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避责、剥削与伤害，亚马逊隔天送达服务背后的血泪记忆
编译油人
当Valdimar Gray在圣诞的节前冲刺中为亚马逊递送包裹时，他3吨重的面包车撞到了一位84岁的祖母身上，碾碎了她的横膈膜，打碎了几根肋骨，并压碎了她的头骨。
“哦，我的天！”当从面包车里跳出来时，他尖叫了起来。2016年12月22日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这位29岁的年轻人从那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在驾驶着这辆白色日产，跨遍整个芝加哥，将亚马逊包裹递送到客户的门口。他非常痛苦地站着，看着Telesfora Escamilla的血液在距离她家只有三个街区的人行道上汇集。警察到达后，Gray接受了药物和酒精测试，虽然通过了测试，但他后来被控犯有鲁莽杀人罪。
调查此次事故的官员并没有向Gray询问他作为Inpax Shipping Solutions司机所面临的持续的速度压力——Inpax Shipping Solutions是数百家小公司之一，这些公司构成了亚马逊在美国的庞大交付网络。如果有的话，他们会发现该公司的司机在无情的要求下工作，每次轮班会要求交付数百个包裹（每天只有约160美元的固定费用），迫使他们选择不吃饭、不上厕所和放弃任何其他形式的休息，一直到交付完最后一个包裹。
要监控，不要责任
亚马逊给Inpax装配了手部扫描仪，可以监控司机在交付包裹时的进度，并确定他们开车的路线。在事故发生前几天，这一系统已经向Inpax的老板发送了一份备忘录，批评该地区的交付率低迷，并在关键的假日周期内制定了“不剩一件包裹计划”的政策。该系统预计每天的交付司机数量会增加，并且呼吁调度员尽可能长时间地将他们的货车停留在路上，即使这意味着要在漫长的冬夜里开车。
但当Escamilla悲伤的家人寻求赔偿措施，起诉亚马逊、Inpax和Gray时，这家电子商务巨头拒绝承担任何责任。“这些损害赔偿金，如果有的话，全部或部分是由不受亚马逊指示或控制的第三方造成的，”其律师在法庭文件中表示。
到目前为止，美国劳工部曾多次引用Inpax扣留司机工资的例子。该公司的所有者曾有几起与可卡因有关的重罪定罪，并且在失去保险金、未缴纳税款以及拖欠贷款和其他义务金额达1500万美元之前曾宣布破产。该公司正努力在亚马逊所设立系统的极薄利润率上维持生计，以压榨承包商，并同时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的成本。
在Escamilla去世前几个月，一名前雇员向媒体表示，Inpax已经停止支付它在芝加哥每辆面包车上安装的关键安全监控服务，一些人认为这些设备可以帮助阻止这起事故。
但尽管Inpax的记录不合理，在否认对Escamilla的死负有任何责任后，亚马逊继续使用该公司在芝加哥和至少其他四个主要城市交付包裹。Inpax没有回复详细的书面评论请求。
导致这场悲剧的超级压力和混乱的气氛，并不是Inpax、芝加哥或假日冲刺时期所独有的。亚马逊是全球最大的零售商，拥有180个国家的客户，并且不断努力以更低的成本提供更快的交付，它已经从头开始建立了一个全国性的交付系统。在不到六年的时间里，亚马逊已经建立了一个庞大且分散的网络，在全美几乎每个主要大都市区内和周郊都有数千辆货车运营，每周七天在全美的各家各户门口放下近500万个包裹。
亚马逊司机表示，他们每天必须交付超过250件包裹，有时甚至远远超过标准。如果按照8小时轮班来计算，每个包裹的交付速度甚至不到两分钟。
通过使用像Inpax这样的独立公司直接从亚马逊工厂获取包裹并将其交付给消费者，该系统可以降低成本和责任，并逐步涵盖业内已知的“最后一英里”范围。亚马逊比Uber这样的零工经济公司走得更远，Uber坚持其司机是独立的承包商而没有雇员的权利。通过与第三方公司签订合同，而司机又由第三方公司所雇佣，亚马逊将自己与交付包裹的人分了开来。
这意味着当事情出错时，当工人受到虐待或工资过低时，当压力过重的送货公司陷入破产时，又或者无辜的人被失误的司机所杀害或致残时，这样的系统会让亚马逊避免任何责任。
亚马逊仍然依靠UPS和美国邮政服务进行大部分的交付。虽然它不断地通过有关未来无人机交付的新闻来吸引公众，但这些概念尚未成型。但正是这个本土网络使得亚马逊能够提供隔天或当天送达的惊人便利，这也已经成为其市场主导地位的基石。根据一些估计，亚马逊在美国近一半的包裹现在都以这种方式交付。这家总部位于西雅图的巨头几乎决定了这项业务的每个方面，包括司机穿什么，使用什么车，遵循什么路线，以及每天必须交付多少包裹。
亚马逊表示，它的作用是为企业家建立自己的小公司提供帮助，而不是控制他们的公司、设备或劳动力。它表示不会为他们做出人事决定，虽然该公司的确为他们提供了通过其首选项目租赁货车、购买保险和管理工资单的机会，但他们可以自由使用和选择任何供应商。
针对外媒提供的详细问题清单，亚马逊表示，由于本文中提到的许多案例都在诉讼中，因此无法详细讨论。然而，该公司表示安全始终是其首要任务，即使是一个严重事件也是如此。它说，当事故发生时，它与司机或其雇主合作调查索赔，并采取适当的行动。
在一篇关于该文章调查结果的书面声明中，该公司表示：“这些断言并未准确反映亚马逊对安全的承诺以及我们采取的所有措施，以确保数百万包裹无故障地交付给客户。无论是最先进的遥测技术和先进安全技术，司机安全培训计划，还是测绘和布线技术的持续改进，我们都在整个网络上投入了数千万美元，以设定安全机制，定期向司机传达安全最佳实践。我们致力于加大投资和管理力度，不断提高我们的安全绩效。”
安全培训的缺失
UPS和联邦快递是美国物流世界的传统力量，他们在安全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仅UPS每年就花费了1.75亿美元用于安全培训，甚至还制定了一项政策，禁止司机采取不必要的左转，以减少迎面而来的交通问题，并更快地完成路线和节省燃料。两家公司也受到政府的严格监管，他们的许多卡车都经常接受联邦安全检查，并且可以随时由交通部（DOT）叫停服务。
但亚马逊的巧妙系统让它避免了这种审查。没有公开列出哪些公司是其交付网络的一部分，其司机使用的无处不在的货车不受交通部的监督。但通过采访司机以及审查工作委员会，搜罗分类列表、在线论坛、诉讼和媒体报道，外媒确定了至少250家似乎在为亚马逊工作或曾作为合同交付提供商的公司。该公司表示，它在过去一年中创造了至少200家新的交付公司，其中三分之一由退伍军人拥有和经营。Inpax从亚马逊获得了70%的业务；一些公司则完全依靠这家零售巨头来获得所有的收入。
为期一年的调查——基于数据、内部文件、政府记录、数千个法庭档案，以及对数十名现任和前任亚马逊员工、交付公司运营商、经理和司机的采访——揭示了亚马逊的交付网络在通常情况下让全美各地的社区暴露在混乱和剥削的工作条件下，并且在许多情况下都会面临危险。
公共记录显示了过去五年中涉及亚马逊包裹运送车辆的数百个道路残骸，亚马逊在事故发生后至少被提起100起诉讼，其中包括至少6人死亡和无数严重伤害。这几乎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漏洞，因为许多涉及携带亚马逊包裹的车辆事故都没有以可将它们与该公司联系起来的方式报告。在一些州，包括加利福尼亚州，事故报告是不公开的。
事故遇害者包含了与Escamilla一样年长的老人，以及一个名叫Gabrielle的10个月大的婴儿。亚马逊司机往往接受很少的培训，有时会在危险的失修状态下驾驶货车，因此会撞上汽车、自行车、房屋、人和宠物。在不断交付更多包裹的压力下，司机们会在仪表板上堆起如山高的货物，以至于他们看不到挡风玻璃。
在亚马逊因道路交通事故被起诉的一些案件中，尽管先前因违反交通规则而被定罪，但司机仍被允许驾驶。
为亚马逊交付包裹本身就是一项危险的工作。据报道，司机遭到拳击、咬伤、劫车、抢劫和枪击事件，近年来至少有两人因工作中发生的交通事故而死亡。
亚马逊否认对司机工作的条件负有任何责任，但它继续与至少十几家公司签订合同，这些公司因涉嫌违反劳工行为而被多次起诉或引用，包括未支付加班费，否认工人休息，歧视，性骚扰和其他形式的员工虐待。
当密歇根州的一个团体抗议恶劣条件并要求对没有加班费的时间进行惩罚时，亚马逊官员迅速采取行动，以应对进一步的工会化努力。
在南加利福尼亚州、伊利诺伊州和德克萨斯州，亚马逊继续与一系列诉讼相抗衡。司机们称他们没有得到适当的报酬，而行人、摩托车手和自行车手则称自己在与该公司货车相撞后受伤。
在洛杉矶地区运营的另一家送货公司的两名司机说，他们被迫不吃饭，被要求用瓶子排尿，并被建议加快速度，不系安全带，以确保他们在更短的时间内交付更多包裹。
噩梦的开始
亚马逊庞大的交付网络诞生于2013年公司西雅图总部走廊上一个臭名昭著的事件，即2013年的“圣诞惨败”。随着电子商务的蓬勃发展和节日的临近，UPS和联邦快递因大量在线订单而黯然失色，并且在12月25日之前未能交付许多包裹。
亚马逊向受影响的客户提供了20美元的礼品卡，同时其高管们制定了一项大胆而具有颠覆性的计划，让他们摆脱对大型成熟航空公司的过度依赖。他们将开发一个由中小型交付公司组成的网络，以接管关键路线，直接从特定的亚马逊交付站点出发，而不是UPS或联邦快递的设施，并根据亚马逊自己的路由算法交付包裹。
据了解亚马逊运营情况的人士说，其目标是建立一个完全独立的最后一英里交付系统。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客户需求不断增长，不过，它也仍然与成熟的交付公司进行合作。
亚马逊将提供小型配送公司，其中许多都是全新的，并且作为交换，它将能够在其物流业务中获得前所未有的杠杆作用。它还有能力以一种从未与联邦快递和UPS等庞然大物合作的方式降低成本。
在这个新系统下，亚马逊将能够通过其路由软件密切监控司机。这将使企业家承担运营交付业务的财务风险。也许最重要的是，因为司机将由独立公司雇用，亚马逊能够断言它对他们的工作条件没有法律责任。
在短时间内，匿名的灰色和白色货车车队在美国各地社区的街道上匆匆而过，每隔几个街区就会停下来放下书籍、电子设备、卫生纸盒以及人们越来越多地在网上订购的无数其他物品。
对于消费者而言，这种变化几乎不可察觉，除非他们碰巧看向窗户，并注意到UPS卡车熟悉的棕色和联邦快递欢快的橙色和紫色不再经常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稍微小一些的通常没有标记的货车。
但是在方向盘后面以及街头，这些变化是巨大的。
尽管亚马逊的Sprinter式货车要求其运输供应商使用的重量比大多数乘用车多几倍，但它们的重量限制还不及大多数联邦快递和UPS卡车。
亚马逊去年夏天从梅赛德斯奔驰购买了2万辆这样的面包车，通过车队经理租赁到全美各地的专用配送公司。
UPS和联邦快递的工作申请人通常会经过全面筛选，并在招聘前参加入学考试的补习班。他们接受严格的培训，可以持续数周或更长时间，具体取决于职位，并且每年都需要接受额外的培训。即便是最轻微的挡泥板弯曲也会触发内部调查，以寻找确定谁有过错以及未来如何避免此类事故。
已加入工会的UPS使用编程的路由软件，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大多数左转和其他危险转弯。作为他们培训的一部分，其司机在进行某些操作之前必须经过特殊协议，例如备份他们的卡车。
亚马逊表示，它在安全方面花费了数千万美元，并且在与运输公司签订的一些合同中，它要求每位司机都通过背景检查和药物测试，至少拥有六个月的经验，并通过延长的道路测试。然而，这些公司的招聘信息称，商业驾驶执照和相关工作经验不是必需的。向司机支付的是平日工资或小时工资，通常每小时工资在15美元至18美元之间，并缺乏额外津贴或福利。驾驶和装卸包裹之间的不断交替，使得这项工作对身体要求很高。
自推出最后一英里交付以来的五年中，亚马逊的业务蓬勃发展。
2018年，其零售额达到了创纪录的2330亿美元，今年它超越了沃尔玛，成为全球最大的零售商。4月份，它承诺为其所有Prime会员免费提供隔天送达服务，这是前所未有的物流挑战。
并非所有亚马逊包裹都由其小型提供商网络承载；它继续依靠着UPS和美国邮政局，特别是大型包裹或农村等难以到达的目的地。但随着联邦快递最近取消了亚马逊合同，巨大的交付负荷中越来越大的份额正由其庞大网络中的小型和轻度监管公司所承载。
每年交付数十亿包裹是迄今为止该公司的最高支出之一。但亚马逊可以通过压榨自己的交付网络来更好地控制这些成本。它不仅可以跟踪每个包裹，还可以监控许多配送公司的工资单、保险甚至货车租赁费用。这使它能够密切关注公司的利润率并相应调整。例如，今年早些时候，亚马逊停止向交付公司支付额外的资金，以避免支付每个交付站调度员的费用，要求这些公司从已经很薄的利润中出钱，或者在没有它们的情况下运营。
亚马逊为其许多交付公司支付了固定费用，因此当包裹数量增加，而且司机需要更长时间在路上加班加点时，他们的利润率甚至会更加紧张。例如，外媒审查了旧金山一条路线的一份合同，要求每天收费279.50美元。这笔钱必须包括面包车、保险和任何其他管理费用加上司机的工资。
其中许多公司除了亚马逊之外没有任何收入来源，面对这些情况，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在任何可能的地方削减开支。
司机抱怨维修不良的车辆，轮胎充气不足，侧视镜破裂或缺失。他们经常没有备用摄像头，很多人甚至没有后视镜。结果，一些司机在倒车时撞到了很多东西——草坪、邮箱、停放的汽车，有时还有人。
反工会化
亚马逊交付网络中反复出现的劳动力问题在Telesfora Escamilla死亡事件发生期间显而易见。在亚马逊于2015年开始与该公司合作几个月后，它被劳工部因长期未能支付数十名司机费用而被调查，并被要求支付这些员工的工资。次年，该监管机构发现，Inpax因未能支付司机加班费而再次“故意违反”劳动法。第三和第四次调查发现了更多的违规行为和超过14万美元的未付工资。
Inpax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Leonard Wright犯有一系列与可卡因有关的重罪定罪，并在完成麻醉品分销三年监禁后不久便首次注册该公司。然而，尽管有越来越多警告说Inpax存在严重问题，亚马逊仍在不断向其拓展更多业务。到2016年，该公司至少在五个城市——亚特兰大、辛辛那提、迈阿密、达拉斯和芝加哥——进行交付。
随着2016年圣诞节临近，亚马逊正在实现迄今为止最大的假日季销售，最终在全球交付超过10亿个包裹。为了处理创纪录的工作量，它增加了压力，增加了每个司机每天都要交付的包裹数量。
据前雇员称，到那时，Inpax已经淘汰了许多车队管理人员，他们的工作是监督安全和运营。该公司已停止修理损坏或丢失的镜子，破损的窗户或轮胎。有两个人称，它停止支付其在所有车辆中安装的最先进的车队监控服务，这些服务能够跟踪司机的位置和速度，并且如果司机正在进行不安全的操作，可以提醒车队经理。
Escamilla的死亡并不是该公司司机在公路上遇到的第一次或最后一次麻烦。法院记录显示，自那时起，该公司至少还有五起与此类事故相关的诉讼。
当送货司机抱怨他们面临的恶劣条件时，亚马逊拒绝承认任何责任。但当一群司机联合起来倡导他们享有公平报酬和安全条件的权利时，这家电子商务巨头的高管们迅速采取行动，以抵消任何进一步的努力。
2017年3月，交付公司Silverstar Delivery的一群司机在底特律郊外的TGI Fridays与Teamsters组织者会面，抱怨他们驾驶货车的恶劣状况，比如亚马逊GPS设备在关键时刻失灵，以及轮班经常持续长达12小时并缺乏加班费。
组织者说服他们加入工会，并且在接下来的一个月，Silverstar员工以22-7的结果投票加入Teamsters，使其成为迄今为止唯一一家加入工会的亚马逊交付承包商。
Silverstar没有对此消息作出回应。几周之内，司机向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报告，他们因加入工会而被解雇。
其中一名工人称他在将未交付的包裹带回仓库后，于5月被终止雇佣关系。当他抱怨时，一位经理告诉他：“因为你加入了工会。”
委员会驳回了工人被非法解雇以报复工会的指控，但允许其他反工会活动的指控继续进行。Silverstar最终同意支付15696美元来解决此事。
Teamsters在他们的投诉中直接点名了亚马逊，但该零售商否认与工会工人有任何法律关系。“虽然亚马逊与Silverstar签订了服务合同，但亚马逊并不是Silverstar员工的雇主，”该公司在给委员会的一封信中写道。
据两位参加会议的人士透露，在工会成功投票后不久，一支由亚马逊官员组成的团队访问了芝加哥，在那里他们聚集了来自该市交付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主题是如何确保Silverstar发生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会议的全部目的是告诉你如果避免工会，”一位与会者说。
7月，一家加拿大新闻网站报道，亚马逊举行了类似的会议，以阻止多伦多地区交付公司的司机组织。
关闭Silverstar几乎没有减缓亚马逊底特律地区的运营。已经在该地区经营的其他交付公司很乐意接收可用的路线。
由于工资低，工作时间长，工作压力大，亚马逊交付司机的流失率很高。
前调度员表示，司机在轮班中途退出很常见，有时会在路上丢弃货车。如果交付公司在某一天没有足够的司机，就有可能失去交付路线。交付公司经理表示，亚马逊会定期监控每个提供商的绩效并对其进行排名，并通过额外的、更有利可图的路线，奖励其最可靠的表现者。
因此，交付公司不断招募司机以尽快上路，在目前全国失业率低于4%的经济境况中，前经理人描述了永久的招聘危机，以及让他们接受几乎所有走进大门的求职者的要求。
双重伤害
7月31日上午，亚马逊的一名律师走进芝加哥库克县刑事法院二楼一间昏暗、狭窄的法庭。她在那里观看Valdimar Gray的审判，这位司机在Telesfora Escamilla死亡事件中面临重罪凶杀罪。
在审判开始之前，Escamilla家族的20名成员大批进入法庭，占据了一半座位。经过两天的见证，他们重温了2016年12月22日那个可怕的下午。至少有六次，家庭成员泪流满面，在Telesfora死亡的情况被描述时发出呜咽声。
以前从未有过违规驾驶行为的Gray，穿着灰色西装外套和一件清爽的白衬衫。如果罪名成立，他将面临3至14年的徒刑。Escamilla家族一直在努力让他受到起诉。他们对Gray、Inpax和亚马逊提起的民事诉讼，需要到Gray的刑事责任得到确定后才能继续进行。
Escamilla的女儿Irma告诉记者，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听到她母亲的死讯。她一直期待着和她的母亲一起度过平安夜，她的母亲是一位17岁少年的祖母，她已经为这个家庭的传统平安夜晚餐购买了玉米粉蒸肉。
证人为检方作证了事故及其后果，在交叉询问中承认Gray可能没有打破速度限制，即使他很匆忙，也在撞击前的一个停止标志处暂停了一下，尽管是暂时的。
Gray的律师Adam Sheppard说，证据是不一致的，而Escamilla的死是一次“悲剧性意外”，要求他的客户被无罪释放。法官同意了。当Escamilla家人对结果感到震惊时，Gray的父母高兴得跳了起来。
但Gray却高兴不起来。
“我不会去庆祝，”他边与父母一起走出法庭边说道。
朋友和家人在法庭上提交的支持信描述了事故如何改变了Gray曾经随和的个性，以及他如何被那个下午的记忆所困扰。
事故当天，当黄昏落在西28和南德雷克的角落上时，在Escamilla家族哭泣的成员和当地电视新闻记者的人群中，另一名Inpax员工悄然到达现场，驾驶Gray的日产面包车，将亚马逊包裹封装回亚马逊交付站。
Gray第二天早上就被解雇，不久就被刑事指控。Escamilla家族失去了自己的女族长。但那些包裹和信封绝对会在圣诞节前交付到客户的手中。
在致命事故发生前五天，亚马逊向Inpax主管发送的紧急备忘录将那一周称为“本垒打/最后冲刺”，并敦促每位司机“了解本周的预期成果”。
“我们的首要任务，”它说。“是按时向客户交付所有包裹。”
但它完全没有提到安全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