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中央一号文件中指出,“繁荣发展乡村文化,促进‘村超’‘村BA’‘村晚’等群众性文体活动健康发展。”这是中央一号文件中首次提到村超、“村BA”。“这不仅是属于村庄的狂欢,更让乡村和城市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浙江农林大学浙江省乡村振兴研究院、文法学院教授鲁可荣表示。
“村超村晚的发展,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鲁可荣强调,“很多人以为这些词语很陌生,但其实都是由乡村文体活动中提炼出来的,有历史发展的基础。这些热词的产生,也反映了大众对于乡村文体活动的重视和关注,这是乡村‘被看见’的表现,也是乡村文体活动的复兴。”
鲁可荣在月山村进行了长达十余年的分析和调研,对村庄历年来的春晚做了清晰的梳理。他认为,“文化和体育都是乡村精神文明中的重要内容,村超和村晚,都是在历史发展的背景下村民所选择的自娱自乐的方式。”
月山村是浙江省庆元县里的一个传统村落,具有超过一千年的历史,人文底蕴深厚。1981年便有关于月山村举办乡村春晚的报道,月山村也是目前被认为是全国最早举办乡村春晚的地方,比央视春晚还早两年。鲁可荣表示,在乡村逐渐被看见的过程中,春晚演变成了“村晚”,举办时间不受限,文化内容更加丰富。
现场超过万名观众,网络浏览量超过20亿,可以说,如果不是村超,可能很多人都不会注意到榕江县这个常住人口不到三十万的黔东南县城。那么,如此火爆的村超,能为村庄的出圈和发展带来哪些启示呢?鲁可荣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说:“村超的火爆背后需要冷思考,需要考虑的是乡村赛事举办的原生动力是什么。”
根据网络上公开的数据显示,目前榕江县有十余个足球场,全县有超过三十支民间足球队,在县足协注册的球员就超过千人。董永恒,一名在开赛期间持续占据射手榜前位的球员,在榕江县忠诚村经营着一家卷粉店,他表示,县城里喜欢踢球的人很多,来自各行各业。农民、电力工人、教师等,什么样的身影出现在村超赛场上都不奇怪,而他们一个共同的身份,就是村民。
“成为现象级的赛事背后都有历史基础。”
鲁可荣长期在各个村庄做文化活动的调研,他表示,“在我的调研过程中,发现贵州省当地一些村庄少数民族比较多,村庄的凝聚力也很强,在这样的基础上,加上历年来榕江足球文化的发展,很容易支撑起这样的赛事,进而出圈。”
去年,是村超和村晚遍地开花的一年。鲁可荣表示,一波波热度浪潮之中,有政策性的助推,有村庄的狂欢,也有城市的目光。“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社会的目光更多地投到乡村这片土地上,关注着村庄的发展,这也是一个机会,能让乡村和城市发生互动和交流,但同时需要警惕,农民是主角的地位不能改变。”
“由村民主办、村民参加、村民表演,这才是村超村晚区别于其他文体活动的关键。”近些年,随着越来越多媒体和外界对于月山村村晚的关注,月山村将每年的农历腊月二十三左右,设置为开放性的村晚,向外界开放参与,但同时,也保留着村庄本身的村晚活动,仅为村庄内部的文体活动。鲁可荣表示:“能看出村民对于自身主体性的把握。”
用豆子做出打击乐,把簸箕变成乐器,让锣鼓演奏摇滚流行曲目,这是今年一月,发生在山西省临汾市泊庄村的村晚内容。村晚发起人张勇,是晋南威风锣鼓的传承人,他回到家乡,举办了一场以锣鼓为主题的村晚。他说:“村晚能够让更多人看到我的家乡,在这个舞台上,我们能展示更多代表农民的东西,同时也能够把我们的非遗文化、传统文化表演出来,让更多人知道和看见。”
张勇举办的锣鼓村晚是泊庄村举办的第一场村晚活动,在村庄的戏台小广场上,聚集了来自村庄和周边的上百位村民,除此之外,借由张勇在互联网上的名气,也令更多人注意到了泊庄村,“我们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样的活动得多办。”泊庄村村民张强说。
“这就是村超村晚这类文体活动的积极意义。”鲁可荣认为,文体活动对于村庄发展的积极作用分成两方面,“一方面是有助于地方文化更好地传播和出圈,一方面对于村庄内部的管理也有好处。”
责任编辑:薄晓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