种闪闪发光的人。”
陌然对自己更有自信。他的爆款音乐视频上传于9月,之后3个月,都没有再上传新作。下一个还能成吗?他回答说:“肯定能”,“我对自己特别有信心。”
他向记者解释信心的由来,这一首曲子并不只是一首单曲,而是一个系列作品。他从2018年开始做计划,2019年写出第1首曲子。之后,还会出来很多分支章节,“这首曲子只是一个引领,后续每一步都越来越优秀。”
13岁的鹏鹏主业是学习,业余时间除了会当UP主剪视频,游戏也玩的不错,他还会做饭,“我一般做什么事都能干成,”鹏鹏总结自己13年的人生经历,得出结论说,他可能比很多成年人更擅长安排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