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霍建华
《延禧攻略》聂远《如懿传》的结局是近几年来国产影视剧少有的亮眼之笔。病重的如懿在院子里和容珮回首即将逝去的一生，那些宫斗，那些人，哪怕是当年的对手，如懿依然温柔地念出她们的名字。“要是她们还活着，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呢？”而被网民称为“渣龙”的皇帝，在得知如懿病逝后，也深情地回顾曾经的爱人，那株绿梅萌发出了新芽。
经过国内影视工作者的多年“耕耘”，“宫斗剧”如今似乎已经成了“烂剧”代名词。千篇一律的人物与剧情，让观众陷入了严重的审美疲劳。但在2018年，两部“宫斗戏”的横空出世，给剧迷们带来了新的口粮。在《如懿传》的官方海报上，没有出现“年度宫廷大戏”之类字眼，而是写着“一代帝王夫妻的婚姻围城”。
人设与以往不同，塑造太过淡泊
判断一部电视剧的质量，首先要看它的立意。假如《如懿传》依然只是描写后宫女人宫斗上位，最终母仪天下，恐怕又是一部玛丽苏烂剧。可喜的是，《如懿传》和《延禧攻略》都避开了雷区。
如海报所说，《如懿传》的立意是刻画一对帝王夫妻的婚姻围城，而不单单表现宫斗。女主角如懿的心路历程是这部戏的主线，宫斗只是副线。根据剧作规律，副线向来都是为主线服务。《如懿传》的主角人设也和以往有所不同，如懿聪明善良，凡事多靠自己解决，不是玛丽苏般让每个男人都爱上她。此外，《如懿传》区别于很多宫斗戏的一点是，女主角并不存在一个“黑化”的转变。如懿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如懿。
这一特点反映到剧本上便是如懿被塑造得太过于“淡泊”，以至于缺乏明确的行动目标与行动动力。我们记得，在《如懿传》的开篇，青樱的姑母被打入冷宫，嘱咐她要确保乌拉那拉氏的荣华富贵。在后续的剧情发展中，如懿的性格并没有因此变得主动起来，很多时候她都是被动地迎接挑战。即使被皇帝怀疑，她也只是弱弱地进行辩解。哪怕是被打入冷宫，也不想着如何主动做出改变。因此，为了维持剧本的戏剧强度，编剧不得不为她安排几名“工具人”，比如海兰、容珮，替她去摆平事情。终于，在众多“工具人”的帮助下，如懿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宫斗剧的未来：立意和形式创新
《如懿传》的叙事节奏不算快，开篇有些平淡，一直积累到中后期才开始发力。整部戏的精髓就在于如懿和乾隆之间的夫妻关系。因为帝王身份的加持，他俩的婚姻更加有戏剧性，要处理层出不穷的事件。但本质上，他俩依然要面对婚姻关系的本质——爱情如何经历时间的考验。和很多夫妻一样，他们失败了，如懿最终拒绝接受皇后的册宝。
故事发展到这里，已经超出了原有国产宫廷戏的范围，感情首次压倒了权位，女人终于和男人平等。如懿已经不是男权体系的附属品，而是一个和丈夫地位平等的妻子。尽管影视作品要追求一定的戏剧性，但归根到底还是要刻画人性，回归感情。有了这个支撑点，《如懿传》足以摆脱“烂剧”的指责。
另一边的《延禧攻略》的路子则是放大宫斗戏中的“戏剧性”。它的戏剧冲突往往在数集之内发生、发展然后解决。这种叙事节奏带给观众很大的爽感，观众沉浸在剧情当中，自我带入地欣赏女主打怪升级。所以很多人说《延禧攻略》更像是一部披着宫斗戏外皮的现代职场偶像剧。
相比之下，《如懿传》的路子就传统得多。它的剧情在中后期逐渐发展到高潮，而不是像《延禧攻略》那样一集一个爽点。电视剧因为其形式上的优势，更适合处理这种大体量的叙事。编剧可以自由地埋设伏笔，处理支线，不断推进主线的发展。而《如懿传》的编剧似乎更多地把笔墨用在刻画人物上，以至于忽略了叙事的紧凑。尽管在不断铺陈下，作品所达到的情感力度很大很感人，但在前期的戏剧性上还是略输邻作一筹。
作为影视题材，宫斗戏这几年确实有被过度开发的嫌疑，观众已经熟悉了那些常见的下毒、堕胎、争宠、嫁祸、冷宫的套路。唯一的办法是旧瓶装新酒，从立意与形式上做出创新。假如《如懿传》借鉴些《延禧攻略》的戏剧性，或者《延禧攻略》引入《如懿传》的情感刻画力度，未必不又是一部国产经典。 （文/邵光华 编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