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90后,最不容易的一代人
作者/孙妍孙鹏飞钱奕昀李玉洋
编辑/挨踢妹
图片/东方IC网络
来源/ IT时报
明年,第一批90后30岁了。三十而立,在中国人的观念里,这个年龄应该担负成家立业这些人生关键节点的重量,从而成长为整个社会的中坚力量。
“垮掉的一代”,这个标签已经在90后身上贴了许久。自媒体上常有这样的标题出现:《外卖,正在毁灭我们的下一代》《花呗、微粒贷、借呗、京东白条正在蚕食摧毁中国年轻人的生活!》《快手,正在“毁掉”我们的下一代!》……将90后容易接受新生事物的特点解读成年轻人容易被新生事物毁掉,与下论断者当年无异,《邓丽君正在毁掉年轻人》《琼瑶剧正在毁掉年轻人》《摇滚、长发、喇叭裤正在毁掉年轻人》。
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90后没有被毁掉,他们只是最不容易的一代人。
自由主义、肥宅、不上进,也许社会中多数人都对90后或多或少有过偏见。但事实是,高企的房价、独生子女,让90后普遍处在工作高压下,“996.ICU”这场运动从互联网公司开始发酵,意思是工作996,生病ICU,90后为何开始反抗这种工作方式?因为身体在警告他们:不要拿命换钱。
花钱大手大脚、月光族、不懂理财,这是许多父母眼中90后的金钱观。他们也许不了解,90后一般工作两年内就会开始理财,比父母辈早了10年。
脱发、买保险,理财、财富自由,真实的90后群体图谱是反常识的。
90后发际线
越来越早开始的保卫战
脱发、保温杯,不知从何时起,身边的90后开始这样自我调侃。在百度搜索指数中,与90后强相关的一个关键词是,最不容易的一代人。
脱发三千丈,哀愁似个长,别人脱单我脱发;头发在梳子上,在衣服上,在枕头上,就是不在你的头上;熬夜工作,只是为了攒钱买更逼真的假发……
生活的压力不仅带走了健康,还带走了曾经浓密顺滑的头发。频上热搜的“996.ICU”,道出了许多年轻人的苦恼:脱发,已经和肥胖、失眠这些时代焦虑症一起,成了折磨年轻人的新型元凶。
中国健康促进与教育协会曾发布过的一份“脱发人群调查”,中国脱发人群约为2.5亿,以20到40岁之间为主,30岁左右发展最快,比上一代人脱发年龄提前了整整20年!
1991年出生的钱民(化名),在陆家嘴某国有银行金融市场部工作,工作一年后,他的发际线开始后移。当他和多年未见的中学同学聚会时,老同学都会疑惑地问他:“你的头发呢?”
91年的Jack,95后男孩小F,都加入了保卫发际线的行列。他们共同的苦恼是,每次抓头发,都会抓掉三五根,逢抓必中,每次睡觉醒来,都不敢看枕头。他们都尝试过网上搜来的偏方、各类防脱发洗发水,最终都留下一声叹息。
杭州一家互联网公司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发际线挑战赛,奖品是价值5000多元的网红植发套餐。
用米醋洗头,那是Jack为了头发做的第一次挣扎。他还尝试过用生姜涂抹头皮,生姜和头皮发光发热,每一次灼烧感,都给了他生发的错觉。然而,头发并没有长出来,却把原本根基就不太扎实的头发,也磨掉了。在两瓶霸王洗发水的加持下,头发还是止不住的凋零,如今的Jack,发际线两侧的头发脱得凹了进去,像一个“M”型。
小F甚至坚持内调的中华古老偏方,枸杞和菊花一起泡水喝。钱民则保持了金融人士的理性,“如果这些防脱的方法有用的话,那威廉王子、杰森·斯塔森等名人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索性顺其自然,所有人的头发注定是要掉的。”
最后,钱民心机地理成了小平头,和部门里同样深受脱发困扰之苦的同事们组成CP,不理会他人的目光。Jack备齐了春夏秋冬的帽子,小F索性把头发留长,用刘海遮住光亮的额头,用谈笑风生遮住慌乱的内心。
一次相亲,女孩要求Jack把帽子摘下,然后就没然后了。Jack说,有些女孩子想得比较长远,认为秃头是难治之症,如果传给后代那就害了他们了,因此很在意脱发这件事。
脱发已经影响到90后的婚恋,最先嗅到这种焦虑的是朋友圈的微商、代购们,迅速把柔顺润滑的洗护产品调整为防脱生发的洗护用品。
常有90后、刚生完娃的妈妈让小美代购防脱发产品,日本柳屋生发液一上架就被代购们抢空,Bodyshop生姜防脱洗发水则成了她代购多年一直霸占榜首的产品。在佛系代购小袁的朋友圈里,常常挂着各种抄来的文案和照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代购们抄来抄去都是防脱发的洗发水。”
打开种草社区小红书,搜索关键词“脱发”,你不仅能发掘到张柏芝、董璇、戚薇等妈妈明星私藏的防脱护发秘诀,还有很多素人主播现身说法,把你从秃头的边缘给拯救回来。青幽堂防脱育发液、柳屋生发液、资生堂不老林、Bodyshop生姜防脱洗发水,成为了很多小红书博主力荐的防脱发产品。
植发行业在迅猛发展的同时也暗流涌动。毛囊移植单价一路飙涨,整个植发市场抢客竞争严重,某些机构利用患者的焦虑心态和信息不对称兜售高价药物与天价手术。
2017年,阿里健康联合阿里数据对外发布的《拯救脱发趣味白皮书》显示,脱发人群的年龄正大幅下沉,90后已成“主力军”。
为何是90后?钱民把脱发归咎于每天睁眼要完成的KPI,每月几千万的利润指标。Jack认为是每天熬夜、高糖高油高盐食物摄入过多。小F认为都是设计这个行当毁了他的头发,每天对着电脑12个小时以上,经常熬夜剪片子,几乎所有的设计师都在掉头发,稍微撩起头发就能看到稀疏发根下光秃秃的头皮。
如今的小F,已经脱离了设计师的岗位,加入了另一个脱发高发群体中——媒体人。
精神紧张、长期熬夜、睡眠不规律等,都容易引起脱发问题。对于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来说,脱发成了一种90后一族的时代症候。
看得见的是脱发,看不见的是压力。
90后与保险
不是在买就是在卖
90后是当下的保险消费主力军。加入支付宝大病互助计划“相互宝”的8000万用户中,90后是主力人群。在慧择网的《90后保险大数据报告》中显示,90后平均持有4张保单,成了保险主力军。这个现象背后有一个令人忧虑的原因:癌症发病低龄化、重大疾病发病率持续增高,检出率年轻化。
去年以来,大家都开始疑惑,为什么身边的朋友都去卖保险了,有人调侃说公关、微商、友邦是媒体人转型的普遍路径,更有一大批BAT的中生代员工因为不受创业公司欢迎,而转投保险行业。
出生于89年12月的小雪,常被身边的人叫做“90后”。年纪轻轻的她,已是一家大型保险经纪公司的资深销售经理,年薪近百万。她的客户中,70%以上都是90后,甚至出现了00后。
护理专业出身的她跨界做保险,是因为身边一位88年生的同事罹患肺癌,她为之触动,决定给自己买份保险,在买保险的过程中,她发现保险代理人的素质参差不齐,于是在2015年,她便自己跨进了外资保险公司的门槛。
第二年,她就拿到了公司在江苏省的第一。也是在2017年,保险行业发生了一些变化,互联网让保险行业价格透明化,90后成为购买保险的主力军,他们不再依赖熟人介绍,而是会通过互联网来比较各类保险产品。于是小雪便成为了一名独立保险经纪人,相当于保险超市里的店长。
她的团队平均年龄不到30岁,大部分是90后。90后最大的特点是善于学习,在保险知识之外学习法律,通过定制化的保险,为中产、高端客户进行必要的婚前资产隔离。通过官方最新公布的各项人口统计数据,向客户解释为什么要购买保险。
在向客户推荐重疾险时,就用数据说话。据统计,癌症治疗平均费用为50-60万元,全国因病返贫占贫困人口42%以上。
大部分90后,不会认为不要买保险,而只是什么时候买。部分00后大学生,尤其是一些偏远地区孩子,由于家庭没有经济支撑,反而保险意识更强。
90后买保险最多的时机是身份角色的转变。组建家庭后,很多人会为家庭成员购买保险。以前的家长大都只会为孩子买保险,而90后家长更注重整个家庭的利益。此外,不婚族大都会为自己购买重疾险,而丁克族更倾向于提前配置养老年金。
所以,90后购买最多的险种上,重疾险、意外险、定期寿险、医疗保险、养老年金排名前五。
小郑是90后毕婚一族,他的求婚仪式曾经轰动校园,大四那年,情人坡上许终身,还把“狗粮”撒遍了全校园,请同学们免费喝奶茶。“既然选择在一起,就应该坚定地走下去。”
小郑给自己买了18份保险,给儿子买了3份保险
在小郑看来,最大的浪漫是让身边的人有安全感。于是,他在婚后给自己买了18份保险,包括5份寿险,5份重疾险,2份意外险,4份医疗保险,2份税延税优。同样的配置,他也给妻子买了一遍。有了孩子以后,他又开始为儿子买保险。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保险?因为他不想因为任何变故,让自己的下一代陷入困境,比如他给自己和妻子买了30年定期寿险,就是考虑到30年以后,孩子可以独立了。
90后理财
会省也会赚
在日本,一位33岁的女子被评为“日本最省女孩”,省了15年,买了3套豪宅。她从不买衣服,全穿别人不要的,家具全靠捡,每天伙食费控制在153日元(约10元人民币),晚餐吃2元的乌冬面,不舍得买碗碗直接拿锅吃。虽然已经是拥有3栋楼的富豪,但冰箱里依旧是乌冬面。
在中国,年轻人的观念更多是“攒钱是为了更好地花钱”,这一代互联网原住民,深谙理财之道,甚至普遍懂得利用金融杠杆来实现利益最大化。
中国新经济研究院联合支付宝发布首份《90后攒钱报告》,报告显示,92%的90后每个月都会有结余,80%的人会将结余进行理财;对比他们的余额宝和花呗则发现,90后每月在余额宝攒的钱,平均是其花呗账单的4.5倍。有意思的是,90%的90后使用花呗的原因不是“提前消费”,而是可以“省钱”和“占便宜”。
“我花钱用花呗,把自己的钱存到余额宝里,薅支付宝的羊毛。”攒钱就是为了更好地花钱,“薅羊毛”这个词就是90后创造的,其实这届年轻人最会省钱。
这个“省”不是说90后消费克制,其实这届年轻人更青睐奢侈品,95后最喜欢买的商品是手办、潮鞋、电竞,这些在60后、70后父母们看来,想必都是无用之物。但挡不住的是这届年轻人会理财,他们并不只是迷茫、随性的一代,90后也可以把自己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出生于89年末的小郑是一名“准90后”,从小就非常有规划,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在了同龄人前列,前文提到他在婚后买了18份保险。其实在小学时,他就跟随爸妈用压岁钱开始炒股;大学里,坚持每月基金定投;成婚后,坚持持有自己和妻子单位的股票;儿子出生后,他买了学区房……妥妥的“人生赢家”。
在小郑的电脑里,存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张张Excel表格,清晰地记录着他每天的理财盈亏。小郑的理财意识源于家庭的启蒙。
小郑的父母算得上是“第一代股民”。1992年,上海实行股票认购证。“当年,爸妈要买一个叫‘华联’的,中签率很低。有个老法师,街头卖艺的那种,见到我就说‘阁小宁’运道很好的,只要摆个香炉让我磕个头就会鸿运当头。于是当晚,我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向南天拜了三下,口中念叨着:‘中,华联,中,华联……’结果出来了,中签率果然极低,但是我家居然中了两个号码!”
三年级时,小郑在父母指导下拿出积攒的3000元压岁钱投入股市。他信手写了三个数字“799”——阿城钢铁(600799,旧称),那坚定的一笔,霎那间成为了永恒。春节后第一个交易日,妈妈帮他全仓以6块多的价格杀入。一个月后,股价跌破4元。暴跌的巧合给他上了股市心态的第一课,“那阵其实也不懂盈亏,没觉得低落啥的,无知者无畏嘛。”几个月后,“5·19行情”爆发,11.74元的价格,他抛出全部筹码,获利几近翻番。现在,600799已成往昔:重组、改名、亏损,最终退市,烟消云散。
儿时的小打小闹,培养的终究是感性意识,还掺杂着迷信、运气的色彩。真正自主理财,是从他迈入大学,拥有自己的股票账户开始的,在研究了认沽权证、创业板甚至期货等多项投资标的后。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像专职人士那样盯盘,便将投资目标锁定在了:基金定投。“基金定投有4个优点:不用考虑投资时点、积少成多、分散风险、长期可观。将资金投入股票型基金,也就参与了市场。”于是,小郑坚持每月从生活费中拿出300元定投。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今天,只是定投的金额变了而已。
婚后,小郑将结余资金买入并长年持有夫妻俩所在的公司股票,无论牛熊,历经股灾,他都没有抛出。唯一一次抛出,是为了给儿子凑学区房的首付款。别以为只是浪漫,在小郑看来,这同样是明智的投资。“要对自己的公司有信心,每年的分红股利收入就当是单位增发的年终奖。”
跟小郑相似的是,Singdom的理财意识也来源于家庭,他们的父母都是中国第一代股民。但与小郑不同的是,Singdom没有把理财挣来的第一桶金投入保险,而是投入了房地产市场,用短短两个月时间自学拍卖房中的法律知识,从评估定价到处理产权纠纷,于是便大胆与一群90后的朋友自建“小基金”,投资了五六套拍卖房,分散在南京、武汉各地。五年时间,看了无数个拍卖房项目,以至于他能清晰地将上海地图印在脑海里。最近,他用拍卖房投资所得在上海购置了一套房。
尝到了一套拍卖房赚3倍的甜头,也吃到了租客跳楼示威的难关,Singdom说,不怕没钱,只怕没胆,一个家庭要有合理的负债,要懂得利用银行或金融机构低成本的钱,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放大收益。
经历了高光,也度过了至暗,小郑说,这么多年的理财心得是:理财应该使人感到快乐。理财是生活的增值,但生活不能为它所羁绊。人要在生活和未来中掌握平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要因为错失一次机遇而羡慕或悔恨,时间自会发挥它的价值。
90后炒币
背后是虚妄与佛系
一块深蓝色的屏幕,中间的K线在红绿之间轮动,右侧的报价实时变换。90后余新(化名)每天都会面对这样的屏幕。
今年3月下旬的一个周四,余新离职了。那是他试用期的最后一天。他挥别了1.5万元的月薪,离开了那家区块链媒体。
感慨之余,他的同事们并不惊讶。平日里余新总爱闷在一边,不苟言笑。即便抛给他几个话题,他总是回答地很简略,每次回复不超过3句话。只有聊到和区块链相关的话题时,话才会变得多一点。
或许只有在下班后,余新才会回归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个炒币者。
数字货币世界,交织着金钱和欲望。前卫的概念,膨胀的币价,厚重的杠杆,尽管乱象丛生,这里走出过90后天才少年Vitalik Buterin(维塔利克·布特林),即以太坊创始人“V神”,也有以456.7888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153万元)拍下巴菲特午餐,却以肾结石为由爽约的90后“戏精”——孙宇晨。
余新也向往着财富自由。在币圈沉沉浮浮两年间,他在深圳买了一套房,首付的70几万,由加杠杆炒币所得,他并不愿透露,两年间炒币总共赚了多少,始终保持着低调、神秘。
“毕竟是炒币买房的人,安稳的工作还是看不上。”在余新的一位80后领导眼里,这个看上去平静的男孩内心,隐匿着汹涌澎湃。加杠杆,便是例证。
然而,N倍的收益背后,往往伴随着N倍的风险。
离职之后,余新和大部分前同事断了联系,隐匿在那个由杠杆、金钱和涨跌交融的世界里。王蓓(化名)是余新少数几个还在联系的前同事。他们的上一次见面,在今年5月份。王蓓拿出了1万元积蓄,同意让余新打理做合约,为期三个月。
91年出生的王蓓,具备着90后爱尝鲜的特质,对于炒币,也跃跃欲试。不过,不像余新,她没有将炒币当做主业,更多的,是当做赚外快的手段。
王蓓还记得第一次炒币经历。余新曾告诉王蓓,抄底的时候到了。匆匆注册完平台,点开操作页面的那一刻,王蓓想象着种种可能。大赚一笔,赔得精光,这是她能想到的两个极端。
结果出人意料。在交易时,王蓓输错了买入价格,一开局便损失了7、8千。直到现在,她的币还死死地趟在账户里仍未解套。
何林(化名)也会怀念起刚刚炒币的那段日子。两年前,拿着2千一个月的工资,何林做出了一个冲动的举动。他买了0.5个以太币。追求刺激,这个毕业未多久的大学生,选择快进快出。很快,那半个以太币市值翻了两番。看着屏幕中的K线头高高扬起,似乎连兴奋感,都带着金色。这是他最自豪的时光。
2017年年底,数字货币的暴涨被按下暂停,随之而来的是“跌跌不休”。在理想和现实中挣扎,这是很多90后炒币者的共同记忆。每天等待着上涨,却最终无法如愿。“要不要补?”“该不该抛?”“还会跌多久?”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有人失落离场,也有人在熊市捡漏。
经历了疯狂的起点和断崖式的下跌,何林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激进。他变“佛系”了。从去年12月份起,何林开始关注价值投资,在他看来,这个理念多了一份“信仰”的味道。短期的涨幅、币价被抛掷身后,何林更关注的,是长线投资。
每个炒币的90后,似乎都有着财富自由的欲望,但大多数却经历了现实无情打压。
从今年6月份起,何林开始尝试数字货币期货,一次开5、6个币,然后静静看他们趟在账户中。对了,那是10倍的杠杆,近期何林已经亏了3千多元。
王蓓没有等来期待的收益。她的1万块钱,最终被余新折腾到只剩4千,“他还了我5000块,之前答应过50%保底。”
归根结底,他们都期望能在币圈挖到金矿。无论奢望还是佛系,这群90后炒币者已在理想和现实的夹缝中,渐行渐远。
当欲望被放大时,总有人会迷失方向,节制,是这届年轻人要学的功课。30岁,是一个交叉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