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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武汉医生的自述:我们是如何提取患者核酸检测样本的

原标题:一位武汉医生的自述:我们是如何提取患者核酸检测样本的

来源:北京青年报

段朝野是来自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的一名眼科医生。去年刚毕业参加工作的他,便迎来一场考验——到一线参与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区是重症患者集中收治定点医院。在重症病房查房时,段朝野和其他医生还承担起了提取核酸检测标本的工作。最多的时候,段朝野在一天内提取了31个核酸标本。

作为一名刚入职不久的医生,段朝野说,他只是觉得自己在做分内的工作。尽管有被感染的风险,但这些都是一名医生应做的本职工作。

以下是医生段朝野的自述:

医生在查房时也要承担采样工作

我是去年刚入职的员工。按要求,新入职的员工要在各个科室轮岗,我之前是在医疗部轮岗。在疫情严重后,我报名参加了应急救援队。年后,医院东院区被定为收治重症患者的定点医院,我和同事们就调到这边来工作。

采样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以前是由护理人员去采。那个时候病例比较少,可能一个病区里面需要采样的都在门诊采过了,病房里需要采样的很少。现在医院内很多患者都是从外院转过来的,转入重症病房以后,我们要复查一次,所以标本提取量就很大。一个病区有三四十个人,每次进入病房的护理同事只有两个。她们既要打针,又要干别的事情,忙不过来,所以这个工作就交给我们医生来做。

一位武汉医生的自述:我们是如何提取患者核酸检测样本的

我们每天安排两名主班医生进病房区查房同时采样。查房时,要把患者的生命体征、基本情况拍照。一般需要半天时间,采样少的话也就是一上午,如果碰到采样多的情况,可能要待到下午两三点钟。

一般情况下,新来的患者第二天就要采样。如果患者病情出现变化,比如有好转或者恶化,我们也要来采样。对于要出院的患者,我们也要连续采两次,中间间隔一天,两次都是阴性才能出院。

采样确实是有风险,也有护士在采样时中招。在此前物资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面屏都很少,很多护士只是多戴几层口罩,戴个护目镜进行采样,很容易导致感染,现在情况好多了。

从口咽部采样到鼻咽部采样

我第一次采样的时候,是跟着重庆来支援的一个教授一起,他先给我做了个示范。其实,那时候我也有点儿怕,但想着教授都在做,难道自己还怕吗?教授也给我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加上我们之前培训的内容,后面我来做就没有太大问题。

随着疫情的发展,采样的过程也在不断优化。以前是从口咽部取样,患者要把嘴巴张大,就像平时检查嗓子一样。但在嘴巴张开的时候,患者呼吸道里的病毒有可能随着呼吸呼出,非常容易导致医护人员感染。而现在改为鼻咽部采样,从理论上来说感染的几率会低一些。

一位武汉医生的自述:我们是如何提取患者核酸检测样本的

在取样本的时候,患者会有点儿难受。因为要刷下一点上皮细胞,这样检测才能准确,有的时候患者不配合,稍微一动,可能黏膜会有破损,导致微量出血,会影响到检测结果。

我们现在也在试图看能不能从患者的结膜取样来检测,这样可以减轻患者的痛苦,医生暴露的风险也相对少一些。现在也仅仅是一个设想,可能后期会看是否可行。

最多时我一天采样31次

我们病区刚转为重症病房的时候,曾经一个晚上收了16名患者,都是从武汉其他医院转过来的重症、危重症的患者,这些患者第二天就要全部采集完。我采集最多的一次,一天内从两个病区采集了31个核酸标本。

因为我们要近距离接触患者,所以还是要做好防护。我们有时候穿的防护服没有防喷溅功能,有水或是血液喷溅上去会渗进去,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在外面再穿一层隔离衣。

穿上这些后,因为不透气,自己里面穿的衣服没多久就会湿透。进到病房后还要跟患者沟通,要安慰他们。为了鼓励心理压力大的患者,可能会跟患者多说一会儿话,整个人就会感觉气短。

为防止感染,其实更重要的还是在脱防护服的时候要非常谨慎。我们从病房出来会有缓冲间,就是脱防护服的地方,有专门的护士在缓冲间盯着,看哪里做得不到位立刻就会提示,都是在尽量减少感染的可能。

查房同时要安慰患者

除了采样之外,我们在查房时做的最多的还要对患者进行安慰和心理疏导。很多患者,尤其是重症,或是年龄比较大的,他们心理压力都很大。有一个患者是90多岁的老人,住进来的时候属于重症,且拒绝任何治疗。

后来我就给他家属打电话说,请家属帮助劝导老人。因为其家属也在隔离中,只能写封信托人带过来,老人看了之后变化不大。我们就每天花大量的时间陪着他,现在老人还在医院救治中。

一位武汉医生的自述:我们是如何提取患者核酸检测样本的

还有一些患者很焦虑,会问十万个为什么,对于他们的问题我们都要耐心解答,然后安慰他们不要太焦虑。其实一般像这样的患者,反而病情是比较轻的,精力很充沛,说话也是中气十足的。对于不同的患者,都是用不同的方法。

尽管有风险但是都是医生的本职工作

我老家在河南,不在武汉。疫情严重后,父母就比较担心我的安全。在各地医疗救援队支援前,都是靠武汉自己的几家医院医生在坚持,我们不能不站出来。和呼吸相关的知识以前也学过,我觉得经过培训以后,有规范的防护应该还好,不至于很容易感染。而且妻子挺支持我的,她也在卫生系统工作。我上了一线,之前没告诉父母,但是父母每天会打视频电话,有一次我在病房里面就露馅儿了。现在在一线工作这么长时间,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说做好防护,注意消毒。

其实,现在各个医疗队过来支援以后,我们工作压力要比之前小很多。现在我们有轮班,之前真的是有将近一个月都没有休息过。

在参与抗击疫情工作后,我觉得在呼吸方面的专业知识也要多了解一些。我性格是比较没心没肺的那种,但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这些就是要做的事。风险肯定是有的,什么工作都有风险,但是作为医生,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郭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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