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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款断崖式减少,老百姓的钱都去哪里了?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今年4月份,国内的居民存款额大幅下降了1.2万亿元。对于一向偏好储蓄的国人,为什么存款会出现断崖式下降呢?老百姓的钱都去向了何处?

过去几年,由于疫情带来的巨大不确定感,很多人都开始预防式储蓄,积极屯粮应对未来的各种风险。2022年,全国居民的新增储蓄达到创纪录的18万亿元,比上年大幅增长了8成。今年一季度,居民新增储蓄继续猛增了近10万亿元,达到了2019年全年的水平。

《奶奶强盗团》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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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为将来努力存钱,存款额节节攀升之际,最近却突然画风大变,4月份的住户存款大幅下降了1.2万亿元。那么,为什么老百姓的存款突然大幅下降呢?

4月份的存款大幅下降,首先有季节性的因素。从银行的角度来,一季度是一个重要的考核时点,银行需要全力揽存实现开门红,在完成了一季度的揽存任务之后,4月份通常就会有大量存款流出。从以往年份来看,每年4月份的居民存款额都会下降。比如过去两年,2021年和2022年,当年4月份的住户存款额都分别下降了7000多亿元。所以,今年4月份的存款下降,其实也并非今年独有。

不过,即使是每年都有的季节性现象,今年4月份新增存款下降的幅度之大(1.2万亿元),也是远远超过了往年(7000多亿元),这说明,除了季节性因素之外,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图

图|摄图网

4月份的居民存款下降大大超过往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最近银行降低存款利率。出于拉动经济增长的需要,我国贷款利率(LPR)持续下降,银行的息差不断收窄,为了提升利润空间,同时也是为了满足监管需求,银行开始下调存款利率。尤其是今年二季度以来,以前很多利率较高的中小银行也开始下调存款利率,导致国内存款利率的整体水平快速下降,3年和5年期的利率都已经降到了3%以内,只有2.6%左右,短期限的存款利率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随着银行存款利率越来越低,民众不得不寻找新的投资理财路径,部分存款开始分流到银行理财。去年以来,由于银行理财市场出现大面积亏损,很多民众开始退出银行理财市场,去年的银行理财规模缩水超过2万亿元。不过,随着今年一季度银行理财收益企稳回升,在存款利率下降的背景下,部分资金开始重新进入理财市场。数据显示,4月末银行理财产品规模开始环比增长,结束了连续6个月的规模下降趋势。

存款断崖式减少,老百姓的钱都去哪里了?

不过,银行理财市场的收益反弹并不具有可持续性,很大程度上要看股票和债券市场的表现,以及货币政策的变动,在不保本保收益的背景下,一旦理财产品再次大面积亏损,仍将会有大量资金从理财市场撤出。所以,对大部分投资者而言,在银行存款收益下降的背景下,将资金转移到理财市场只是权宜之计。

这一轮银行存款转移,更多应该还是很多人选择了提前偿还房贷。今年以来,虽然房贷利率快速下降,很多城市的房贷已经低于3%,但这只是对新增房贷,对于前几年买房的老房贷,很多贷款利率依然高达5%甚至6%。而现在市场上的无风险和低风险理财产品收益率越来越低,货币基金的收益率大概为2%,3年期和5年期的银行存款利率不到3%,3年期和5年期的储蓄式国债的利率勉强达到3%,分别为3%和3.12%,预计以后发行的国债利率还会下降。

《我能说》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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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财收益越来越低,远远跑不过房贷利率的背景下,提前偿还房贷就成了当下投资回报率最高的理财方式。去年下半年以来,国内就已经有人很多人意识到这一点,开始提前偿还房贷,导致很多银行不得不要求至少提前3个月预约。随着今年存款利率持续走低,提前偿还房贷将变得更加普遍,对很多人而言,与其将存款放在银行吃低息,还不如主动偿还高息的房贷。

从最近几年4月份的贷款数据来看,就可以明显看出居民贷款额度越来越少的趋势。2021年4月份,当时的居民贷款增加了5000多亿元,从2022年开始,居民贷款就开始明显减少,去年4月份的居民贷款减少2170亿元,今年4月份的居民贷款减少2411亿元。由此可以看出,居民越来越不愿意贷款负债,已经成为大势所趋。

越来越多的居民不愿意负债,甚至提前偿还贷款,除了因为闲置资金没有更好的投资途径之外,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为了减轻未来的支出压力。在以前经济高速增长的年代,很多人对自己未来的收入很有信心,相信自己将来有足够的偿还能力,所以也敢于大手笔负债。

《大债时代》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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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0年到2021年,我国居民的贷款年均增速接近20%,但是同期收入增速不到10%,债务增速远远超过收入,普通民众的债务负担自然越来越重。今年2月份,社科院学部委员李扬曾经公布过一组数据,2020年,我国居民的‘债务余额/可支配收入’为137.9%,而美国为95%。这也意味着,我国居民的债务水平比美国还高。那么,我国居民还债的压力有多大呢?李扬表示,“我国居民赚100块钱,要拿出15块还债,如果算上房贷负债,可能‘债务还本付息额/可支配收入’要超过50%。”

在过去经济快速增长的年代,民众的偿债能力较强,所以很多“房奴”们虽然负担沉重,但也还可以勉强维持。但是,随着经济增速放缓,人们对未来收入高增长的信心下降,债务压力也就会越来越大,有了一定闲置资金之后,老百姓的理性选择是收缩负债,尽量减少未来的压力。

《集体降职》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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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份的存款大幅下降,并不意味着老百姓都不存钱了,更不是老百姓都把钱取出来去消费了。中国民众对储蓄的偏好,不会在一夜之间就逆转,人们还是会一如既往存钱预防将来的各种意外。

不过,一旦有了一定的积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将存款拿去偿还房贷车贷等各种负债。在过去经济向好的时代,很多人都用最大的杠杆去买房或者炒股,但是随着经济进入新的周期,“无债一身轻”将成为很多人未来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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