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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抄袭”“侵权”风波 花粥怎么看骂她的人

花粥

花粥

《妈妈要我出嫁》原歌曲中文翻译薛范手写授权书

《妈妈要我出嫁》原歌曲中文翻译薛范手写授权书

花粥团队已主动将有争议的《出山》伴奏下架(右图),原歌曲仍保留在线

花粥团队已主动将有争议的《出山》伴奏下架(右图),原歌曲仍保留在线

“我想做一个专业的音乐人或者艺人,然后又过着比较接地气的生活。”

“我想做一个专业的音乐人或者艺人,然后又过着比较接地气的生活。”

“肯定有一段时间会特别低落,但是后来还好。我不是最辛苦的,周围的人比我更辛苦,我要是情绪不好的话,就更添乱。”——3月18日下午,在“花粥”与“花粥致歉”直冲热搜榜首的15天之后,这位当事人终于在新京报记者对面坐了下来,平静地说出了这番话。

“花粥”是谁?

对于这届网友而言,“花粥”是那个因为《妈妈要我出嫁》、《出山》等歌曲的署名问题,而陷入“音乐裁缝”、“音乐圈的搬运工”等指责声中的话题人物。有些人因为热搜认识了她,但在三天记忆的互联网时代,也许她已经遗落在更多人的脑海深处。

对早期歌迷而言,“花粥”是在音乐平台中坐拥四百万粉丝、抱着吉他唱歌的“粥大爷”。无论是曾经红极一时的《二十岁的某一天》,还是最近的抖音神曲《盗将行》,闲暇的时候她们总会哼上一两句。

在百科资料里,“花粥,1993年7月21日出生在新疆乌鲁木齐,中国内地民谣女歌手、独立音乐人,毕业于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而在现实生活中,花粥首次回应网络争议,她承认《妈妈要我出嫁》“侵权”,但非“抄袭”,那平静的底色中有些倔强,也有些迟疑,“我觉得他们(网友)暂时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误会比较深吧!其实说我抄袭的那些人,我觉得他们将来肯定就知道,我用不着抄袭。”说完,她顿了顿,笑着扭头望向一旁的经纪人,“就不能这么说,对吧?”

A 回应

《出山》争议:

“我们坚决反对《出山》‘抄袭’的污蔑。”

花粥的个人微博更新,停留在事件爆发的两天后——3月3日,有网友称花粥“作词”的歌曲《妈妈要我出嫁》与薛范翻译的同名白俄罗斯民歌歌词完全相同,涉嫌侵权。当晚,花粥发布致歉声明,表示《妈妈要我出嫁》属于自己2012年作曲并翻唱的歌曲,该事件也是因曾经打包上传平台时出现工作疏漏所致,“在此向大家正式道歉!”3月5日晚,花粥所属经纪公司S.A.G舞台艺术工作组发布声明,表示已与《妈妈要我出嫁》歌词的原翻译者薛范取得谅解与授权,花粥随后转发:“感谢薛范老师的理解和宽容”。至此,似乎这件因为词作者的署名问题而引发的著作权风波,已经告一段落。

但网友对花粥的检索,并没有因此结束——“作为一个看过两次现场的忠粉,我想听听对于《出山》伴奏的解释,只是这样”,3月18日晚,在花粥最后一条微博的最新转发中,出现了这样的声音。在《妈妈要我出嫁》之后,有关最近在抖音上走红的《出山》所使用的“Beat”问题,第二次将花粥推向“是否抄袭”的质疑之下。(注:“Beat”的概念,之前大多出现在嘻哈音乐中,根据不同的使用方式,这个英文单词可以翻译为“伴奏”、“节奏”,也可以指向“曲”)。《出山》是花粥与音乐人王胜男合作的作品,于2018年9月28日在音乐平台上发布,2019年3月5日,有网友代表原作者发布“侵权”声明,称“Beat”原作者Bachbeats委托名为CZ杰诺文化传媒处理维权事务,并公开一份声明,其中主要的争议点,在于“Beat”的转授权、作曲者署名和伴奏下载等问题。

在采访当天,与花粥一同出现的,还有另一位音乐创作人王胜男,新京报记者现场了解,《出山》的Beat由王胜男最初在国外的伴奏网站以49.99美元的价格购买了下来,花粥本有创作《出山》的想法和动机,后与王胜男合作在此Beat的基础上作曲和作词,最后录制完成,上架音乐平台,同时也标注了音乐制作来自于Beat的原作者Bachbeats。然而,歌曲获得关注度之后陷入此争议,新京报记者对话花粥经纪人王晨雨对争议进行逐条回应。

新京报:那份声明指出《出山》是先在2018年发布歌曲,后在2019年租用的Beat,这个是否属实?

王晨雨:不属实。歌曲首先就是以49.99美元被王胜男购买租用的,如果不付费是不可能下载到高质量伴奏的,这一点不攻自破。另外,当时49.99美元购买的使用要求是“发行量不得超过50万份”,到今年二月份,我们监测到这首歌流量将要破50万,于是又以199.99美元的价格再购买了一次,199.99美元价位的使用权限明确写着“可以无限量发行,且可进行商业开发”。今年二月时该Beat的买断价格是2000美元,我们没有选择买断是因为该Beat已有诸多音乐人使用,一旦买断,该Beat作品下架,其他音乐人就没有办法再使用了,也没有必要。

新京报:对方公开了王胜男的邮件,并回复“Beat是王胜男租用的,而非花粥,花粥并没有使用此作品的权利”?

王晨雨:我们在主动与平台与原作者沟通时,对方却恶意公开邮件表示拒绝沟通,王胜男也因此收到了无数邮件的攻击,对创作者产生了很大的伤害。其实王胜男第一次购买Beat的时候,这个网站并没有以邮件的形式把电子版合约发给她,但是原先的协议她在官网上查看过,里面并没有规定人声录制必须是购买者。由于这首歌的人声录制是她们两个人,我认为这个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王胜男也没有把这个Beat转让给花粥,只是我们普遍常见的音乐人之间的合作,共同录制了人声,产生了新的作品《出山》。

新京报:对方也曾表示购买者并不拥有伴奏的发行权,这也是大众比较关心的一个话题。

王晨雨:关于我们放出的《出山》伴奏,其实在Beat基础上加入了人声的和声创作,它是一个新的作品,我们并不是发布了没有改动的原Beat,当争议出现时,我们也暂时下架了《出山》伴奏。

新京报:对方表示,购买协议里要求在“作曲”栏署名原作者,对此你们的态度是?

王晨雨:其实在初始版的协议中,对方表示需要署名的是“音乐制作”,但是后来网站一直在更新这个协议,变为了需要署名“作曲”。就单纯的原始Beat而言,署名音乐制作或者署名作曲也无可厚非,因为原始的Beat音频是由制作人录制完成,音频中的节奏内容单独来看也可以理解为音乐作品。但把Beat音频仅用作伴奏时,则属于编曲的范畴,Beat音频的性质和地位也发生了变化。在音乐界的共同认知层面,作曲应指人声旋律,而非伴奏或编曲,所以我们在歌曲发布时标明:“音乐制作:Bachbeats”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署名作曲,则表示《出山》的人声旋律作者是Bachbeats,这是不符合事实和行业惯例的。所以,我们也坚决反对《出山》“抄袭”的污蔑。

据悉,网上公开了一封来自Beat原作者Bachbeats的最新邮件,邮件发送时间为北京时间3月11日23:15,邮件中Bachbeats确认“王胜男终于以4000,也是我从2018年就公开过的历史原价,在我的网站上网购了Super Love的独家使用权”,但依然表示“现在买断并不代表从2018年9月27日至2019年3月11日的一系列侵权行为没有发生过,她们是在事情被曝光之后才考虑付费的。这些费用根本不足以补偿侵权期间她们对我所造成的所有经济损失。虽然现在很难进一步向她们追究法律责任,但我希望她们可以为此作出公开的道歉。”

新京报:如今已经买断了Beat的最高权限?后续双方的争议会通过什么方式解决?

王晨雨:是的,我们已经花费4000美元买断了该Beat的最高使用权限——独占许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必要买断该Beat,但是当争议出现时,我们的主动沟通并没有得到回应,我们也是想积极解决这件事情,于是买断了Beat。我们随时愿意接受双方直接沟通,或者通过法律程序解决争议,非原始版本的《出山》伴奏我们也会在近期重新上架。

对话花粥:

“骂我的人可能都不关注我的歌”

新京报:当时《妈妈要我出嫁》的风波爆出来时,你在哪里?在做什么?看到之后又是什么反应?

花粥:当时我在欧洲,纯粹是去玩了,旅行团里全是叔叔阿姨,然后每天过那种集体生活,因为我平常太懒散了,平常也不按点起。那天这个事情出来的时候,反而我们公司的人比较辛苦,我想肯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错。

新京报:在你看来,大家对你存在误解吗?

花粥:有,其实我觉得现在大部分骂我的那些人,他们平常也不会关注我的歌,可能也都不知道我是谁,所以他们可能存在一些误解。之前其实都还好,比如我写的歌就是我自己想写的,如果你喜欢听的话就欢迎你来听,也有人说过“你这写的什么狗屎玩意儿,不好听,赶紧滚!”但是很少。我有时候也会有一点伤心,但每次想到周围的人都很理解我,而且那么多人在为了我的事情而努力的时候,我就把自己劝好了。

新京报:家人知道这件事吗?

花粥:知道,但是他们从来不跟我说。我妈特别可爱,她都会悄悄地用自己的号去评论区里面留言说,我很喜欢这首歌啊,我很支持花粥,但是她不会跟我说,可能觉得我本身压力很大吧。

新京报:之前自己住在成都,现在一个人来北京发展,家人不会担心吗?

花粥:还好,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外面到处乱晃。其实我之前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我在2014年底的时候,当时已经自由散漫到不上学了,相当于是北漂,在南边租了一个特别老的房子,还挺便宜的,当时还写了一首歌叫《10号线的忧伤》。

新京报:当下最困扰你的问题是什么?

花粥:就是北京的房租,贵,我觉得这是比较迫在眉睫的问题。公司这一片的房子,一个月都快1万了,但是我又想离公司近一点,如果每天能走路到的话就好了。

新京报:刚才提到在筹备新专辑和巡演,主题和概念现在能否透露?

花粥:能说吗?(转头问经纪人)其实没啥,这张专辑就叫《一碗》。因为“一碗”可以盛很多东西,我想表达的观念就是“包容”。因为我们经常使用它,但是也没有人会重视它,但实际上它代表了很多真相和想象的空间在里面,你可以用它盛任何东西。你听完这张专辑之后,你也会知道你自己的碗里面盛的是什么。

B 思考

自我思索:

“公众人物,我算吗?”

花粥是一个十分高产的创作者,在音乐平台上,她隔三岔五就会上传自己的最新作品,有独唱,有合唱,几乎每首歌的评论都可以迅速突破999+。所以,当回顾花粥的从业履历,并非不是可圈可点的。

从新疆乌鲁木齐的一个普通家庭长大,花粥在上学路上的MP3里汲取了最初的音乐养分。高考毕业之后的吉他兴趣班,又为这位日后的民谣女歌手锻造了简易又牢固的创作基础。2012年,在考入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的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专业之后,花粥开始在豆瓣小站上上传自己在寝室里录制的创作。很快,《在路上》、《二十岁的某一天》这些听起来有些粗糙稚嫩,甚至还带着电流声的歌曲小样,却显露出旺盛的生命力,登上了排行榜。

那一年,宋冬野的《董小姐》还未火到街头巷尾,但他与花粥已经通过网络结识,联合举办了名为“野花”的全国巡演,走过了北京、天津等15个城市。2013年,花粥获得阿比鹿音乐奖年度音乐人、年度新人及年度单曲三项大奖;同年11月,花粥与另一民谣歌手张艺德开启名为“德粥party”的全国巡演计划,演了36座城市。此后,她便经常在全国各地的Livehouse和音乐节中登台现身,所到之处,人群都喜欢称她为:粥大爷。

不过,在这样的经历之下,花粥并没有过多意识到自己“被瞩目”的意义所在。她不喜欢称自己是“专业音乐人”,也甚少接受采访,因为“不知道用什么面貌去面对”——“我曾经也接过一些采访,大家可能还是会以一个主流音乐人的角度(来提问),但是那个时候我还自己没有特别认可自己,”花粥挠了挠后脑勺,“我当时就是还属于有点‘半个’在做音乐的感觉,不够成熟,所以后面有些就不接了。而且我这个人说话又特别耿直,害怕说错了。”

而如今呢?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公众人物了吗?”

“我算吗?”在听到记者的提问之后,花粥反问了三个字,接着,她思考了片刻道,“这个,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去让自己适应,或者是去揣摩其中的变化。因为我一直都觉得,如果我把自己真的放在一个脱离群众的位置,我写歌也会有问题。我必须得跟大家一模一样去生活,才会觉得很舒服,尽量能让自己两边都顾好了,做一个专业的音乐人或者艺人,然后又过着比较接地气的生活。”

心态转变:

签了公司后不再关心歌会不会火

当王晨雨向记者解释《出山》背后的来龙去脉时,花粥与王胜男坐在一旁,频频点头确认这位经纪人的所述内容。作为事件的核心指向人,花粥并没有显示出过多的不甘与低落,她斜靠在沙发上,撑着脑袋,慢悠悠地继续讲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他们都让我别看网上那些议论,我其实也害怕自己心理承受不来。我跟他们说,你们可得把我盯紧了,这24小时不要离开我,免得我做出那种……”话说到一半,花粥神色半玩笑半认真,然后坐直了身子,“其实我还好,事情发生了就想着去解决,想着去让它变得更好。其实大家只要不是到我家门口来堵我,要揍我,我觉得打几个字说说啥的,也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害,就只是属于那种精神伤害而已,我慢慢提高自己的免疫力就好了。但是物理伤害我可能就有点扛不住,不然到时候还得给我请保镖。”

透过花粥的语气,可以看见被保护状态中的安全感与底气。2019年年初,她签约了演出经纪公司S.A.G舞台艺术工作组,这家公司与赵雷、逃跑计划、李志、陈鸿宇等诸多音乐人都有着颇深的合作渊源。在此之前,花粥的身边只有一个高中同学,帮忙打理着演出和经纪事务。

“我签公司之后,心态就发生转变了。以前还是比较‘不正规’的那种心态,比如看到歌曲火了还挺得意的,现在就不太关心这些事儿了,每天都想着做新专辑做新专辑,排练排练。”

新京报记者 杨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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