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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剧中老人被当成主角的几率比较少，但以他们的视角讲述的故事，又比我们想象得要隽永深刻很多。最近，一位青年导演以老人为主角讲述的悬疑故事，吸引了大众关注。
3年前的夏天，由3个孩子讲述的悬疑剧《隐秘的角落》掀起追剧狂欢，让80后导演辛爽闯入公众视野。3年后，他执导的新作《漫长的季节》播出又爆火，豆瓣开分9分，目前9.1分。
这次，辛爽讲了与“隐秘”截然不同的故事。从《隐秘的角落》到《漫长的季节》，潮湿炎热的南方夏天，变成了色调明朗的东北秋天；从3个孩子的“暗黑童话”，转为3位老人在重探旧案中回顾一生。
《漫长的季节》以“出租车被套牌”这个日常事件为切口，牵引出了18年前一桩扑朔迷离的案件，随着王响、龚彪、马德胜3位疲惫困顿的老年人重聚，揭开了一座横跨近20年时间的北方小城——“桦林”里几个家庭的命运变迁。
在分享创作心得时，辛爽坦言当初《隐秘的角落》的故事讲得不太过瘾，毕竟那个故事发生的时间段只有一个月，小巧的故事只能讲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或者人和家庭的关系。
但这次《漫长的季节》让这位新锐青年导演感到兴奋的是，以老人的视角去讲一代人和他们的一生，“跨度变大了，可讲的东西就更多了，如人和世界的关系、人和命运的关系。所以这个主题对我来说特别有挑战”。
对于以老人为主角的悬疑文学作品，我们不陌生。阿加莎·克里斯蒂塑造的女侦探简·马普尔是个可爱的老太太；最近热门侦探小说“周四推理俱乐部”系列，讲述了4位平均年龄77.5岁的老人每周四聚会，拿出看家本领，帮助年轻警探们侦破一起又一起连环凶案。
悬疑剧《漫长的季节》虽然围绕旧案展开，但未将着眼点局限在悬疑和案件中，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一群被时间遗忘的老年人身上，试图通过对他们背后故事与人物情感的深入探寻，展现老年人生活痛点，与当下观众产生情感共鸣。
站在年老的时间刻度上，回望青春的起起落落。青年导演塑造老年人主角，是真实可叹的，也是鲜活犀利的。
今年北京国际电影节展映的电影《年轻气盛》，也是一位导演青年时创作的“老人主角”作品。片中那位老作曲家、指挥家弗雷德感慨：“我慢慢老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老的。”而缅怀青春时他说：“年轻时看什么都很近，那就是未来；年老时看什么都很远，那就是过去。”
发生在老人群体身上的情感和经历，是故事最大的吸引力。
《漫长的季节》中有3条时间线——1997年、1998年和当下。范伟、秦昊、陈明昊饰演的王响、龚彪、马德胜，年轻和年老的状态是交错呈现的。半生恍若一秒，一个瞬间的凝视又足以贯彻半生。这种交织错落感给予观众一种特别的体验：改变我们的到底是什么？被改变之后的我们，站在当下的堤坝上，又该如何面对“过去”与“未来”这两片时间的汪洋？
历经风浪后的沉淀、依然怀抱乐观的心态，以及对要做的事无比专注执着，是老年群体身上独有的属性。
《漫长的季节》中，邻居指责养鸽子的龚彪，龚彪从容应对后转头安慰自己的鸽子们说：“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这句何尝不是自我调侃和慰藉？
曾经当过火车司机的王响，18年后开着出租车，性情变得温和，没了当年的耿直骄傲，但心里的一团火从未消失。王响在查找儿子王阳18年前的死亡真相过程中，他不再怯懦，而是重燃自己直面过往；龚彪、马德胜也在跟随王响查案期间，向观众揭开自己内心隐秘的伤疤。
这3位老人身上的这股劲头是难能可贵的，一种勇敢的、焕然新生的精气神打破了年龄的桎梏。“往前看，别回头”这句话，让故事的立意不仅仅停留在悬疑层面，而是更深层次地触碰到了温暖善良的人性底色。
辛爽说：“一旦有一天你的生活变成一片废墟，或当你有一天发现自己被困在废墟中，你也要爬起来继续往前走。面对这样的题材，我们不希望在台词上体现沉重的东西，笑着去讲悲伤的故事，力量往往会更强大。”
走过人生“漫长的季节”，蹚过岁月洪流，一路不易，但愿我们抵达的彼岸也有一个色彩明丽的秋天，故事中的每个人终于与往昔和解。
沈杰群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3年04月27日04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