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如拳一树光
江苏扬州邗江:以数字检察赋能未成年人司法保护
邗江区检察院检察官通过邗江检察数字未检工作平台查看学员行动轨迹。
“3号学员轨迹异常……”
收到邗江检察数字未检工作平台(下称“平台”)的预警后,江苏省扬州市邗江区检察院第三检察部主任孙道俊详细查看了未成年学员小丁的轨迹。发现其白天窝在家,晚上10点左右出门,足迹遍及城市各个角落。
仍处在附条件不起诉考验期内的小丁,是否在实施新的犯罪?孙道俊立即联系了小丁——
“我骑着改装的电动车‘溜车’去了。”
“‘溜’那么晚不影响第二天上班吗?”
“工资卡没办下来,现在上不了班。”
……
跟小丁沟通后,孙道俊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但骑改装电动车“狂飙”、无法新办银行卡等问题又引起了他的关注。
通过大数据碰撞发现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监督线索,是该平台的功能之一。那么,这个平台因何而建?设置了哪些功能?又取得了怎样的成效?带着这样的疑问,记者进行了深入采访调查。
将数字“势能”转化为监督“动能”
“六个月的相处,我看到了晓东的改变,今天他从‘萤火学院’毕业后,就留在我们企业就业了,希望他越来越好!”在今年2月13日该院举行的“萤火学院”首名学员毕业典礼暨不起诉宣布仪式上,江苏省某化工设备有限公司代表表示,企业愿意与晓东签订劳动合同,正式为其办理入职手续。
这份接纳与安稳,晓东十分珍惜。此前,为了融入“朋友”们,他多次参与了“拉车门”盗窃案件。
自相遇起,案件承办检察官梅佳就在晓东身上看到了另一个“拉车门”盗窃涉罪未成年人小宇的影子。“小宇的情况和晓东非常相似,却因在考验期内再次盗窃被撤销了附条件不起诉决定,让人痛心。”梅佳对记者说,那时他们就在思考,怎么才能真正把犯了错的孩子“管到位”。
2022年8月,平台上线了“萤火学院”未成年人监督帮教模块,以学院化、学分制的方式对附条件不起诉未成年人、严重不良行为未成年人以及其他涉案未成年人进行分级干预。通过为每名学员配备“萤火之家”监督帮教移动终端的方式,形成学员行动轨迹的精准“画像”,运用12类未成年人不宜进入场所共计8000余个数据,精准设置多重电子围栏,实现越界预警、SOS报警、学员离线预警。
梅佳谈到,在建设平台时,该院也在摸索如何用检察监督压实家庭教育责任,“平台设置了训诫令、督促监护令、家庭教育令等模块,突破时空限制,方便家长接受家庭教育指导,并对其监护行为等进行线上评分。”
对于平台的建设路径,该院检察长梁勇有着清晰的谋划:未成年人保护是一项系统工程,平台广泛链接社会力量共同参与,运用大数据赋能法律监督,促进未检一体化履职和融合履职,更加积极主动融入其他“五大保护”,这是大势所趋、方向所在,更是政治要求、使命所系。
今年3月7日,平台又上线了“未成年人综合保护体系”和“萤火课堂”两个模块。该平台由PC端进行平台监督管理,微信小程序实现对外数据和信息交互,是一个以数据为基础、以算法为支撑、以场景为导向的数字应用综合平台。
“这个平台做得好、做得实,操作简单、实用性强,我已经扫码关注了。”参加过平台发布会的江苏省人大代表、江苏丰尚农牧装备有限公司研究总院首席设计师赵波对记者说,该平台是对检察工作中优秀成果的检验与深化,能够更好地预防未成年人犯罪、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
打破“数据孤岛”实现线索拓源
“孩子犯了多大的错,你这么打她?”
“你已经犯了罪,今天我们聚在这里,共同讨论是否‘原谅’你,今后你要学会用正确的方式教育孩子,尽全力去弥合你给她造成的创伤。”
……
这是2022年11月22日,李某涉嫌虐待罪拟不起诉不公开听证会上,听证员对李某说的话。这些话,令她泣不成声。
4个月前,作为“萤火联盟”成员单位之一的邗江区妇女联合会,将一条未成年人疑似被虐待的线索反馈至平台。随后,公安机关受理案件并初查。原来,离异的李某因女儿调皮不听话,便长期、多次对其进行殴打,经鉴定,孩子的伤情构成轻伤一级。同年10月12日,该案移送该院审查起诉。
为了更好地保护孩子,该院先行通过民事支持起诉变更了监护权,让孩子随父亲生活,并为其转了学。同年12月5日,检察机关组织不公开听证,依法对李某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
“‘萤火联盟’成立以来,形成了联盟成员信息共享、线索移送和分类预警的线上互通,真正实现了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邗江区妇联副主席施海燕表示,18家联盟部门均可通过微信小程序端口进入平台报告线索,进一步完善了未成年人保护联动工作机制,一同为孩子的健康成长保驾护航。
记者注意到,“萤火联盟”是“未成年人综合保护体系”模块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该模块下,还设有入职查询、平安校园等子栏目。
当前,侵害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线索,正越来越多地涌入平台中。
“小亮,我们可以回学校上学了……”
3月1日,在得知自己复学成功后,小谷立即打电话给同学小亮通知了这一消息。
事情还要从2022年国庆节前讲起。当时,小谷和朋友们一起相约看日出,途中无故用木棍挑逗数名路上的行人,被公安机关抓获后,小谷等人所在的职业学校劝其转学。
“由于情节显著轻微,我们依法监督撤案,却意外收到了4名未成年人通过平台发来的求助信息,请求检察机关帮助复学。”该院检委会专职委员夏苏京告诉记者,为了妥善解决这一问题,检察机关向学校制发了《检察关注函》,同时要求4名未成年人接受“萤火学院”教育矫治6个月,后学校同意让孩子们继续就读。
推动家庭参与,让法治教育星火燎原
案件一:某托管中心投资人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对未成年人实施猥亵,2022年7月4日,检察机关依法对其批准逮捕。
案件二:李某利用单独辅导未成年被害人学习之机,对其实施猥亵,2022年7月11日,检察机关依法对李某批准逮捕。调查发现,其因犯强奸罪、强制猥亵妇女罪曾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于2005年刑满释放。
对比查看两份案卷材料,孙道俊意识到,“双减”后,校外培训机构兴起,但入职查询等监管措施没有及时跟上。
该院采集了全区校外培训机构、托管机构数据,将教师、行政管理人员等身份信息、辖区刑事犯罪判决、不起诉信息、行政处罚信息注入平台进行碰撞对比。“我们共对548家培训(托管)机构2310人开展了首次入职查询,共筛选出19名问题人员,其中1人有性侵前科,教育局作了解聘处理。”孙道俊介绍说。
为了明确职责分工,形成查询合力,该院联合多部门会签《关于落实校外培训机构从业人员入职查询制度的实施意见(试行)》,定期公布培训、托管机构黑白名单。
“这些案件也让我们进一步认识到强化对未成年人及其监护人法治宣传的重要性。”孙道俊表示,该院上线的“萤火课堂”中,有大量的法治课程和普法微知识,还有法律知识闯关游戏,家长、学生通过观看视频、参与答题可获得相应积分,兑换该院“萤火之家”未成年人检察工作品牌周边文创产品。
4月的扬州游人如织,首届“萤火之家”全区中小学法律知识“云竞赛”正在火热进行中。
记者了解到,此次竞赛从4月10日开始,为期10天,按照小学组、初中组、高中组的分类分别设置了不同的题量和难度。每名同学都有自己的学号,由邗江区教育局设定,保障个人信息安全。
“孩子在家长的陪同下参与答题,家长也润物细无声地学习了法律知识,我们全区这么多的家长,哪怕只有1%的人点进去看了,法治教育的效果就达到了。”赵波为“萤火课堂”点赞,在他看来,这个平台能够让优质的法治教育产品惠及全区青少年和家长。
“检察院将省市区三级优质法治课资源导了进去,我们也在指导、鼓励家长、老师、学生共同录制法治情景剧,增加大家学法用法的热情和兴趣,打造出更多孩子们喜闻乐见的法治产品。”邗江区教育局办公室副主任王久平表示。
“我们的平台还在不断升级完善中,目前正在建立校园周边环境治理模块,采集校园周边经营性娱乐场所、网吧、歌舞厅、烟酒店、彩票售卖点等具体位置信息,分别与全区中小学校进行数据碰撞,多维度精准查找校园周边监管盲区,下一步将扎实做好校园周边社会治理。”孙道俊表示。
(文中涉案未成年人均为化名)
[版面见习编辑：高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