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美股熔断，一部金融市场“茧房效应”大片
▲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文|刘晓忠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3月9日美股出现了自1987年推出熔断机制以来的第二次熔断，道指收盘暴跌7.79%。全球其他国家股市也以暴跌收盘。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华尔街恐慌指数VIX最高上涨至62.12，报收54.46。这反映出市场依然被恐慌情绪笼罩。
油价暴跌成触发美股熔断机制导火索
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周一触及0.318%的历史新低，不仅突显由恐慌引发的市场强烈避险情绪，似乎也反映了市场担心全球经济可能面临较大的衰退风险。
不可否认，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尤其是日本、韩国和欧盟部分国家相继陷入疫情暴发期，使全球金融市场的神经处于紧张状态。
市场普遍担忧疫情的持续蔓延和部分国家/地区防疫策略的升级，会导致全球出现需求缺口与产业生态链中断等风险，加重伤害全球经济。
但美股第二次触动熔断机制的真正导火索，是国际油价突发性暴跌这一外部冲击，即上周五欧佩克+（OPEC+）会议未能达成深化减产的协议。随后沙特采取大幅增加产能大幅降低国际油价。
肺炎疫情已经使市场情绪变得很狂躁，此时沙特突然发起国际能源市场价格战，自然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加速市场恐慌情绪的彻底爆发，全球金融市场一泻千里。
中国管控策略避免了来自全球市场的影响
对中国投资者而言，值得庆幸的是，中国资本市场情绪没有那么激动，这得益于中国国际收支资本项目的有管控的开放策略，避免了全球市场恐慌情绪对中国市场的直接影响。
自美联储上周突击超预期降息之后，全球市场的情绪就更加五味杂陈，成熟的投资者应该早就预见灰犀牛会出现，并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因此，3月9日全球资本市场的大跌，对大多数投资者是有准备、有预期的，实际的损失估计要远低于宏观上的市值损失。而投资者目前情绪依然恐慌的原因，大致在于两个方面：
一方面，当下市场处于混沌状态，这种市场混沌状态虽然很早就为投资者提前预警，并给予充分调整的时间，但投资者对市场走势、全球经济走势陷入了不确定性之中，即投资者目前很难对当下市场的风险做出有效的定价。
这也是美国国债收益率下降，市场避险情绪井喷的重要原因。即对成熟投资者来说，暂时看不透混沌状态下的市场，所以只能暂时把资金从风险市场撤出，并投资于美国和德国国债这一避险品种上。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理性的选择。
恐慌情绪是茧房效应在市场的真实写照
另一方面，也即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投资者以恐慌情绪感应和反馈当下的市场混沌状态，是茧房效应在市场的真实写照。
面对市场混沌，一旦投资者找不到稳定的风险定价锚定物，就会习惯性地陷入信息茧房，即习惯性地被现有避险的本能兴趣所吸引，在自身判断抉择系统中倾向于放大引发安全的风险信息的决策权重，进而把自身关在了恐慌情绪的茧房中，导致恐慌情绪被无限放大，这一闭环效应，会让人逐渐脱离可以独立思考的正常环境。
▲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为此，就目前全球金融市场的情况来看，市场需要一个稳定情绪的周期，这个周期内全球金融市场会出现猴市行情，其震荡行情会非常突出和明显，也是VIX指数居高不下的一个自然反应。
进而言之，人们常说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全球金融市场的这种恐慌性情绪状态是否会是全球经济进入新衰退的先兆，或者全球经济已经迈入新衰退的门槛？其实，这个问题同样涉及“茧房效应”，也即金融之于经济的“茧房效应”。
金融市场的情绪体系容易引发市场混沌
众所周知，现在的金融市场是法定货币的地基，而法定货币是自然法或者自然法则的演绎，而非组织法等公法的强制。
遗憾的是，自19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事实上解体，各国货币不再坚持金本位后，股市和资本市场作为经济晴雨表的功能就已经大打折扣，甚至金融与经济背道而驰的情况不再是例外。
这恰是由于法律强制的法定货币，在运作机理上与真实经济没有了直接关联导致的。基于法律强制的法定货币为根基的金融市场属于一种典型的自循环体系，唯一与真实世界经济联系的就是各国央行所坚持的币值稳定这一允诺。
央行贯彻币值稳定的允诺越彻底，金融市场与真实世界经济的联系就越紧凑，其对经济晴雨表的反映就越显著，反之亦然。
显然，当前全球金融市场是一个基于理性的构造物，支撑其有效运作的是中央银行法等指定的一系列制度框架体系，其与真实世界经济存在一个建构性的适应过程，而非自然适应过程。
这就不可避免地使货币政策相对于实体经济，很容易陷入信息茧房中，进而出现“茧房效应”。即不论是市场投资者，还是货币政策制定者，其运作机理并非是感知-反馈实体经济情况，并与真实世界经济进行自适应，而是金融市场自己的情绪体系。
这些金融市场的情绪体系，很可能相对于实体经济而言就是歇斯底里的。这种金融市场发出的错误价格信号反馈到实体经济中指导资源配置，就容易引发市场混沌。
美股熔断并非全球经济衰退征兆
事实上，2008年以来美联储长期秉持极端宽松货币政策，给实体经济带来的价格扭曲、资源配置扭曲，是相当突出的，很多经济学家和投资家都对此进行了指责。
具体到这次美股熔断、全球金融市场恐慌，其实不论是疫情蔓延，还是国际原油价格战，对实体经济的影响都是相对可控的。
如美国上市公司并没有大面积预警疫情将给企业带来严重冲击，这就反映出实体经济的微观主体认为影响是相对可控的。
▲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而且，就美国而言，就业数据、企业投资等其他经济数据都没有出现断崖式下跌，经济趋势暂时没有出现根本性的转变，美国的企业和居民的资产负债表也没有出现类似于2008年那时的恶化等等。
这意味着，当前美股的熔断、全球金融市场的恐慌，是全球资本市场基于信息茧房带来的“茧房效应”，更多是金融市场的自嗨，暂时没有更多证据证明是全球经济衰退的征兆。
而且进一步说，如果金融市场能够先兆性地预测到实体经济的脉动，那么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就应该是过去式，而非现在进行时。
由此可见，当前美股熔断、各国资本市场暴跌，更多是全球金融市场成功上演的一场“茧房效应”大片，宣告的不是金融是经济的晴雨表，而是金融符合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央行如何更好地维护币值稳定的一个大命题。
□刘晓忠（财经专栏作者资深金融从业人士）
编辑：李碧莹校对：赵琳
投稿、合作、联系我们：futurecity@xjbsmartcity.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