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首档戏剧人真人秀综艺节目《戏剧新生活》播出三周,好评不断。首期节目开场,策划人黄磊就抛出了一个非常现实也非常尖锐的问题:“现实中单纯靠戏剧能不能赚到钱?”随着节目的展开,一群追逐理想、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不仅让很多观众对戏剧艺术产生了兴趣,也让更多人好奇和关心戏剧人真实的生存状况。“戏剧人真的这么穷吗?”“是什么让他们一直坚持着?”对于这些执着的戏剧人来说,做戏剧,绝不是为了赚钱,因为戏剧对于他们不仅仅是生活。
刘晓邑:做最有国际范儿的中国原创剧
节目中被称为“乌镇鲁班”的刘晓邑是个宝藏男孩。1985年出生的他,从小多才多艺。最开始读的是体校,后来喜欢舞蹈转到了艺校,之后又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北京舞蹈学院。喜欢舞蹈、绘画、木偶、音乐、潜水、雕塑、影像的他,认为戏剧是最能把自己各种爱好融合在一起的艺术。
刘晓邑热爱艺术,热爱自由,大学毕业放弃了进文工团,舍弃了很多稳定的工作机会,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一起组建了自己的剧团。他们在昌平租了场地搞排练创作,但大家都很穷,八个人睡一个大通铺,有一次靠朋友救济的1500元过了几个月。最穷的时候,还跟哥们儿在街上架火卖起了烤串。由于他的烤串货真价实、服务热情,人送外号“烤串小王子”。
刘晓邑编导的肢体剧《怪物》曾在北大演了两场,很轰动,但也因形式太刺激而被停演。不过正是因为这部戏,很多人发现了他的才华和创造力。2014年,他从1500多名报名者中脱颖而出,进入中文版舞台剧《战马》剧组,成为该剧中方木偶导演,带着一群小兄弟演活了马偶Joey,赢得中英主创团队以及观众的赞赏,借此登上了2015年央视春晚的舞台。
由于《战马》的演出,刘晓邑学到了欧洲木偶表演的观念和技术,他和伙伴们一起创作出了形式新颖的《小星球》、《小兵张嘎幻想曲》等既适合儿童又适合大人观看的舞台剧作品,在英国爱丁堡艺术节获奖。他认为,生命中最酷也是最想做的事,就是给孩子们做最好看最有国际范儿的中国原创儿童剧。疫情期间,晓邑的团队再次经受残酷考验。由于没有演出收入,只能裁员和停薪。“往年我们每年都能有120多场次的演出,但去年好几个月一场演出都没有,我们都有家庭和生活压力,有的要还贷款,有的要交房租。生活真的很残酷,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因此,刘晓邑参加了《戏剧新生活》这档综艺节目,他说:“希望这个节目可以让更多人了解我们每天在做的事情,可以让更多人走进剧场!我希望这个节目能给我带来好运,让我的团队有更多的演出机会!以前觉得出国演戏了不起,但现在更希望把我们的作品带给更多的中国观众,让没看过戏的孩子都能看上戏,让艺术教育的城乡差距缩小,这是我的梦想!”
丁一滕:戏剧给我力量,剧场是我的巢穴
平时腼腆谦逊沉静,但一上台就光芒四射,能弹能唱能演的丁一滕,被大家称为“舞台剧金童子”。看过他演出的观众,很难不被他身上的那股劲儿打动:既放浪形骸,又真诚动人;既荒诞不经,又严肃认真;既充满哲思,又接地气儿;能作词作曲,擅自弹自唱,外语和京片子一样说得地道有味儿。
丁一滕的成长经历有些特殊。1991年生于北京的他,小学时跟随母亲到美国生活了两年。说唱音乐成为他的一大爱好。丁一滕回国读中学后开始接触话剧,高中时就带着全班同学排《狮子王》,并且尝试自己谱曲。2010年,丁一滕作为“戏剧特长生”进入北京师范大学并加入了北国剧社,成为剧社的“台柱子”。他主演的《最后的小丑》参加了大学生戏剧节演出,他还参演了黄盈导演的话剧《卤煮》,并且以非职业演员身份进入了孟京辉导演的话剧《活着》剧组,饰演有庆。对丁一滕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在剧中的表演打动了曾一直不赞成他选择话剧作为事业的母亲,“看完之后,她为我的专注落泪了。”
演完《活着》,丁一滕参演了孟京辉的两部名作《我爱XXX》和《两只狗的生活意见》,并且还和关笑天、丁博轩组成了“二丁一笑”戏剧男团,探索更具个人风格的创作方式。2014年,丁一滕考上了中戏导演系研究生,他主演的《女仆》参加了乌镇戏剧节。时任乌镇戏剧节荣誉主席的戏剧大师尤金尼奥·巴尔巴看了丁一滕的演出后,对他发出了邀请,去丹麦欧丁剧院学习交流,并加入了丹麦风之桥剧团,还参演了欧丁剧团全球巡演剧目《慢性人生》。
回国后,丁一滕的第一部导演作品《拥抱麦克白》参加了北京青年戏剧节,之后,又自编自导自演了《窦娥》《醉梦诗仙》《伤口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等作品。“我对生活有很多疑问,而戏剧给我力量,甚至给我‘存在的意义’。”
如今已是中戏博士生的丁一滕,坦言参加《戏剧新生活》节目是为了自己的戏剧团队。“每当退缩,我就会想到剧场里陪我一起坚持很多年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不管这个节目最终效果如何,就算只多了一万个观众走进剧场,对我们戏剧人来说都是收获。”丁一滕说他会一直做戏剧,“因为剧场才是我的巢穴,飞多远,都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
刘添祺:用戏剧让每个人都感受到爱
在《戏剧新生活》节目中经常因为生性敏感、压力过大而焦虑干呕的刘添祺,即便在戏剧圈里也是新人。2019年,他和搭档蔡力豪共同创作主演的《鸡兔同笼》参加第七届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获最佳戏剧奖,才得到大家关注。这个独特角度的作品也出现在了《戏剧新生活》第二期节目当中,打动了无数观众。
刘添祺毕业于天津工业大学影视表演与文化管理专业。毕业后,他曾在表演机构当过表演老师,更多时候是在面试剧组,拍短片,写剧本。“在横店当小演员的时候,每天晚上会收到副导演发在工作群里各类小人物、小角色的对话,这些对话看上去并不是特别有意思,我就想是不是可以换一种形式让意思表达得更清楚。”正是因为朴实的性格和善于观察思考的能力,第一期节目中,他毫不煽情地讲述常给自己孩子讲的“小鸡卡梅拉寻找大海”的故事,立刻就让大家都为之动容,而且将他推举为导演和编剧。
已是一对龙凤胎父亲的刘添祺,面对巨大的生活压力,也常常有感到迷茫和想要退缩的时候,甚至直言过“我不想当戏剧人”。他是个特别爱孩子的父亲,当年得知妻子怀的是龙凤胎的时候,曾因为没钱而躲到厕所哭了一场。然后跑到横店当龙套演员,四处找剧组,零零碎碎演些小角色。看到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的报名通知,他心中的戏剧梦又燃烧了起来,和搭档一起用心创作出了《鸡兔同笼》,把自己对孩子的爱和对生活的理解都融入其中。他说:“我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我的孩子,爸爸爱他们。”
获乌镇戏剧节大奖收到的20万元奖金,他想用自己的那部分奖金给孩子换个好点的幼儿园。当时在乌镇戏剧节上台领奖时,刘添祺特别感谢了两岁的孩子。“我以后会继续写故事,坚持导戏演戏,演给世间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爱。”
虽然大多数时候,生活的窘迫折磨着刘添祺。但因为酷爱戏剧和舞台,所以他还一直坚持创作着。刘添祺的愿望很质朴、很实在:“以前没有什么人找我排戏,希望以后能够多一些试戏的机会,更希望能有自己创作故事拍片子的资金和演戏的机会。”(记者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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