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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十条”后,地产行业的复苏与挑战

长期来看,放开管控有助于地产行业回暖,但短期内工地面临疫情冲击的考验

瑞平家园西侧工地。摄影/《财经》记者刘昕

瑞平家园西侧工地。摄影/《财经》记者刘昕

文|《财经》记者刘昕王博

编辑|余乐

12月7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发布《关于进一步优化落实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的通知》(下称“新十条”)。其中,第八条提到:非高风险区不得限制人员流动,不得停工、停产、停业。

12月8日,《财经》记者走访多个北京建筑工地后发现,大部分工地已在逐步恢复正常施工。

一位房企北京区域副总裁对《财经》记者表示,过去几年,行业的施工经营节奏被打乱,此次管控措施优化是非常大的利好。

长期来看,施工节奏的恢复有利于房企生产经营回到正轨,但是,短期内,施工单位将直面来自疫情的冲击。

工地管控放松

首开金茂·望京樾、中建宸园、瑞平家园西侧等工地均为封闭施工,在工地外能看到工人施工、设备运作。首开金茂·望京樾的一位工人隔着铁栅门告诉《财经》记者,工地此前大概停工了半个月,从12月6日恢复施工,这两天上工的人数在增加。

11月,朝阳区东坝地区曾有建筑工人确诊,多个工地停工。12月8日,《财经》记者来到位于该地区的华樾国际领尚工地。大门旁开放了一个供人进出的小门,卷帘门已拉起。紧邻小门的保安室有人值守,但安保人员不愿透露目前工地的施工状态。工地内没有看到工人,施工设备也未运作。

华樾国际领尚工地。摄影/《财经》记者刘昕

华樾国际领尚工地。摄影/《财经》记者刘昕

《财经》记者致电华樾国际领尚开发商负责人,对方表示,12月8日上午接到朝阳区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通知,工地管控基本按照新十条来执行,施工在逐步恢复。但是,由于已进入冬季施工期,温度过低会影响混凝土浇筑效果,目前工地主要进行室内施工,春节后将全面恢复。

除了施工逐步恢复,各地工地在核酸查验、隔离制度等方面也出现调整迹象。

一位建筑施工企业高管透露,北京市住建委回复他们未来三四天内会放开工地管理,但放开到何种程度,住建委没有明确表示。此前,北京几乎所有工地都是采取全封闭式管理。

石家庄市住建局对《财经》记者表示,12月8日上午收到了省住建厅关于暂停建筑企业及施工工地防疫“冀工保”码小程序的通知。唐山市建筑工程施工安全监督站的工作人员告诉《财经》记者,目前工地没有查验核酸这项要求,但不排除个别谨慎的企业仍然安排工人每天做核酸或抗原检测。深圳也在12月5日发布《关于优化完善建设工地疫情防控措施的通知》,工地的核酸检测只要求配合辖区开展,不再要求核酸一天一检,某头部房企深圳高管表示情况属实,现在工地基本只看健康码绿码。

北京市住建委的工作人员告诉《财经》记者,北京每个带有生活区的工地都要求设立单人单间、有独立卫生间的健康监测区。如果出现阳性病例,一般先安排入住健康监测区,然后报告属地街道和疾控部门,相关部门会根据病例症状轻重,安排就地隔离或集中隔离。一般来说,轻症和无症状只需自我隔离,重症则需紧急就医。

一位头部房企北京工程部负责人向《财经》记者证实,北京、石家庄、唐山等地的工人,的确是自行隔离居多。深圳的做法与北京类似,综合考虑患者病情轻重和隔离条件后,实行不同的隔离措施。

恢复正常节奏

据悉,新十条发布之前,融创、首开、金地、万科等房企在北方区都有部分在建项目因疫情管控停工。其中,石家庄、唐山等地,监管层曾向开发商表示,希望可以马上停工,让工人提前返乡。虽然北方冬季施工时间比南方短,但工人一般是大年三十前半个月才开始陆续返乡,现在返乡将减少近一个月工期。

前述工程部负责人告诉《财经》记者,以前停工还有正式文件,最近一个月,精准防控后,出现密接,监管层一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现场就得停工。这给开发商带来一些麻烦。

首先,部分业主担心房子不能按时交工,常紧盯着楼盘的建设进展,一旦因为疫情封了工地,耽误了交付时间,打起官司,开发商手里都没有延期交付的证据。其次,如果一个项目长期被封控,为了按时交楼,就可能出现抢工期的情况,这直接影响交付楼房的质量。

有时房主不理解,封控通知只有三四天,为什么一个项目会停一两个月?这是因为,即使疫情管控放松,工地也无法马上回到正常的施工状态。工地复工是系统性工程,需要工人和材料都到位。

前述工程部负责人表示,虽然封控通知是三四天,但工地一般提前两天就做好了封控准备,而且,有的工人看工地被封,就会去别的项目。等封控解除再开工时,施工单位就要重新组织劳动力和管理人员。

前述北京区域副总裁还提到,目前,中国的材料加工产业分布在全国各地,假设材料产地封控,材料运不到工地,装修工人即使到位了也无活可干。

当万事俱备,再次开工时,一两个月就过去了,而停工期间施工设备、租赁机器的费用都不会减免。

另外,一般一个项目在最终交付前,有多个验收工作需要建委等工作人员在场,一个节点通过了,开发商拿到手续才能进入下一个施工环节。但今年以来,很多公职人员被调到了防疫一线,导致他们去施工现场验收的时间变少了。

据悉,以前头部开发商一个项目从开工到交付大约为两年,现在起码三年才能完工。优化疫情管控措施有助于房企施工经营恢复到正常节奏。

短期防疫压力

但是,短期内,施工单位将面临极大压力。

前述建筑施工企业高管预测,短时间内工人会大范围感染,工人一般五六个人一间宿舍,如果一人阳性,可能整个宿舍和施工班组都要经历一周左右的停工期,阳性不会一起出现,陆续传导可能影响一月左右的施工进度。

北方施工在农历新年之前半月就会停工,按此计算,年前工人可能都无法作业,不如提前安排工人返乡。据悉,北京已经有建工集团做好准备,只要政策调整一下来,就给分包公司结账。

据《财经》记者调查,防疫政策调整后,少有房企、施工单位推出具体的安置阳性工人的防疫举措。赶工的只能继续坚持封闭式管理,项目交房尚不迫切的则已在组织工人返乡。

但是,也有房企在未雨绸缪。前述房企北京区域副总裁告诉《财经》记者,对于调整后可能面临的疫情冲击,公司近期已经开会商讨,正在统筹采购必备的药物和抗原试剂。接下来,公司还会积极与政府、施工单位沟通,将管理层掌握的信息与大家共享。“只要国家对阳性病例的症状有一个清楚的宣讲,每个人做到心里有数,同时在医疗物资上准备充分,放开带来的影响就可控。”

长远来看,该北京区域副总裁对地产行业整体复苏持乐观态度:“过去几年,各行各业的老百姓收入都受到影响,买房意愿不高。现在各行业都在回暖,老百姓有钱了才愿意买房。而房子卖得出去,是房地产经营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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