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暗网毒品犯罪亟须多维治理
2018年,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发布的《2018中国毒品形势报告》指出,“互联网+物流”已成为贩毒活动主要方式。一些不法分子甚至通过登录暗网进行贩毒,使得犯罪行为发现和打击难度大。《2020中国毒品形势报告》再次指出,“互联网+物流寄递”贩毒活动增多。一些境内外贩毒团伙利用暗网勾连、移动支付等技术手段实施犯罪,将走私入境后销售,智能化、隐蔽性强,侦控打击难度加大。事实上,在我国,不法分子参与暗网毒品犯罪的时间远远早于2018年,且犯罪形势不容乐观。我国应当在全面、深入掌握暗网毒品犯罪真实情况的基础上,找准治理关键,实施多维度精准治理,有效遏制暗网毒品犯罪。
暗网市场与毒品犯罪概况。暗网,是以互联网为基础,使用匿名通信技术搭建的,需要使用特殊的软件和特殊的方式才能访问的加密网络系统。暗网使用多跳代理机制对用户隐私进行保护,对传输的数据进行三层加密,由各个中继节点依次进行解密。利用暗网建立的毒品、枪支交易、色情信息和个人信息倒卖等非法交易为主要内容的暗网交易网站被称为暗网市场。暗网市场一般具有平台化、匿名性、全球化等特点。暗网的匿名性使暗网市场的非法交易和交易参与者难以被追踪定位。
暗网市场是暗网毒品犯罪的重要交易场所。在暗网市场销售的违禁商品中,毒品所占比例极高。从司法实践观察,暗网毒品犯罪与暗网市场联系呈现高度的相关性,具体表现为三种形式:一是通过暗网市场贩毒;二是从暗网市场购毒自吸;三是从暗网市场购毒后贩卖牟利。
对暗网毒品犯罪的多维治理。由于受暗网交易匿名性等因素的影响,对暗网毒品犯罪案件侦破的难度比普通网络犯罪更大一些。要实现对暗网毒品犯罪的有效遏制,笔者认为,可考虑从以下四个方面着手:
一是加强对暗网的针对性研究。一方面,要深入研究暗网犯罪现象。除毒品犯罪外,暗网还是个人信息交易、武器交易等多种犯罪经常利用的平台。通过研究,揭示暗网犯罪的危害性,归纳作案手段,总结发案规律,为准确适用法律和作出决策提供参考。另一方面,要加强对暗网技术的研究。暗网技术的特殊性,是利用暗网犯罪行为逃避管控和打击的关键。只有在技术层面掌握主动权,才可能占据治理暗网犯罪的优势地位。首先,要研究暗网基本技术原理和最新发展动态,以及其与毒品犯罪的结合方式,将其作为制定治理政策和明确打击重点的基础。其次,要重点研究暗网去匿名技术,以实现暗网毒品犯罪的虚拟身份与真实犯罪主体的对应。通过技术手段突破暗网的匿名保护,以实现追踪、查控、打击利用暗网实施毒品犯罪的不法分子。
二是强化全链条、全方位治理。暗网是匿名加密网络,实践经验表明,正面突破、直接打击暗网毒品犯罪等涉暗网犯罪的难度较大。在从严打击暗网毒品犯罪的同时,对整个犯罪链条及关联环节全面施策,可以有效提升对暗网毒品犯罪进行打击的间接治理成效。具体而言:第一,要加强禁毒宣传,特别是加强对禁止新型毒品的宣传。从目前已办理的案件看,大麻及其制品是通过暗网市场购毒自吸的主要毒品种类。部分购买大麻等毒品自吸的不法分子,往往是受到国外大麻合法化、大麻亚文化和新型毒品成瘾性低、危害小等说辞的蛊惑。因此,要大力对大麻及其他层出不穷的新型毒品的危害性进行广泛宣传,纠正人们的错误认识。第二,要加强网络管控。虽然有关部门已采取措施屏蔽登录暗网方法、暗网市场等有害网络内容,但相关内容仍有在即时通讯群组、网络论坛中传播,甚至有人通过收费传授登录暗网教程获利。要强化暗网关键词过滤等网络监管措施,建立健全相关内容举报渠道,实现有效监管。第三,要持续加强海关、快递物流渠道的管控。暗网毒品犯罪中,毒品的交付对快递物流的依赖度非常高。海关、快递物流企业要认真落实收寄验视、实名寄递、过机安检“三项制度”,尽快实现X光机等安检设备全覆盖,提升从业人员识毒、辨毒能力,阻断毒品的流通。
三是强化合作共治。侦办具体案件,抓捕不法分子或向网络服务提供商等调取证据,以及制定其他治理暗网毒品犯罪的一致行动措施,都离不开相关各方协调配合,甚至域外司法机关的配合。鉴于国际合作在打击暗网毒品犯罪方面的重要性、有效性,国际刑警组织专门成立了暗网与加密数字货币项目,欧洲刑警组织专门组建了暗网小组。为实现对暗网毒品犯罪的共同治理,应加强与国际刑警组织等国际组织的联系,同时,可以完善机构建设,统筹、协调国内资源、信息。此外,要加强与研究暗网和暗网犯罪的科技网络公司的合作,快速提升监测、打击暗网毒品犯罪的技术水平。
四是通过大数据提升治理能力。利用大数据治理暗网毒品犯罪要打防并举。一方面,利用大数据辅助侦查打击。暗网虽然具有匿名性,但并非暗网毒品犯罪的各个环节都能完全保持匿名。不法分子在网上查询暗网市场资料、搜索登录暗网方法、获取相关软件等行为通常并不完全匿名,通过对数字痕迹的全程追踪、研判、交叉比对,一定程度上可以确定行为主体的同一性,锁定行为人的真实身份,进而追踪毒品的流动方向,及时抓捕不法分子,阻断来自暗网市场的毒品流通、扩散。另一方面,利用大数据分析防治重点。从大数据角度来讲,犯罪预防就是通过数据建模、数据挖掘等一系列技术手段实现犯罪预测,其预测原理在于对相关数据关系的分析。暗网毒品犯罪和其他犯罪一样,具有一定的规律性,并且犯罪链条存在薄弱环节。在全面、深入收集、分析国内外暗网毒品犯罪数据的基础上,通过数理统计、数据提纯、数据建模等方法,就可以归纳出市场供需、政府决策和其他支撑因素对暗网毒品犯罪消涨的影响关系,进而在战略层面确定治理的重点和方向。比如,查处的案件显示,暗网市场贩毒者更愿意向执行快递物流检验制度相对宽松的区域贩卖毒品,以避免损失。那么,全面加强快递物流检验力度,严格执行实名收寄制度,就能有效控制、减少暗网市场的毒品流通。
(作者单位: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四分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