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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的早晨和河边的稻田

原标题:校园的早晨和河边的稻田

进入大学,参加过农场劳动之后,我知道了大米不是直接撒种在地里,而是先育秧苗,再把秧苗插到水田里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对于刚刚恢复高考没几年的中国,“大学生”是蛮有分量的一个标签,大学校园里的这些年轻人叫大学生,校园外的另一些年轻人叫“社会青年”。虽然曾经他们是发小、是中小学同学,但是极少一部分跳过龙门后成了“锦鲤”,成了“天之骄子”,成了被大多数发小、同学羡慕嫉妒的靶子。

其实,这些“天之骄子”一点儿也不“娇”,也不“傲”。他们在《校园的早晨》“来到树下读书”;周末舞会《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他们唱着“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那是一个知识升帐、读书为荣的时代,诗歌热、哲学热、讲座热、社团热……理工科大学生不能随口背几句舒婷、顾城,仿佛不叫大学生;中文系学生不把萨特、弗洛伊德挂在嘴边,仿佛低人一头;每每一个大师讲座的阶梯教室不被挤满,就不叫讲座……而这一切或活跃或深沉的气氛里,还有一种更欢乐的因子,那就是劳动——

那个时代大学里的劳动教育,不计学时学分,是同学们的份内之事、实打实的行动。那时大学校园里,没有叫作“物业”的组织,教学楼的卫生清扫无人代劳而是同学们轮流值日。冬天大雪过后,校门外、道路上的积雪,都是同学们组织有序、挥动大扫把清理。每日到学校食堂吃饭,也有劳动内容:大一的时候,早饭或午饭后,生活委员会组织同学们以小组为单位在食堂外择菜,蔬菜一小堆一小堆已提前分好,一个小组负责一堆,同学们围成一圈,说说笑笑中就把菜择干净。秋冬换季,拆下清洗过的被罩要缝到被子上,被罩是裹着被子的粗糙的大棉布,缝被罩这样有技术含量的活计,多是手巧的女同学传帮带教会的,男生的被子也会送到女同学这边,互帮互助中还成就了不少“校园爱情”。

大学毕业三十年聚会时,同学们依然念念不忘当年在农场插秧割稻的欢愉。我们学校有个农场,在黄河流域小清河北岸有大片的稻田,那里是多届学子的“伊甸园”。

按照学校的教学计划,大学四年,每个年级都会有四周的时间去农场劳动,春种两周,秋收两周,吃、住、劳动都在那里。农场劳动是同学们齐齐向往的,大都在农村长大的我们,并不排斥劳动,相反的,为能学会一门插秧新技术而倍有成就感。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大米在北方是十分金贵的食粮,胜过细粮小麦,更不用提粗粮地瓜和玉米了。家乡不产大米,产的最多的是地瓜。进入大学,参加过农场劳动之后,我知道了大米不是直接撒种在地里,而是先育秧苗,再把秧苗插到水田里。

我们在有限的时间里体验了整个水稻的稼穑过程。春天,农场工人教给我们插秧的技术要领,具体的已记不准,但“触类旁通”,大致要注意间距适中、秧苗直稳一类,把秧苗插在田里,劳动汗水浇灌的喜悦便长留心间。秋天,金黄的稻田再次迎接我们的到来,锋利的镰刀割下一簇簇稻子,滚烫的汗珠颗颗滴落肥沃的大地,收获的不仅仅是粮食。余晖中,晚风轻拂,这群年轻的“农民”唱着“赤足走在窄窄的田埂上”收工,那是我们的青春。

劳动的欢愉不只是在田里,更多的乐趣是收工之余,在炊事组里、在文艺晚会上、在聚餐的酒杯里……

那时候,我们师范院校每人每月都有20多元菜金、30斤粮票,赴农场前,生活委员将菜金、粮票统一领出,统一支配。炊事组有两个“厨师”、一个“司炉”(烧火的)、一个采购,一个会计(实际上的炊事班长)。“炊事班长”张同学比较抠门,钱粮管得紧,时常让“大厨”不能尽情发挥。

林“大厨”炒菜总爱放花椒,李“大厨”炒菜放肉多。郭同学是当地人,负责采购,每天骑个自行车采买一天的米面肉蛋菜,有一天买的一大块肉,骑车过桥时肉掉到小清河里了,许多男同学到河里找肉,都没有找到,那天的晚餐就没吃上肉。

有一年的中秋节,同学们帮着农场捉鱼,好几个同学们比较“鸡贼”,捉到的大鲤鱼用遮阳帽包着,偷偷送到厨房,前后有10多条,农场后来分给我们一盆小鱼。有了大鱼,那盆小鱼就没入“大厨”的眼,李“大厨”把大鱼做成糖醋鱼,会餐时,农场领导过来敬酒,吓得大家都赶快把桌上的大鱼藏了起来。

会餐后,空地上燃起了篝火,手风琴响起、小提琴响起,唱的、跳的、说的……几乎每个同学的文艺细胞在火焰下瞬间被激活……

小清河岸边的那片稻田,是我们曾经飞扬的青春,是我们深深的劳动记忆,永志难忘。

孙盛涛(学者)

校园的早晨和河边的稻田

作者简介:孙盛涛,文学博士、教授。中国中外文论学会会员、中华美学学会会员。发表学术论文及译文多篇,出版专著《政治与美学的变奏——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基本问题研究》《美育学》等。

编辑张树婧校对陈荻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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