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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平乐》看北宋文坛朋友圈:犬牙交错关系网

张开宙执导,王凯[微博]、江疏影[微博]等主演的古装传奇剧集《清平乐》,希望通过朝堂之争与儿女情长还原一个复杂而真实的宋仁宗赵祯。而观众却在追剧过程中,一不小心就重温了中学课本名篇的韵脚,体验了一把邂逅北宋文学名家的惊喜。毕竟,谁没有被要求背过《醉翁亭记》《岳阳楼记》《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谁又没有听过欧阳修、范仲淹、苏轼的大名呢?新京报记者统计发现,该剧露面的北宋文人多达三十多位,包括范仲淹、欧阳修、苏轼、苏辙、司马光等。

事实上,《清平乐》所呈现的宋仁宗时代,的确是中国历史上的“文坛群星闪耀时”。“唐宋八大家”宋朝有六位——“三苏”、欧阳修、曾巩、王安石,全部出自仁宗朝,其他同时期的如晏殊、范仲淹、晏几道、苏舜钦、蔡襄、宋祁、司马光、梅尧臣、张载等也都是有作品传世的文坛名宿。并且,他们中的很多人,不仅是文人学者,更是与皇帝共治天下的士大夫、政治家、军事家。而由于世交、姻亲、师生等诸多私底下的关系,以及朝堂上的派别政见之争,这些文人之间结成了一张张交错的关系网,网上点缀着我们熟悉或不熟悉的文学名句和文坛典故。循着这些网的脉络,可以照见宋朝文治巅峰的庙堂之高、江湖之远。

一、纷纷登场的文人骚客

《清平乐》开播以来,最令观众津津乐道的不是宋仁宗赵祯后宫的“儿女情长”,而是走马灯般轮番出场的众多文臣,一不留神就会错过文学史上响当当的名字。首当其冲的三位是——当过宋仁宗老师也当过宰相,“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晏殊;写得了艳词也写得了谏疏,“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的欧阳修;“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人生在被贬和被重用之间不断徘徊的范仲淹。

还有和范仲淹一同率军防御西夏,“莫嫌老圃秋容淡,且看黄花晚节香”的韩琦;生于富贵而终于困顿,“满川风雨看潮生”的沧浪亭主苏舜钦;能担宰相之位,也能写相思之情,“惟凭尺锦书,一寄长相忆”的文彦博;以及与他同期为相,“不学香山醉歌舞,只将吟啸敌流光”的富弼;书法“宋四家”之一的蔡襄……

除此而外,朝堂上那些整日斗心思斗嘴皮子,看上去不那么起眼,或者不那么像文人墨客的朝臣,也不可小觑。老一辈的朝臣里,吕夷简、王曾、李迪、程琳、张士逊、陈尧佐、夏竦、薛奎、杜衍等,均文学造诣不凡,各有诗文传世。其中,王曾和李迪都是状元及第,陈尧佐是北宋的水利专家,夏竦编著了古文字的字汇《古文四声韵》。

甚至对白台词里出现的名字也常常埋有彩蛋。例如,韩琦禀告宋仁宗,范仲淹、滕宗谅等官员上书要求太后撤帘还政。滕宗谅,字子京,本身并非文学大家,却相当有名,只因其好友范仲淹的名篇《岳阳楼记》第一句就写道“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再比如,太后向吕夷简吐槽晏殊喜好诗词,当主考取的都是善填词的士子,如欧阳修、张先。这里的张先,就是写出了“云破月来花弄影”“不如桃杏,尤解嫁东风”的“张三影”,他与苏轼是忘年交;剧中一帮文人聚会,众人调侃苏舜钦写给歌姬的词能不能超越柳三变。柳三变就是写出“多情自古伤离别”、“衣带渐宽容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北宋婉约派词人柳永。

剧中还展示了与欧阳修同列“唐宋八大家”的曾巩和苏轼、苏辙兄弟;主持编撰了中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的司马光;晏殊之子,写出“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晏几道;“红杏枝头春意闹”、“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宋祁;被称为“宋诗开山祖师”的梅尧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横渠先生张载等。

二、犬牙交错的关系网络

宋朝重视文治,主张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因此文人的地位颇高,进可以入朝为官,退可以隐居讲学。庙堂和江湖之间,由于世交、姻亲、师生等诸多私底下的关系,以及朝堂上的派别政见利益之争,文人结成了一张张交错的关系网。这些关系网所能体现的不只是文学名篇,还有当时的政治风向。从这个角度而言,《清平乐》目前所呈现的,其实是范仲淹和欧阳修的朋友圈。范仲淹和欧阳修,是宋仁宗“庆历新政”的主要倡导者。他们好友和敌人,政治盟友和对手,共同诠释了“庆历新政”兴起和失败。

剧中已出场的文臣里,不少都是范仲淹和欧阳修的朋友,例如韩琦、富弼、蔡襄、余靖等,这几人也是推行“庆历新政”的骨干官员,新政失败后相继被贬。范仲淹的好友还包括了尹洙、王尧臣、张载等。除此而外,老一辈的朝臣里,晏殊、杜衍也是两人朋友圈的。晏殊赏识范仲淹的才能,并向皇帝举荐过,其做主考时选拔了欧阳修、王拱辰,后又因为欣赏富弼的才学招他为女婿。杜衍做过宰相,是支持新政的实权人物,他的女婿苏舜钦与欧阳修是好友。

欧阳修与王拱辰的关系则耐人寻味。他俩是同一科的进士,王拱辰为状元。两人还是连襟,分别娶了薛奎的女儿为妻,但政治上却不是一路人。剧中,欧阳修讽刺王拱辰先后娶了薛奎的两个女儿,“大女婿做小女婿”,令其在宴会上难堪。历史上,庆历新政期间,王拱辰弹劾苏舜钦,致其被贬为民郁郁而终、其岳父杜衍被罢相,新政随后彻底走向失败。薛奎则在“庆历新政”开始推行的约十年前,就去世了,没有看到两位女婿反目。欧阳修此后官途坎坷,但他选拔文才的眼光却很厉害。他担任嘉祐二年的科考的主考官,选中的进士包括苏轼、苏辙、曾巩、张载、程颐等。

宋仁宗时期的文坛,有几对父子和兄弟引人注目。例如同样位列“唐宋八大家”的苏氏父子——合称“三苏”的苏洵、苏轼、苏辙;晏殊家族——晏殊和他的儿子晏几道都是文学造诣极高的大词人,合称“二晏”。晏殊的女婿富弼同样才华横溢,富弼的女婿,则是三元及第的冯京;宋庠和宋祁两兄弟合称“二宋”,哥哥连中三元,弟弟是更有名的词人。苏轼父子和晏殊家族都是范仲淹、欧阳修朋友圈的,“二宋”则是反对庆历新政的。

新京报记者杨莲洁

(责编:珞小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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