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丽娜:“没有一个孩子天生会犯罪”
尤丽娜(右一)与同事到学校普法
“没有天生的坏孩子,所以不能对他们一判了之。要挖掘他们的犯罪原因,帮助他们走向新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些‘跛脚’孩子的拐杖。”
笑容和煦、待人亲和,这是上海市长宁区检察院第七检察部主任尤丽娜给大家留下的最深印象。
尤丽娜常说,“没有一个孩子天生会犯罪”“为了孩子做得再多都不为过”。正是因为这份爱心,从事未成年人检察工作13年,她化身为孩子们的“知心姐姐”,先后获评全国检察机关未成年人检察业务标兵、全国维护妇女儿童权益先进个人、全国检察机关优秀办案检察官。
看监控,看坏了3台电脑
2017年,长宁区的携程亲子园发生了一起虐童事件,30余名幼儿被人涂抹芥末。作为承办检察官之一的尤丽娜,带领团队第一时间提前介入案件,引导公安机关取证,同时督促涉案单位做好幼儿的身心救助工作,并为30余名被害幼儿提供法律援助。此外,该院设立了专门的接待窗口,负责接收家长提供的线索证据,受理控告申诉。
“亲子园提供了园内3个多月、每天十几个小时的监控视频,要从中发现犯罪嫌疑人使用芥末涂抹的微小动作,需要一秒一秒,甚至是一帧一帧地去看。侦查人员三班倒看监控,看坏了3台电脑。”尤丽娜回忆道。经过一一比对,检察官对5名到案的犯罪嫌疑人批准逮捕,同时向公安机关发出《应当逮捕犯罪嫌疑人意见书》。最终,长宁区检察院以涉嫌虐待被看护人罪对8名被告人提起公诉,8人均被判刑。
为从源头上避免此类事件再度发生,长宁区检察院推动上海在全国率先出台了《上海市3岁以下幼儿托育机构管理暂行办法》,并牵头联合区内8家单位建立了从业禁止和入职查询制度。该案被最高人民检察院评为推动加强和创新未成年人保护社会治理十大典型案例,而从业禁止和入职查询制度中关于黑名单数据库的设立和查询方式的内容,均被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吸收。
一个母亲先后两次将亲生儿子遗弃在法院。2018年11月15日,长宁区检察院依法以涉嫌遗弃罪对黄某提起公诉。是否要依法撤销黄某的监护权,是尤丽娜当时思考最多的一个问题,“一旦监护侵害行为构成故意犯罪,依法可以剥夺监护人的监护权,但也无法再予恢复。对孩子来说,最理想的成长环境离不开家人的陪伴,所以我们一要考虑孩子的意愿,二要考虑黄某的悔罪表现,三要考虑孩子未来身心健康发展的需求。”
充分考虑未成年被害人的基本情况、涉罪监护人的悔改表现、涉罪监护人的监护能力等因素后,尤丽娜认为应该保留黄某的监护资格。但考虑到受损的亲子关系需要修复,尤丽娜在量刑建议中提出:判处黄某在缓刑考验期内接受强制亲职教育。该建议被法院判决采纳,这份判决也成为全国第一份含有强制亲职教育内容的判决。后来,该案入选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的《监护侵害监督典型案例》。
成为“跛脚”孩子的拐杖
“没有天生的坏孩子,所以不能对他们一判了之。要挖掘他们的犯罪原因,帮助他们走向新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些‘跛脚’孩子的拐杖。”这是尤丽娜从事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的一个愿望。
一个因涉嫌抢夺被移送审查起诉的16岁少女,在接受检察人员讯问时始终不肯开口说话。尤丽娜运用心理测评方式,让少女用画画代替诉说,从而判断出她的“心墙”源于家庭问题。原来,少女到上海寻找亲生父母,却未被接纳。因囊中羞涩,她一念之差而实施了抢夺。
尤丽娜主动告知少女自己的电话号码,随时接听少女的电话,并对其进行劝慰、引导。持续6个月的心理疏导终于让少女放下执念,认罪悔罪,并积极赔偿,获得谅解。最后,检察机关对少女作出不起诉决定。
年仅17岁的琪琪(化名)找工作时“入错行”,因涉嫌协助组织卖淫罪被取保候审。尤丽娜拟对琪琪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但在选择考察帮教环境时遇到了难题。琪琪的家人都住在外地,家人希望琪琪能在他们身边接受帮教,但这就脱离了检察官的“视线”,帮教效果难以保证。基于未成年人利益最大化原则,尤丽娜首次探索异地帮教的工作模式,尽全力减少案件对琪琪未来可能造成的不利影响,同时要求琪琪定期远程汇报其回家后的情况。目前,琪琪已顺利回归社会和家庭。该案获评全国十大未成年人检察社会支持体系建设工作典型案(事)例。
创新办案思维,功夫在案外
预防犯罪远胜于惩治犯罪。为了把预防未成年人犯罪工作延伸到学校、社区和家庭,尤丽娜积极行动,组织了由政府部门、学校等单位工作人员和社工参加的“宁萌护未队”,录制“宁萌说”“宁萌家长课堂”,开设“检校家宁萌共育坊”。近两年来,长宁区共有学生、家长及老师1.3万余人次参加“宁萌系列”法治宣传活动,尤丽娜也被最高人民检察院评为“法治进校园”全国巡讲活动表现突出个人。
2020年,尤丽娜发现某知名儿童图书有美化自杀、妨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情况,当即带领“宁萌护未队”成员,在48小时内抽检30余家互联网线上书店、摸排区内所有社会公共图书馆,在72小时内督促问题童书线上、线下全部下架。
尤丽娜常常用一首小诗来总结自己的工作:“偶然的一见钟情,3年的矢志不渝,成就了你我13年的牵手同行。”
17年前,还是在校学生的尤丽娜在律师事务所实习时,偶然见到一名因不堪忍受家暴而捅伤父亲的孩子。孩子愤怒、不甘的神情,深深触动了尤丽娜。也是那时,尤丽娜毅然决定放弃民商法专业,致力于青少年犯罪研究。“对这些孩子,我能不能做点什么。”她扪心自问。
长宁区检察院是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的发源地。2008年,硕士毕业的尤丽娜加入了该院未成年人检察工作团队,9年后成为该团队的负责人。“一个人能走得很快,一群人却能走得更远。”她带领团队守护着未检发源地的荣誉,也用心呵护着少年的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